鈾岩玉，淡抹一汪春綠。靜是寒潭行欲去，乍分合又續。
如凍青田同舉，點點盈藍飄雨。輕展雕刀行作欲，此石争可拒。
被馮媛請來的師傅們說歸說，卻無人去管來源問題。
他們要求簡單。
隻要有好玉給他們雕刻即可。
之前拿來的田黃石，他們是挑了又挑，選了又選。
好的有，好到他們把那些石頭挑出來，不舍得下刀的程度。
他們把上一批田黃石分爲四等，自己定的。
第一等的是從各個角度照，做成立體圖像，然後估價，讓馮媛那去抵押。
到了第二等，同樣是照好，也做成立體圖像，放在馮媛給提供的地方，保存着。
其次是他們平時用來雕刻的，這部分會拿去拍賣。
最後一等，給自己得意的弟子用來考試，而後等馮媛開石頭鋪子，放在裏面賣。
但哪怕是最差的，一小塊也沒有低于一萬元的。
實在是那批石頭太好了。
像前兩等，他們會沒事兒的時候觀看，邊看想邊，與同行讨論，看看石頭的造型符合哪一個派的雕工。
琢磨好了，身體狀态調整到最佳，拿出第二等的時候閉關雕刻。
而最好的，那是需要突然來了靈感，才會讓馮媛取出來，用其他的錢或東西來補銀行。
不止是他們研究，還要把影像給各自門派的最厲害的人看。
沒辦法，石頭好，輕易下刀怕亵渎了石頭。
田黃石分完了。
現在是三船鈾岩玉、兩船青田石。
他們的徒弟在那看着，幫着布置軟墊子，沒資格上手。
由大師們親自往外取，拿出來一塊要看好一會兒。
有的石頭直接就能看出來好不好，有的得去分析。
不僅僅是看顔色是否統一，還有布局。
像之前的兩塊田黃石，一塊中帶黑點的，一快裏有别的顔色攙雜。可卻是天合之作，拿出來賣，無數人會搶破頭的。
現在的兩種石頭也是如此，大師們想要從中找出特殊的美。
“這塊石頭……”一個人拿出塊大的，像個圓餅子似的鈾岩玉，搖搖頭說道：“可惜喽。”
石頭大，估計是契丹人賣給徐寶是想賣個好價錢，所以把中間的一大片給摳出來了，周圍還是别的石頭，像個大硯台。
不過呢，摳完之後，發現中間那濃濃的綠意中有白色的條條，一條條的，來回彎曲，當然，也後淡綠過渡的條條。
契丹人認爲一塊好石頭廢了，但還是低價賣給徐寶，怎麽說它也是錢啊。
抱着這塊石頭的大師也覺得遺憾。
“怎麽了？裏面怎多了……咦，老曹你抱穩了，轉，順時針，對，停，右手擡高一些，沒錯，再高一點點，别動，就這樣，好東西呀，大家快來看，從我這個地方看。”
旁邊有人湊過來，然後一愣，讓此人移動石頭，等着一停，便扯嗓子喊。
一群人圍過來。
“這是……這是寒潭啊，那裏面的其他色稍微加工一下，便是微風吹拂過的水紋，還有周圍沒有被去掉的石頭，就是山，山中寒潭影，恍作春水動。似照行雲東，遠來成一甕。美，真美。”
有人看着稱贊起來。
“放下，快放下，别給摔了，放這裏，那邊墊起來，看我這個石頭。”又人欣賞一會兒之後，抱來塊青田石。
他抱來的青田石可不好看，整體成淡青色，顔色淡先不提，主要是上面有像斷了線的小白點，很細，有的長一點，有的僅僅是個小點。
他把石頭搬來，往之前的石頭旁邊一立，擋住一個面。
“看看，大家看看，像什麽？朦胧不？”他眼睛睜得大大的，問其他人。
“好哇，青田石和鈾岩玉，兩塊本來廢了的石頭，往一起合，居然是……”
“三分秋水七分色，半湖煙雨半湖愁。”另有人開口：“若是加工下，擺幾個差不多的小件，不，不用擺，這裏這個地方，可以雕出來人，中間靠旁邊一點的位置，那抹跟其他顔色不同的淡綠，能修成條小舟。這兩塊石頭我要了，我雕。”
“什麽就你要了？我發現的鈾岩玉。”先前發現鈾岩玉的不幹了。
“我搬來的青田石。”後搬石頭來的同樣不幹。
“老曹，去年你管我借了塊石頭，我……”
“我還你，這麽多石頭呢，我從馮媛手裏買，還你。”老曹搖頭。
“老古，去年你從我這……”
“是你從我手上拿的石頭，你别記錯了。”老古就是搬青田石的。
此人點頭：“對，我從你手上拿的，老古你這個人熱心腸啊，願意幫人忙。”
“别，我熱不熱心先不說，面前的石頭不能給你雕。”老古使勁擺手。
“要我說啊，應該抽簽。”
“我覺得我這一派适合雕現在的擺件。”
“相信大家知道我最擅長山水。”
“朦胧美，還得是我的刀下體現得淋漓盡緻。”
大家争搶起來了，爲一個雕刻權。
他們各自的徒弟更是在旁邊幫忙說。
“先放着，還有很多石頭呢。”有個一直沒開口的人出聲，喊住大家的争執，轉過頭，他對自己的徒弟們說：“看到沒有？很多時候不是石頭不好，是我們少了發現美的眼睛，要多想、多看，不要輕易給一塊石頭下結論。”
徒弟們連連稱是，雖然他們早知道這個道理，但師傅說，得配合。
于是大家繼續從麻袋裏往外搬石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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别人看石頭的時候，馮媛已經乘飛機飛向之前她所在的那個醫院。
醫院打來電話了，說三個患者都可以出院，隻不過孩子還得繼續吃藥，過三個月以後再來檢查。
所以馮媛要把三個人帶回去。
若是三個人的情況放在十年前，都好不了這般快，技術總是在飛速提高。
小稗，老六，還有齊爺爺，在醫院裏都呆煩了。
平時隻有他們三個人說話，能從窗戶往下看，有玩具，卻沒有電視什麽的。
醫生和護士被警告過，查~房的時候也不跟三個人說話。
馮媛一到，攜帶不少藥物，帶三個人出院，去自己在旁邊買的那個樓。
“我要給你們帶回去。”馮媛對三人說。
三個人點頭，等不急了。
馮媛一拉他們，伴随着光芒，降臨在大宋的清晨。
天才蒙蒙亮，有人挑着燈籠做飯。
沒醒的徐寶也不知道夢到什麽好玩的事情了，正在那抿嘴笑，旁邊的油燈因三個人到來，火苗晃動兩下。
馮媛示意三個人别出聲，指指外面，當先走過去拉開門簾。
小稗和老六恭敬地看了徐寶一眼，走出去。
齊老頭則滿臉欣慰，眼有淚光，邁步離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