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)“軍師,城外東林谷突然多了數百荊州兵,看樣子,很像甘甯麾下的錦帆軍,難不成他們也想劫法場救人。”胡車兒早早的等候在客棧裏,見賈诩回來,趕忙上前禀報。
“對方有多少人馬?”
“不下八百,身穿盔甲的大約有三百人,而且看樣子,很是狼狽,很像谯縣慘敗的錦帆軍,還有不少未着盔甲的草莽,個個帶着匪氣,皆精壯不俗。”胡車兒一雙飛毛腿被董羿誇贊一番之後,如今算是派上了大用處,無論是四處打探消息,還是往來送信,胡車兒都能遊刃有餘,且效率非常驚人。
雖然别人可以騎馬,可胡車兒孤身一人,更利于隐藏蹤迹,很難被人識破,山川邱澤,胡車兒如履平地,跑起來一雙飛腿簡直如同暴走的獵豹,風馳電掣,往來如風,這一點,深得賈诩贊許。
“呵呵,這倒是好事一樁,不必阻攔他們,最好将咱們的計劃告訴他們,想不到甘甯竟然如此深得兵卒擁戴,竟都甘願冒死前來營救他,主公果然沒有看錯,這甘甯倒真是個人物。”
東林谷。
密密麻麻的叢林中,無情的風雪肆意暴虐,可此處深谷之中,楞是冒着嚴寒聚集着數百精壯悍卒,任憑冷風吹在臉上,雪花落在身上,這些人,渾不在意,有的身穿單衣,有的還露着腳趾,身上凍的更是抖的厲害,就連嘴裏吐出的哈氣,也轉瞬間跟飄落的風雪冰凍在了一起,可,衆人此刻的心情,卻猶如炙烤在熊熊的烈火上一樣,甘甯就要被處斬,對衆人來說,這是萬萬不能忍受的,一個個心裏怒火滔天,恨不能現在就殺進城裏。
“燕棋,都什麽時候了,你還不拿個主意,明日午時,咱們頭領可就要被砍頭了,我看現在幹脆殺進襄陽城,宰了那些該死的官兵,将頭領從囚牢裏救出來。”
“就是,幹脆跟他們拼了,頭領爲了不連累咱們弟兄,故意讓我們留在城外,這倒好,劉表狗賊,居然不分青紅皂白就要對頭領下此毒手,其心真是歹毒,枉統領一向對他那般忠心。”
“燕棋,你倒是說句話啊。”
錦帆弟兄一個個群情激奮,嗷嗷嘯叫,恨不能馬上沖進襄陽城,可旁邊一塊大石頭上風雪中挺身矗立的一位精壯少年,卻是神色冰冷,久久沒有開口,雪花飄落在他的臉上,早已結成了一層厚厚的冰層,可此人,猶如木雕石像一般,仍舊一動不動,隻是一雙死神般的眸子,始終遙望着不遠處高高聳立的襄陽古城,冰冷的眸子,如這冰凍的雪花一樣,早已冷到了極緻。
“都閉嘴,動不動就如此沖動,那是襄陽城,不是尋常的城鎮,冒然殺進去,興許頭領還沒見到,咱們便做了刀下亡魂,頭領一番好意,咱們可不能辜負啊。”眼看衆人就要叫嚣着動身殺向襄陽,燕棋終于開口了,身爲錦帆軍的副将,燕棋年齡雖輕,卻尤爲沉着,如今身邊僅僅數百人,跟襄陽守軍比起來,根本不值一提,燕棋之所以讓衆人屯紮在東林谷,也是爲了想個萬全之策,頭領将這些兄弟交到自己手上,無論如何,絕不能讓兄弟們白白丢了性命。
雖然他知道,這些兄弟爲了甘甯,可以全都把命豁出去,可燕棋,絕不想讓手下兄弟白白舍命。
“莎莎…”猛然燕棋耳朵一動,目光不由自主望向遠處一處密林,隻見蒼茫的天空下,無盡飛雪之中,突然草叢中有一個細小的黑點正飛速向這邊逼近,漸漸的,黑點越來越大,離得近了,竟然是個魁梧的勁裝大漢,燕棋頓時兩眼一眯,一抹驚人的殺意從眼眸的縫隙中爆射而出,右手本能的拽出了插在腰間的镔鐵哨棒,”是你,董羿小兒的走狗,你來這裏莫非送死不成?信不信,我現在就要了你的狗命。”
“呼啦”不但燕棋怒了,其餘衆人也全都紛紛刀劍出鞘,之前參加谯縣一戰的弟兄,有人認出胡車兒的身份,頓時目露殺機,衆人全都等待着燕棋的吩咐,隻要燕棋一聲令下,絕對讓胡車兒人頭馬上落地。
軟禁董羿,究竟有什麽後果,還不到半日的功夫,劉表就體會到了。
“報,少将軍在飄香閣包場,不料卻跟幾位世家公子吵鬧起來,一氣之下,少将軍憤然出手,習家的遠親習郎被少将軍暴怒之下打斷了肋骨,當場死亡,蔡家蔡忠也斷了兩根肋骨。”
“什麽?連蔡忠也被打了。”不但劉表震驚,連蔡夫人也吃驚不小。
“那些守衛是幹什麽吃的,難道他們就放任不管嗎?”劉表勃然大怒,花甲之年的劉表,一時怒火攻心,竟險些吐血。
“主公有令,不準爲難少将軍,所以,所派出的守衛不敢妄動。”報信的兵卒哆哆嗦嗦,不敢隐瞞。
“可惡的董羿小兒,跟他老子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,看來是對他一刻也不能放松啊。”劉表咬牙切齒,胡子都氣的立了起來。
“報…少将軍剛剛又去了經學院,竟叫嚣着要一把火燒掉經學院,主公,你快想想辦法吧。”一波未平一波又起,劉表怒火未平,又一個探報慌張張跑了進來。
“真是豈有此理,來啊,馬上傳令,把董羿給我抓起來,馬上關入牢房。”
“老爺,若被丞相知曉,定然怪罪,我看不如将他困在房中得了,免得再惹起是非。”蔡夫人妙目流轉,嘴角悄然劃過一絲冷笑。
“呼呼…”劉表長出了一口悶氣,無奈的點了點頭,“如此就依夫人。”
“咣咣…喀嚓…”剛被帶回來的董羿,像發瘋的獅子一樣,連續幾腳狠狠的踹在房門上,楞是将屋門踹的粉碎,手指門外站立的守衛,董羿冷聲怒喝“一群狗東西,竟敢如此對待你家少将軍,真是不知死字該怎麽寫。”
“少将軍,你…”見董羿突然拔出腰間的長劍,門口的守衛頓時驚吓的紛紛後腿,心裏一個個委屈的要命,看來這位爺,絕不是那麽好對付的,軟禁他,還不如關個老虎來的省事。
“少将軍,休得放肆。”忽然遠處傳來一聲厲喝,猶如驚雷在天地落下,驚的董羿耳膜一振顫栗,扭頭轉身,見不遠處走來一位俊朗豐逸的持槍武将,年紀不過二十上下,卻生的劍眉星目,英武灑脫,右手一杆風鳴槍煜煜生輝,映照着飄落的雪花,奪目的長槍别有一番懾人的寒意。
“呵呵…荊襄之地,竟有此等虎将,劉荊州麾下,還真是英才不乏。”
“還望少将軍多加收斂,不要讓文聘難做,否則,文聘便要得罪了。”
“哈哈,文聘将軍真是說笑,我剛剛不過是随便耍耍而已。”将寶劍收回鞘中,董羿若無其事的笑道。
“随便耍耍…”不但文聘對此嗤之以鼻,就連那些吓的半死的守衛也集體咧嘴,這還不到半日,這位少将軍就快把襄陽城翻了個底朝天,打死打傷不下十幾人,還險些燒了劉表好不容易興辦的經學院,簡直就是活脫脫的亂世魔王,如果這些都是随便耍耍,那這位真若暴怒起來,這荊州隻怕難以安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