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平、石元孫借着月色,互相看了一眼,突然同時哆嗦了一下。
“京城如何知曉?”劉平寒毛炸起來了。
石元孫也是直冒冷汗,使勁搖頭:“不,不知道。”
兩個人确實不清楚,因爲曆史上他倆不是這麽打的,是元昊先大塞門寨,又趁着宋軍一萬餘援兵派出來再打的金明寨,讓劉平和石元孫兩個人率領的部隊害怕,從而瘋狂往延州城趕。
結果元昊的大旗立在延州城後,兩個人騎兵先至,後軍步兵遲緩,天降大雪,一部騎兵入城,一部趕回三川口迎步兵。
結果等集合以後,西夏軍隊列陣與河岸,雙方拼死對攻,宋軍幾次沖入敵陣,卻因人數太少,不得不整軍退卻,再被包圍,從而失敗。
那是曆史,兩個人沒經曆過。
眼下的現實是,元昊打不下任何一個寨子,他隻是派出一部分兵騷擾塞門寨,保安軍聯合土人守得死死的,偵騎四處,不給他打的機會。
但是元昊沒經曆過之前的攻打保安軍雙方對拼死掉不少人的仗,他看宋朝人過年,還下了雪,玩運動戰很厲害的他探聽消息,知道劉平、石元孫帶着隊伍沒在延州城内。
延州兵數或不足,他感到劉平、石元孫兩個人是帶着兵往塞門寨跑,他想圍點打援。
現在的情況就是劉平、石元孫兩個人不曾三天在大雪飄飛的時候強行軍二百餘裏。
劉平、石元孫帶着隊伍是穿着厚厚的衣服,懷裏揣着竹筒裝的烈酒和幹巴餅,及徐寶自己花錢之前運來的鹹魚幹什麽的。
水也不缺,有雪呢。
整整兩萬軍士,不是曆史上的一萬,而且曆史上的那一萬也不是白給的,迎數倍之地敢突擊,并且還突成功幾次,到最後退而不散,這才能集結起來跑山坡上被包圍。
如果不是強行軍來回折騰。如果不是部分騎兵進城參與防守,那一萬餘人就能頂着元昊大軍打對攻。
如今全變了,因徐寶的一句話。
徐寶也不知道元昊是否會打。反正他出主意,不打就不打呗,大家在雪地裏埋伏,當練兵了。誰還敢埋怨他不成?他可是提供了不少魚幹和幹菜呢。
眼下的劉平、石元孫卻被吓壞了,朝廷在千裏之外,竟然料敵于先,延州城裏守軍五錢,城外三川口伏兵兩萬,糧食什麽的都不缺。
“額滴個娘啊。等打完了。若我僥幸不死,定要問問,京城何人出策。”劉平興奮,拳頭使勁地攥着,他知道大仗要來了,自己的兵以逸待勞。
石元孫的眼睛瞪的大大的,眼神直直的,大冬天,又下雪的。他竟然冒了不少汗,伸手抹了一把,說道:“莫非是諸葛在世?元昊是要找死呀。”
劉平對着身邊的‘勤務兵’吩咐了一通,然後才接過話,說道:“元昊自從起兵,一直不順,雖說我方死傷多餘西夏,但我方所死多爲廂軍,禁軍主力還在。”
“主要是朝廷補給好啊,糧食随便吃。還有鹹魚幹、幹菜、臘肉,吃飽了就有力氣訓練,有力氣打仗,你看……”石元孫說着話拿出了一個竹筒。
這是專門給将軍們配的東西,裏面是肉什麽的,說白了就是罐頭,夏天估計保質期不長,冬天沒問題,哪怕是不熱一下,涼着吃也比沒有好。
竹筒上有字,八個,上崗監制,軍工品質。
拿出來,他就給打開了,裏面是紅燒豬肉,上面一層豬油,沒有筷子和勺子。
石元孫也不挑剔,直接拿着刀剜了一下子,抿到口中,白色豬油都粘到牙上了,他也不在乎,用舌頭一舔,說道:“真香,我知道這東西是一個叫上崗村的地方做的。”
“給我嘗一口,真香嗎?”劉平把臉湊過來。
“去去去,你吃你自己的,等哪天能回京城,真要問問上崗村在哪。”
“每一個都不一樣,我嘗嘗你的。”
“那換,你把你的給我,我的給你,我也嘗嘗不一樣的。”
“天冷,吃多了壞肚子。”
“不怕,我放懷裏捂着,一會兒連湯都喝掉,一點不剩。”
“我命令你,交上來,你敢抗命?”
“咱倆官一樣大,憑什麽你給我下令?”
“待此戰勝後,我請你喝酒。”
“行啊,我先把這個竹筒罐頭吃了。”
兩個人就這樣閑扯起來,緩和戰前緊張,更主要的是讓自己忘卻京城傳來的命令,太吓人了。
元昊那裏圍着城正狂攻呢,他以爲城裏隻有幾百正規宋軍,所以以兩萬人從各個方向強打,另外三萬人往距離延州成幾裏地的三川口跑。
他打算提前埋伏好,等着宋朝出去的兵回來,因爲他還有一部分兵佯攻塞門寨呢,他覺得宋軍離開的那個部隊是會去那邊救援,他指望宋軍過去的路上得到消息跑回來。
所以他們攔着城外的斥候,任憑城上鳴镝報信,讓斥候跑掉。
他同樣不知道曆史,不曉得哪怕人家宋軍在外面的部隊失敗了,他狂七天七夜也沒把延州城打下來。
别看曆史上範雍犯了錯誤,但是在守城的時候也挺玩命啊,沒辦法,他家人在别處呢。
說大宋和西夏初戰的時候大宋将領不降,那很正常,他們的家人都不在身邊,一旦投降,家人就死定了,而戰死則不同,家中的子弟會繼承自己的官職,哪怕是個武官也是官啊。
因此西下部隊兩萬強攻,延州城各種守城的工具,哦,是武器就拿出來了。
元昊沒走曆史,所以日子沒選好,正月十五,百姓都沒睡呢,西夏打來了,攻城呢,家家正好有燈籠,挑着燈籠幫忙運輸武器上城牆。
滾木雷石不要錢似的往下砸,成捆的箭擺好,弓弩手瞄不都瞄,刷刷往下射,這要是換成機~槍能看到亮光的話,可以發現有火力交叉。
夜晚攻城,本是亂敵軍心的,結果西夏的人先亂了,百姓把燈籠用長長的竿子挑起來伸到城牆外面,燈籠來回晃,城牆之上亂糟糟的,看哪都是人。
範雍可能是因徐寶的到來而改變了曆史的原因,他也爆發了。
他組織一個隊伍,專門喊,喊撤和伸。
喊一聲,燈籠收回,城牆一片漆黑,城下準備弓箭支援的西夏弓兵瞬間茫然,等好不容易眼睛适應,燈籠又伸出來,各種晃。
而此刻,徐寶卻在船上和馮媛碰杯呢。
“我覺得你今天特别美。”徐寶誇贊。
“以前不美呗,月亮下看着模糊,朦胧美是不?”
*(未 完待續 ~^~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