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見壺關城樓上一片刺眼的血紅,到處鮮血淋漓,沾滿了殘肢碎肉,關前密密麻麻屍體遍野,橫七豎八,堆積如山,清一色,額頭上都裹着黑巾,無一例外,全都是黑山軍的兵将,其中有的被劃破胸膛,有的被砍掉頭顱,有的斬斷了四肢,有的被砸碎了胸骨,死狀極爲慘烈,讓人隻看一眼,心中頓生恐懼。
“這些是?”陶升手扶颌下須髯,眉頭深鎖,眼中盡是驚駭之色,就算将視線從那些屍體上移開,沖天揚起的血腥氣依舊讓人倍感窒息,陰風習習,宛如萬千厲鬼在哀嚎,嗚嗚的聲響不住的在耳邊回繞,就在陶升皺眉沉思的時候,胯下的戰馬突然打了個響鼻,猛的調轉了方向驚吓的往後跑了起來。
“将軍…”左校忙催馬追了上去,主将難以鎮定,身後的黑山軍早已面色驚恐爲之喪膽,吓的恨不能趕緊撤走,見主将突然掉頭,衆黑山軍全都松了一口氣,呼啦一下,陣型大亂,全都掉頭後撤,一窩蜂的跟着陶升瘋跑了起來。
等到陶升勒住戰馬黑山軍已經徹底亂了套,争先恐後的往後瘋跑不停,就算陶升勒住了戰馬,這些兵卒也沒有絲毫停住腳步的打算。
除了張燕身邊的十萬大軍還算軍容整肅戰力稍顯強悍,其餘的黑山軍,多是流民草寇聚集而成,大都是迫于生計,逼于無奈投奔了黑山軍,單單壺關城外那一片陰森恐怖的屍山血海,便已經徹底吓破了衆人的膽魄,陶升苦笑一聲,隻好下令後退三十裏紮營。
壺關城樓上的并州軍,不過才幾千人而已。沒想到,賈诩隻是讓衆人将之前所殺的黑山軍屍體擺出來,便吓的陶升大軍倉惶而退,一下子退出幾十裏。
等到董羿領兵趕到。陶升仍然沒有攻城奪關的意思,董羿不屑的撇嘴冷笑起來“這黑山軍還真是膽小如鼠,不過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烏合之衆罷了。”
“主公,接下來,咱們不妨主動出擊。打他們個措手不及,陶升之流,定然不堪一擊,一觸即潰。”賈诩捋着長須笑道。
“很好,但不知哪位将軍要領兵出戰?”董羿點頭認同,轉身目光掃向廳中衆将。
“末将願往。”董羿的話音剛落,大将甘甯甘興霸急忙閃身出列。
“主公,還是讓我去吧,對付陶升鼠輩,仲康隻需精兵一千即可。”許褚斜了甘甯一眼。好不相讓的搶令道。
“主公,我隻需一百精兵足矣。”甘甯不服氣的瞥了許褚一眼,铿锵有力的慨然請命,而且口氣甚是輕狂,隻需一百精兵就想去陶升的敵營偷襲。
廳中衆将,全都不可思議的看着甘甯,心中不由得泛起了疑問,就算黑山軍全都是烏合之衆,可畢竟人數足有五萬之多,俗話說的好。猛虎架不住群狼,雙拳難敵四手,甘甯雖勇,可這說話的口氣也未免太嚣張了吧。
“呵呵…”
董羿欣慰的笑了笑。他自然不會懷疑甘甯的勇武,隻帶一百人去劫敵營,這種事三國中那麽多虎狼上将,唯獨甘甯一人有過如此轟轟烈烈的光輝戰績。
當時張遼威震逍遙津,曹操領兵四十萬攻打濡須口,孫權領兵七萬拒敵。趁曹兵未站穩腳跟,甘甯帶領一百騎精兵夜襲曹營,一戰揚威,而且,不折損一兵一卒,帶去的一百人,全都毫發無損的又帶了回來。
而眼前所要面對的,不過是早已吓破膽的黑山軍罷了,闖曹營甘甯都尚且不懼,黑山營寨自然也能鬧他個天翻地覆。
沉思了片刻,見許褚甘甯兩人眼瞅着就要爲此争吵起來,董羿看了一眼賈诩,見賈诩點頭,董羿這才開口道“甘甯,軍中無戲言。”
“甘甯願立軍令狀!”甘甯虎目圓整,眼中精光灼灼,盡是澎湃炙熱的戰意
“甘甯,你這又是何必,你可要考慮清楚,立了軍令狀,若打了敗仗,軍法無情啊。”
許褚語氣頓時弱了下來,心中反而替甘甯擔憂起來,在他看來,甘甯定然是爲了争功失去了理智,帶一百人去偷襲敵營,定然危險重重,少不了一番苦戰,要是再有個閃失,許褚簡直不敢想象。
“哈哈,仲康,我可不是在跟你鬥氣,一百人,足夠了。”
甘甯闊步上前,從棋牌官手中接過軍令狀,提筆蘸墨,刷刷點點,一氣呵成,簽上自己名字之後,唰,一撩征袍徑直大踏步的走出了廳堂,那巍峨筆挺的虎軀,矯健有力的步伐,赳赳生風的氣勢,一舉一動,都讓廳中衆将爲之欽佩。
“主公,我們尚有精兵不下一萬五千人,爲何主公要讓甘甯帶一百人去敵營,是不是有些冒險?”過了一會,等衆人回過神來,小将方悅忍不住的邁步出列,好奇的詢問道。
方悅的話剛說完,許褚金彪等人全都将目光投向了董羿,顯然,大家心中都有這個疑問。
“諸位,陶升左校雖然帶了五萬大軍,可剛一露面,就被壺關城外上萬具血腥的死屍吓的魂飛魄散,軍心不戰自潰,若甘甯此番隻帶少量精兵襲營,諸位試想,這些黑山軍會怎麽看我們?”賈诩卻蔚然一笑,又反問向衆人。
“這…”方悅低頭思索了一會,猛的擡頭看向賈诩,“先生,我明白了,此乃攻心之計,雖說陶升左校有五萬大軍,如今氣勢卻甚是低落,趁此之機,一百人劫營,遠比一萬人效果要勝出百倍,賊兵見識到甘甯等人的骁勇,必然軍心盡喪,再也不敢與我等爲敵,等我大軍一到,賊兵自然俯首乞降。”
董羿點頭道“對,就是這樣,許褚方悅聽令,等興霸動身之後,馬上領兵火速趕往陶升所部的兩翼伏兵,待機而動,争取一鼓作氣給我徹底吃掉陶升的這五萬黑山軍,降兵自然是多多益善,若能主動歸降,對我們并州軍來說,無疑于猛虎添雙翼。”(未完待續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