張勇三個人看着錢,已經不再吃驚,他們習慣了。
跟着徐寶出來,最大的好處是吃好、喝好,而且還有好衣服穿,張小的新衣服就在身上,今天換的,成衣鋪子把做好的衣服送到了張柽那。
四個人回到西市,有不少攤子還沒撤,尤其是小吃攤子,因爲還有人下碼頭,隻要有人下來,接待的人就會詢問。
有願意交兩文錢的會被領到西市,一看到還有吃的,自然要坐下吃點,反正‘官方’的人都保證了,客棧有地方,要院子有院子,要上房有上房。
徐寶回來一看,也驚訝了,足足有七八十人,這還沒算等在碼頭和帶着人去客棧的呢。
“隊伍壯大了?”徐寶高興地說道,他覺得自己爲京城治安作貢獻了,這些人可都是眼賊的小偷,誰挨偷了财物不痛苦?又沒有上保險。
“徐郎回來了?呦,車上這一堆錢有二十貫吧?”有人上前打招呼,随意往車上一瞄,瞬間給出數字,沒辦法,就是這麽專業。
“好眼力。”徐寶伸大拇指誇一句。
“嘿嘿,習慣了。”這人笑着說。
“咱有多少人了?”徐寶左右看看,問道。
“一百三十五個人,過兩天還能再來二十幾個,咱們有人去了西北水門那裏拉人,被那邊的給打了,我們又打回去,然後大家坐下來談,他們同意跟我們一起賺錢。”
最開始被徐寶用技術折服的人過來彙報,此人姓姜,單名一個廉字。
自從徐寶招到他和他的小隊伍之後,其他人都是他招的,估計後招來的人還要給他一點好處,就是他拿大頭。
徐寶以前不管,現在準備等人再多一多,然後再提拔上來兩個人,形成三個人對抗的局面,玩平衡,同時三個人下面還要提拔小頭頭,以增加三人的緊迫感,讓他們努力做事。
這等手段徐寶當初不喜歡用,可是人太多了,而且老婆也提醒過,隻好委屈這些人了,進入正~規~軍行列,要接受總~公~司的絕對領~導。
也就是徐寶打算把小偷從合作的關系變成集團的一個部門,屬于上下屬關系。
“你們這些人可以算是全到了嗎?”徐寶問。
“算,算的,别處的讓我們聽徐郎的吩咐。”姜廉點頭作答。
“我打算先變動下我們之前的分成,是這樣的……”徐寶對着一衆小偷說起來。
他要求小偷們讓出一分的利,原來是半成利,即五分利,現在呢,留給小偷們四分。
理由是,從下個月開始,西市攤位不收稅,準确地說是稅錢由小偷和張柽那裏各出一分,那是多少呢?百分之二。
周吏員想要穩定住百分之三,但他其實穩定不了,他上哪知道别人賣多少錢。
而這邊的人有牌子挂着呢,賣東西的人隻有在不是小偷帶來的人買東西時,才能省下那百分之十的利潤。
如此一來,給百分之二時,周吏員的實際稅收其實比他估計着價錢收取的百分之三要多。
免完稅之後,就可以拉其他賣東西的人過來擺攤子了,那還有六七百個位置呢。
有的人爲了不交稅,挑着擔子賣,累不累的先不說,有時也要東躲西~藏。
不收稅了,就過來賣吧,一天兩文錢的攤子錢,自己賣掉的不找他要錢,有人領來的拿出十分一,比原來強多了。
小偷們讓出來一分利,眼下是一千二百多個攤位,到時增加到一千八百多,就是增加了二分之一,小偷整體收入跟着增加。
同時周吏員那裏也一樣增加。
包括西市坐店的,全能得到好處,尤其是小偷們又從西北水門往這拉人。
徐寶對衆人說完,大家全發呆,過一會兒有人想明白了,用仰慕的眼神看向徐寶,他們從未想過,錢可以這樣增加,不收稅,賺得更多。
當然,前提是他們能拉足夠多的人過來。
“行不行?”徐寶最後問大家意見。
衆人紛紛點頭,行,多賺錢有什麽不行的。
“既然沒人反對,事情就定下來,從下個月開始,有事找我大哥。吃飯吧,我今天也在這住,明天一早去燕歸樓。”
徐寶說着,帶着張勇他們去賣烤肉串的地方,他還帶了又稀釋過後的兩碗辣椒素,吃肉串不辣不香。
然後大家去切肉過來烤,今天晚上旁邊有殺羊、宰雞、殺豬的地方,明天大家要吃火鍋,所以讓賣~肉的提前進來貨,今天晚上收拾出來,雞湯煮上。
當刷了辣椒素的肉被吃進大家的嘴裏,很多人都哭了,一個個眼睛通紅啊,徐寶不承認别人是辣的,他認爲是自己無私奉獻出來的美味感動了衆人。
“嘶啊,嘶哈,小寶,嘶,你刷上去的是什麽東西?”張柽辣得臉都紅了,但還是不停嘴,抽出空喝黃酒時,問徐寶。
“一種叫辣椒素的東西。”徐寶誠實地回答。
“辣椒樹是什麽樹?嘶!”張柽很想見識一下,什麽樹能把自己嘴辣麻了?
“以後就知道了,現在我也說不清楚。”徐寶怕解釋不過來,随意應付一句。
吃東西的人不在乎樹不樹的,隻要好吃就行。
賣烤肉的吃了兩串,也直哈氣,渾身出汗,他發現這辣椒樹的好了,尤其是冬天吃串。
他湊到徐寶旁邊,遞過來一串肉,剛要說話,徐寶先開口:“以後賣你,先說好了,價錢不低,這一碗,怎麽也得十文錢。”
“不貴,我換小刷子仔細刷,能刷出上百串。”賣肉串的人把自己的打算都給說出來,也不怕徐寶臨時漲價。
“可你不能再賣給别人,隻能你用。”徐寶提要求,他還指望用辣椒素賺大錢,甚至是撈取其他方面的好處。
“不賣,誰跟我買我都不賣。”對方答應。
徐寶點頭,心中高興,這錢是自己和嘟嘟的,攢起來,但不存進金銀鋪,人家存在銀行裏面的錢是有利息的,金銀鋪不但不給利息,還收錢,真是奸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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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徐寶果然就在辦公室裏睡覺,同時感覺到天冷了。
翌日早晨,擺攤子的人過來,家遠的帶着家人,沒有幾個年歲大的人來,大部分是家中的婦人和孩子,估計老人是抹不開面子。
徐寶招呼一聲,帶着最遠而來的一部分人先去燕歸樓,乘坐雇的車,今天反正都是請客了,不如把事情都做好。
車把人送到燕歸樓之後,會轉回來拉第二批,等着回去再回來,第一批也就吃完了,正好坐車。
一輛輛車連着到達燕歸樓,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。
這裏是燕歸樓,旁邊的一個個酒樓皆不是尋常人敢進的,别人納悶,一群身上穿着補丁摞補丁衣服的婦人和孩子過來,難不成是組團乞讨?
路上有裝飾豪華的車紛紛停下,看不懂,更讓他們詫異的是,燕歸樓的掌櫃的親自站在外面相迎,對任何一個人俱都露笑臉。
有好奇者上前向車把勢打聽,而後更吃驚,居然是有人請整個西市擺攤子的人過來吃飯,還帶着家人,好大的手筆。
再一問,便清楚了,那是上崗村的徐寶。
上崗村的名字絕對不陌生,而且還非常熟悉,上崗豆香,名滿京城。
比如有家中辦宴的人,需要頭一天與上崗村的人打招呼買幹豆腐,第二天早上送過去足夠的量,若是用了别人家的幹豆腐,會讓客人笑話的。
于是來的人火鍋還沒吃上,上崗村的名字又一次被人傳播開來。
燕歸樓隻留下一個屏風隔斷的單間,其他的地方全是吃火鍋的,徐寶叫人把窗戶一律打開,以防一氧化碳中毒。
在有小孩子的桌子上,額外給每個孩子上一碗雞湯,不是喝的,是用來涮的,誰嫌辣,誰就把東西在碗裏‘洗洗’。
酒就是黃酒,不是徐寶心疼錢買不起燒酒,是怕有人醉酒。
到時他們吃完後繼續賣東西,家人則結伴逛街,買用來做衣服的布了,女人添點胭脂了。
他們最近一段日子沒少賺,正好趁機會給家人買東西,在他們看來,有小寶坐鎮西市,往後還能賺更多錢,不能再苦着家裏的人了。
此刻三層樓同時做火鍋,窗戶還開着,香氣飄向街道和河面,别的香味還好說,但那辣的味道叫人一聞上便精神一振。
河面上正巧有艘遊船,昨天吹吹拉拉、彈彈唱唱、吃吃喝喝、那啥那啥的折騰了一晚上,早上正準備靠岸。
火鍋中那雞湯帶着别的東西的味道忽忽悠悠地飄過來了,船上本已困頓的人一聞,登時精神,好香,好辣。
“來人,去問。”一個坐在太師椅的人吩咐左右,船往岸邊靠攏,隔着三米多呢,就有人助跑噌的一下跳上來,吸吸鼻子,順味道尋到燕歸樓。
拉住一個剛剛端完菜的夥計,塞了十個銅錢,得到消息,跑回去跳上船。
“老爺,是徐寶,四個茶葉蛋賣你五十兩銀子的徐寶,他請整個西市的擺攤子的人和其家人在燕歸樓吃火鍋呢,我偷要了一些湯,是湯辣。”
前去打探消息的人回複,同時手上還拿個竹筒。
他口中的老爺也不嫌棄,接過竹筒就喝,然後長長呼出口氣,颔首:“好東西,咱那邊冷,若能喝到這東西……徐寶,上崗村的徐寶,嗯!千載開封飄豆香,豆香正宗出上崗。
聽說東市那邊許多店聯合起來推出火鍋,不用他上崗村的幹豆腐。看樣子如今已不是幹豆腐的事情了,燕歸樓以前沒有,不可能現在就有了,必是上崗村拿的東西。
大雪一下,東市的火鍋還能開起來嗎?那一家家聯合起來的店……這個冬天很冷啊,很冷清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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