抵押東西套出現金的湯盎行,一手拿豬,一手給錢。
收豬的時候在稱上做了下手腳,沒有台秤,都是杆秤,或者說是擡秤。
豬綁起來,用鈎子鈎住繩子,兩個人用橫杆把稱擡起來,就是穿過手拎着稱的地方。
秤砣、秤杆子都可以改動。
一稱差三十多斤。
這是因爲賣豬的人還要按着九文五一斤來賣,但湯盎行給出這個價錢是因爲可以欠着,現在是直接拿錢,憑什麽?
憑官府不想鬧出大事,真的惹出來民~變,當官的從上到下,一個别想好。
事情是湯盎行引起的,雖說那個沒上任的徐寶也有責任,但追究不上人家,人家正常收豬,給的價還高,百姓能得好處,沒錯。
你湯盎行欠着賬,百姓不幹了,你不解決誰解決。
湯盎行沒辦法,從稱上找回點損失。
賣豬的人知道,他們也有辦法,趕豬到賣的地方之前,給豬喂飽了,吃到豬肚子裏的食物占分量。
雙方就這麽互相騙,大家還全知道。
徐寶一看,公平買賣,得了,我買的豬也不往回運了,賣你們吧,他從鳳九淩那裏讓人幫着把豬趕到收豬的地方,賣一口可以拿二十文工錢。
賣了兩天,徐寶平均一斤豬肉賺兩文,因爲開始的時候他給的價錢是六文,後來是七文五,綜合一下,刨除費用,賣九文五,賺兩文。
一頭豬有三百斤上下,一頭賺六百文。
先前他放在鳳九淩那裏四千餘頭,一下子賺了三千一百多貫。
鳳九淩也組織自己的人手,把大豬給賣了,之前賠了六千多貫,回來一部分。
實際上他是一斤少賺半文,徐寶給他的價錢是十文,帶其他條件的。
但他條件不變,還是願意坑三個人一把。
如果僅僅是這樣,徐寶的手段還算溫和,但既然出手了,虎頭蛇尾的不好。
他又開始收小豬,四五十斤的,六七十斤的,小豬貴,十二文一斤收,同時叫過去收豬的人與散戶說,湯盎行囤積着糧食就是等着你們沒糧的時候用來賺你們大錢的,你們把小豬賣了,留着母豬公豬再下崽兒,正好是夏糧收了後就接上了。
散戶一想也對,賣。
散戶一賣,湯盎行的人急了,别人把豬賣了就不缺糧了,自己跟着三個東主一起搞的事情那不是賠了麽?
于是行裏的人,偷偷把自己的豬讓别人趕過去賣,九文半一斤,先回點本錢。
就在今天,張德肥三個人知道了,心情可想而知。
徐寶那邊使壞,手下背後爲自己撈好處,人心散了,隊伍不好帶了。
張德肥發火摔東西,馮德柴低着頭不出聲,林榮城歎氣。
“看樣子徐寶是不會買我們的豬了。”抱着腦袋的馮德柴悶聲說道。
“不買豬……不買行嗎?”張德肥重複着,輕聲問,随後反應過來,沒什麽不行的,對方是縣令,拍拍屁股就去上任的。
想到此,他又搖頭:“不對,徐寶要賺錢,把豬肉做了,放在竹筒裏賣,還很貴呢,買來吃過,很香,隻是不知道裏面放了什麽料,應該有八角、桂皮、糖、醬油,對呀,咱也學着來吧,一樣賣那個罐頭。”
發現了新大陸的張德肥開心起來,何必賣生豬和殺了賣豬肉呢,徐寶能做,自己怎就不能做,不就是炖個肉嘛,多試幾次料,錢就回來了。
越想越覺得有道理,他對着兩個人大聲說:“改行,湯盎行從明天起,開始做罐頭,賣,看徐寶他怎麽辦。”
馮德柴抱着腦袋的手放下來,眼睛亮了,跟着說:“沒錯,學着賣,之前聽說有人學了,做得不好吃,咱多多嘗試,還不信賺不到錢了。”
“叫人砍竹子,哈哈哈哈~~~~我大襄陽缺竹子嗎?”張德肥開懷大笑。
襄陽竹子多了,比桐柏縣多。
高興的他要喊人去砍竹子,然後找人做竹筒。
結果不等他喊,有人跑進來,呼哧呼哧喘,對三個人說道:“徐寶瘋了,貼出告示,找人砍竹子呢,還說所有會做竹子活計的人,他都可以安排活幹。”
‘嘭’一個凳子被踢翻。“徐寶,我和你勢不兩立。”張德肥咆哮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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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再呆半個月,我回去上任,等嘟嘟,嘟嘟回了國,我要給她捉活的各種野味,天上飛的、地下跑的、水裏遊的、草稞裏蹦的。”
徐寶一手拿着油紙包的煎餅果子,一手在紙上畫着圖,對在旁邊練字的張勇說。
張勇寫完一個字,看圖,說道:“寶郎你畫的東西真好看,桌子漂亮,能往後靠的凳子也好,還有的東西我不認識。”
徐寶勾出來一個很可愛的大肚子的罐子,停下筆,咬一口煎餅果子,聲音模糊地說道:“嘟嘟那邊都有的,我叫這裏的人做,好賣錢。”
畫上有收納箱,有折疊的盒子,還有桌子、椅子、小幾、各種各樣的茶具,加上壇子、盤子、碟子什麽的,很多。
有的是大宋現在就存在的,有的則是沒出現的。
他忙來忙去,連飯都抽不出時間吃,别人給他烙個煎餅果子,他一邊吃一邊畫。
結果畫完了,煎餅果子還沒吃完。
小豆從旁邊端着碗湯過來:“寶郎,喝碗。”
等徐寶喝口湯,小豆又說道:“旁邊村子裏的人來了十六個,說是都有手藝的,蔑活上有兩下子,問我,真的一個人一天能賺一百文麽,我隻是說能,寶郎能嗎?在京城一天能賺上一百文,都是不錯的。”
“勤快就能,哪怕是他們帶的徒弟,肯幹,一天一百文,不難。”徐寶笃定地說道。
小豆低着頭想想:“寶郎,這法子能送回村麽,叫上崗村的人也多賺。”
張勇替徐寶說道:“村裏的人一天賺一百文,賠死了,村子裏哪有閑人?全讓他們做竹子,别的活誰幹?”
“可是幹力氣活的人一天也就是一百文。”小豆強調村裏人收入問題。
“那你要算算他們家的孩子,還有老人,他們一個月交一貫錢,夠他們孩子用嗎?他們一天幹的活,按寶郎的意思是比一百文多,但給一百文,其他的補在他們家人,以及他們吃穿上。”張勇又說,他懂得比小豆多。
“哦哦,對,他們天天吃好,村裏還給做那個工作服,是錢。”
小豆恍然,在别處幹活可不管吃的和衣服,真要是管了,得從工錢裏扣,什麽便宜給做什麽。
不像村裏,幹活的人需要吃什麽,就給做什麽,天天有肉呢。
但他還有疑問:“寶郎,爲啥給别的地方的人那麽多工錢?”
“不多,因爲他們幹的活多,順便得給本地官員個面子,本地官員會高興的。”徐寶笑着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