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客棧時又專門看看屬于自己的馬,張屹晚上回村前送來的,花了二十五貫,即一萬九千二百五十文,七百七十銅錢爲一官貫。
張屹告訴徐寶,騾車正在做新的,到時候把現在的車換下,張廣依舊負責趕騾車跟他做事情,馬是單獨的,跟着車走。
說有小路不好走時,他可以騎馬先行,而且張屹着重強調,買的馬跑得快,幾十裏路一回會兒就到,當跑完幾十裏,馬跑不動時,他就不用在乎馬,下來自己跑。
徐寶當時沒說什麽,卻記在心裏,這分明就是給自己準備了一個逃跑的工具,遇到危險就跑吧,幾十裏沖刺過去,馬就不要了。
一匹準備用來逃跑的馬,比不上原來村子的力度,自己被人抓,上崗村沒有辦法空投雇~傭~軍。
但裏面涉及到的付出卻絲毫不差,上崗村正在努力地保障自己的安全,目前差的是情懷,原來的村子裏的全是親人,上崗村暫時沒有那麽親,需要自己去進一步接觸、交流。
給馬喂了把專門買來的胡椒,看馬吃高興了,徐寶轉身回房間。
他開始改鞋,把鞋的高幫剪下,改成矮幫,後跟用線收緊,把剪下來的東西做成鞋墊往鞋裏塞,再于鞋面幾個點穿上線,同樣收緊。
剩下的靴子上的皮子縫在衣服和褲子的膝關節和肘關節外面。
一切準備好,拿出花車用的繩子和鈎子,檢查檢查,在腰上圍一條布袋、一條麻袋,穿上鞋躺在那裏休息,提前穿戴是爲了适應感覺。
三更天的梆子聲響起,徐寶起來活動身體,熱身,聽着外面的動靜,雨大了,不清楚會有多少人遭災。
徐寶暫時管不了别人因大雨的損失有多少,他戴上頭盔,一隻眼睛的視野就變了。
下雨天,儀器不怎麽好用,而且還不穿牆,但總歸在雨夜裏面什麽都看不見強。
稍微适應了一下,徐寶從窗戶就爬下去了,這裏距離李聾子家隻有一條街,斜着直線距離不一百五十米。
街上不如往日的夜晚那般繁華,各種小吃攤子沒出來,天很黑,街道上見不到人,隻有客棧的燈籠還在風雨中搖晃。
徐寶踩着路上的水,噌噌噌就跑到了李聾子家的客棧,客棧是個三層的樓,後面有院落,三個院落,也是供人住宿用的,價錢更高。
之前徐寶跟小偷打聽過,李聾子不住客棧,也不住在院子裏,他在前面的居民區有房子,是個小院子,裏面有三間正房和兩間廂房。
他家中有一個妻,一個妾,因爲李聾子的一個兒子跟人鬥毆被打瘸條腿,妻最近兩年沒再生,才新納的妾,最近聽人說,他很寵這個妾。
對此徐寶能理解,看那李聾子的樣子,應該有五十了吧?反正就是顯老,那妻子估計也老,娶個小妾,當然要寵了。
李聾子寵誰徐寶不管,他現在要做的是調虎離山。
三個院落有一個無人住,徐寶進去放火,有人住的不能放,會燒死人的。
下大雨放火依舊沒問題,外面濕,屋子裏面能燒的東西多了,準備準備,把褥子什麽的都搭好地方,徐寶點燃火,等了一會兒,看能燒起來,出門,前往李聾子家。
從院牆翻進去,找到正房,聽動靜,沒有動靜,旁邊的廂房倒是亮着燈,隐約間還有那樣的聲音傳來,聽着讓人很上火。
看樣子李聾子是比較努力的,至于說是真爲了再生個好兒子,還是享受,這點一般人是理會不到的。
徐寶聽了會動靜,又跑到人家的倉房,研究研究房子結構,發現自己短時間内弄不倒,于是繼續回到廂房,在後面的窗戶下聽動靜,同時等待。
果然,沒用太長時間,有人從客棧跑過來喊:“老爺,不好了,老爺不好了,走水了,客棧的乙字院走水了……”
正在辛苦中的李聾子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,對着外面喊:“等着。”
然後是女子寬慰的動靜,以及徐寶聽着聲音猜測到的穿衣服聲。
不等這邊穿好衣服呢,正房那裏的門開了,一個婦人跑過來,推開門就說:“老爺,出事了,快點去看看,我陪着小靈,千萬小心,别往前湊。”
徐寶一聽,立即轉移陣地,原本他是打算等着來人通報出事,李聾子出去,小妾去找夫人尋求安慰呢,然後他再點着廂房,讓大家全亂起來,沒想到人家的夫人親自過來。
徐寶從後面跑到正房,打開後窗戶跳進去。
正房裏面也沒有什麽床,隻有一個高出地面五厘米左右的榻子,裏面顯然不能放東西,但在房間中有好幾個箱子。
徐寶也不客氣,拿出匕首,對着那鎖就切上了,幾下就給切斷連接的那個杆,打開一看,全是衣服,伸手進去摸一摸,沒有東西。
再開第二個箱子,摸,還是沒有别的東西。
第三個箱子,一開,上面是布帛,伸手進去,這下有東西了,是盒子,往外一拿,很沉。
打開盒子一摸,沒錯,銀錠子,除非李聾子故意把别的金屬做成銀錠的形狀,否則就是它。
連續拿出來三個盒子,每一個裏面都是六錠,五十兩的。
然後徐寶還摸出來個小盒子,裏面的錠也小,五兩的錠,兩錠。
收,全部裝進口袋裏,在身上一系,從後窗戶翻出去,好沉的,是徐寶來的地方将近七十斤的東西呢。
徐寶體力不錯,帶着能跑動,就當是負重行軍,翻牆出去的時候費點勁,但依舊沒用上繩子和抓鈎。
然後避着偶爾出現的人跑西市,跑到地方,把東西裝進麻袋裏,随意地扔到辦公室外面的角落處,辦公室裏面還有守夜的掃街人住。
做完,徐寶往自己住的客棧跑,同樣翻進去,進屋,收拾鞋,把鞋給剪成一小塊一小塊的,再剪更零碎。
一番做完,他才脫了衣服晾起來睡覺。
到了天還未亮時,他就把張勇和張廣叫起來,讓兩個人跟着自己一起去西市幫忙擺架子。
外面的雨終于停了,但是天還陰着,不知道是還要下,還是等着雲散。
飯都沒吃,三個人打着燈籠,趕着車,拴着馬就到西市。
此時還真有幾個早到的人,是賣烤串和其他吃食的,看那意思,他們是昨天得到好處了,所以準備早早準備,以免客人到了吃到後面時沒有東西賣。
徐寶先去看麻袋,麻袋還在,拎起來依舊很沉,他扔到車上,對張廣吩咐:“去東市,把這麻袋交給張屹,記得不準打開,誰都不準打開,讓他賣完幹豆腐送回村,我今天回去,隻要發現袋子被打開,我就離開上崗村。”
張廣一聽,立即緊張起來,猛點頭:“寶郎你放心,沒人敢動你的東西。”
說完他趕着車去東市送,路上好奇,伸手摸摸,一摸之後,汗都下來了,他摸到了銀錠的形狀,他跟着徐寶的時候,也見過、摸過。
這一袋子裏面好多那樣的東西啊,還有一個别的樣子,不知道是什麽,不打開,不能打開,等小寶回村再說。
張廣不知道錢是從哪來的,也不願意多想,隻知道小寶一直在給村裏賺錢,每天扣除本錢,能賺三十多貫,以後還會更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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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寶幫着幹活擺架子,早來的人也同樣搭把手,等着其他五個掃街的到來,一個賣包子的專門拿出來二十個菜包子,賣别的吃食的也紛紛拿出東西,給六個掃街加上徐寶和張勇吃。
他們昨天多賺了不少錢,現在表示感恩。
六個掃街的人忙完,看着各種吃食,反而不知所措起來。
以前他們也吃過賣吃食人攤子上的東西,而且還不花錢,但那時是跟搶似的,拿了一串剛烤好的肉就吃,很無賴地說以後給錢,以後就從來不給錢。
還有賣包子的,也是拿了一個吃,吃完任憑别人小聲咒罵也不還口。
因爲家裏的條件不好,能吃一口就是一口,背後挨罵也不會掉塊肉。
但今天不同了,今天是别人主動送上來,沒人罵,也沒人厭煩,一個個還期待地看着自己吃。
六個人看向徐寶,張柽還沒到,他們自覺地以徐寶爲主。
“吃呀,早上起來都沒吃飯吧,不吃飽一會兒怎麽幹活?記得把六個茅房給收拾好,賣吃食的旁邊,茅房最重要,沒有茅房,别人哪能放心吃喝?”
徐寶說着洗洗手,去抓大包子,賣包子的連忙送上來小包子,對徐寶說:“徐郎你嘗嘗這個。”
那六個吃菜包子的人當沒聽見,他們知道,小包子是肉的。
徐寶擺擺手,拿起個菜包子,說道:“給我大哥留着,我今天想吃大的。”
說完咬一口,還行,也不全是菜,還有煉完葷油的油渣。
等着快要吃完時張柽帶着一輛車過來,車上裝着一個個**袋,還有三個人眼睛紅紅的人陪同。
“小寶,你聽說沒?我過來時聽人說,昨晚李聾子家的客棧走水了,然後他家還被人給盜了,說是丢了好幾十兩銀子,還有衣服和幾匹布也沒了。”
張柽一過來,就跟徐寶說起今天早上來時聽到的事情,那眼神分明是在詢問‘是你幹的吧?你怎麽做的?’
“啊?他家出事了?哎呀,希望他家的人沒事,官府盡快把案子破了,我還要往他家送人呢。”
徐寶皺着眉頭,關切地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