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賺了,又賺了,他财子厲害,能給人買糧食,可是拿了糧食的全是入了籍貫的,未入籍的呢?哈哈哈~~~”丁縣丞開懷大笑。
許主簿也是面露得色,道:“叫人放出話,就說是新來的财子把糧食都買了,縣中無糧,自然價高,讓沒入籍的人去恨吧。”
說着他端起酒盅,比畫了一下,仰頭喝盡。
丁縣丞跟着喝了一盅,伸筷子去盤子裏夾豬頭一系列的菜,鹵的,不是本地鹵的,是徐寶叫人過來賣的。
徐寶把豬蹄子、豬尾巴、豬排骨、脊骨和大量的豬頭給馮媛帶回去了,凍起來,以後再拿過來吃。
還剩下少部分的豬頭,他叫人給做成了豬頭肉,到縣裏賣,很貴,一斤賣八十文,别人家的豬頭肉不值錢,鹵的也不過十一二文,還得是味道不錯的。
問題是别人家的鹵肉,其實是指鹽鹵,徐寶讓人做的是用鹵汁鹵的,裏面有各種草藥,聞着就有食欲。
尋常人買不起,丁縣丞和許主簿沒問題,他倆有錢。
“不是我瞧不起那個财子和他家跟來的人,實在是他們不懂,一縣民生之事,豈是個商賈能曉得的?縣中多山,未入籍的人不知凡幾,吃飯,不是還要買糧麽,咱是縣裏呀,是七山二水一分田,民以食爲天。”
丁縣丞心情好,舒坦,說出來的話也流暢。
他沒說錯,徐寶那裏是七山一水二分田,差在一分水和一分田上,如今大宋的水資源還是很充沛的,同時耕種的技術不高,故此水多田少。
徐寶那時,很多河流沒了,又是各種開發,所謂的七山都是假的,變成了廠子和礦區,田呢,增加了,把山一挖,就是田,沒水的地方也變成田了。
那邊宣傳的時候說有一水,也是假的,當地人就是不願意說那些沒用的,發到網上也沒人在乎,本地人誰傻呀,一水,十分之一的地方有水?有嗎?
說起來自然環境,大宋的比那邊好。
而如今這邊的的一分田,同樣如此,是往多說,順口,若真是桐柏縣有十分之一的地方能種田,它也就不可能是下縣,它連半分田都沒有的。
事實正是如此,不入籍的人不在徐寶的幫助範圍之内。
徐寶不管,便被丁縣丞和許主簿利用上了,二人打算玩驅狼吞虎,現在是漲糧價,理由是财子把糧食買了,别的人最後買不起糧,一肚子怨氣,他倆再安排人指引下路,叫這些人去找财子。
徐寶爲什麽不上任,就是因爲這個,所謂的民不與官鬥,貧不與富鬥,官不與軍鬥,要看是哪個朝代。
眼下的大宋,是民不與官鬥,官不與吏鬥。
官都是指派官,什麽都不熟悉就跑地方去了,人家地方是網,利益網,官員要麽乖乖聽話,要麽令不出衙。
丁縣丞和許主簿就想算計徐寶,兩個人恨,财子壞了好事,不收拾下去,錢從哪賺?
他倆琢磨着,盤算着,要把糧價擡到多高,當沒入籍的人活不起的時候,好心幫一把,就有得那财子受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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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豆在未時正的時候跑回來。
“寶郎,漲了,又漲了,麥一百二十文,稻一百四十三文,不少人在那排隊買呀,怎麽辦?”
小豆揉着胯骨和腿,咧着嘴說。
他不是專業騎兵,馬是好馬,可是跑快了他受不了,大~腿~内~側疼,磨的,還有胯骨疼,騎馬掰的。
徐寶眼睛一亮,問:“很多人排隊買?”
“是啊,還罵呢,說又漲了。”小豆吸溜兩聲,渾身上下,哪都難受。
徐寶兩手一拍:“太好了,我就琢磨着淮河和長江源頭的縣裏人口不會那麽少麽,果然如此,有人口就好啊,錢隻要我有便無所謂。”
他聽小豆一句話就知道了,有人,沒入籍貫的,入籍貫的他管着呢,誰會去買糧啊。
縣裏如今能用的耕地少,有的人在山上開點地,不夠吃飯的,但他們會養蠶,會種容易生長的麻,河多,正好漚麻,所以整個唐州上貢的東西是絹。
養蠶不種田,夏賦和秋賦怎麽辦?交蠶絲?開玩笑,憑什麽給你,沒籍貫,你上山來抓我呀?
那麽養蠶不入籍的人,沒處種田,吃食不夠,需要買糧食,糧食一貴,不罵才怪了呢。
而徐寶對出産什麽的不關心,他隻在乎人,人多可以幹活,不會賺錢沒關系,自己教,聽話,然後自己帶着‘孩子們’過好日子。
呵呵笑着一會兒,徐寶搓着手說道:“小豆你再跑一趟,把信兒傳出去,縣裏要有糧了,州府開了常平倉,很快一千石糧食就過來,然後你留在那裏,兩天後,賣出一千石糧食,麥子給我賣出一百五十文一鬥,稻子一百七十文一鬥。”
小豆瞪着大眼睛,一眨一眨地看徐寶。
過了幾息,愁眉苦臉地說道:“寶郎,你還沒看出來呀?我都知道啦,沒入籍的人會被壞人引過來的,你不急呀,他們哪有錢買糧了?”
小豆跟着徐寶有段時日了,人學聰明了,别看其他不熟悉徐寶的人認爲徐寶一副偉光正,小豆卻明白,寶郎一肚子壞水。
眼下是别人要使壞,小豆分析出來了,因爲換成他,他就會這麽幹,學的,和徐寶學的。
徐寶笑了:“小豆,你道行還淺,去吧,照我說的起做,然後好好看着,有一個詞,它叫瘋狂,很多人都覺得自己是聰明的,大廈将傾之前,他們以爲那房子可以蓋到高入雲呢,呵呵,莫說是大宋的官員,另一個地方的該騙一樣騙。”
說着,徐寶對小豆揮揮手。
小豆茫然不解,他想不出來怎樣才可以把民怒給平息下去,但他還是聽從命令,轉身離開,不時地揉揉胯骨和腿,真疼,看來以後得好好練練了。
換了一匹馬,小豆控制着速度,不敢太快了,天黑之前,終于又回到了縣城,而買糧的人依舊排着隊。
遠遠的,他就聽到有人喊:怎麽又漲了,晌午前還是一百二十文,怎天還不曾黑多了二十三文?還叫人活不活了?
小豆一聽,搖下頭,說道:“麥子又貴了?寶郎說要賣到多少錢來着?一百五,就差七文了,不知道明天是什麽價?我要不要再跟着漲一漲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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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*(未 完待續 ~^~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