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,手刃劉辯


()“這是…”随着李儒府中家丁一路穿廊過橋進了皇城,把守宮門的兵将絲毫不敢攔阻,直接大開城門,将幾人放了過去,董卓把皇宮都當成了自己後宮,他的兒子誰敢阻攔?雖然在很多人眼裏,這兩個兒子都是不成器的二貨。

外面漆黑一片,宮裏卻亮如白晝,處處是樓閣,到處是回廊,巡城的甲士來回巡視,身上滿是彪悍的肅殺之氣,走了大約兩個時辰,兩人才被帶到一處僻靜的宮苑,借着風燈的亮光,董羿擡頭一望,見苑門上寫着長樂宮三個字,心裏禁不住一陣悚然,董羿依稀記得這裏之前應該是董太後的宮苑,董太後被何後鸩酒毒殺之後,便一直閑置,如今也不知裏面住着什麽人。

“二位公子請。”

家丁站在門外,彎腰沖裏面擺了個手勢,示意兩人自行進入,董仲倒吸了一口涼氣,腿肚子本能的哆嗦了一下,四周瞅了一下,渾身一陣顫栗。

“二弟,你說軍師爲何會讓我們二人來此啊?”董仲說話都差點咬到舌頭,牙齒咬的蹦蹦直響,可見内心深處是何等的緊張。

“既來之,則安之。先進去再說。”董羿也是心中納悶,既然想不明白,索性不去理會,沖董仲點了點頭,邁步徑直走了進去,董仲隻好跟了上去。

“嗚嗚…”剛一走入庭院,一陣嗚咽的女人啼哭聲便飄進了耳朵裏,伴随着陣陣陰風吹過,董仲哆嗦的更加厲害,險些叫出聲來。

女人的悲哭,充滿無盡的絕望,如同漆黑城堡裏的冤魂,讓人一陣毛骨悚然,董羿不自主的握住了腰間的劍柄,壯着膽子,邁步走進了廳堂。

聲音是從隔壁一間卧房中傳來,董羿一手提着風燈,一手握着寶劍,一咬牙,挺身走了進去。

屋裏有兩個人,男的跟董羿年紀相若,不過顯得更加孱弱瘦小,身上衣衫淩亂,滿臉淚痕,也許哭累了,也許太困倦了,此刻已經蜷縮在牆角邊睡着了,唯一吸引董羿目光注視的便是少年頭頂上的束發金冠,這麽凄慘的小孩,頭上竟然戴着金冠,金冠是帝王公卿的象征,預示着此人身份絕不簡單。

女的是個三旬左右的少婦,正斜靠在牆邊,披頭散發,衣衫不整,臉蛋早已挂滿淚痕,依稀能看的出來,這女人應該頗具姿色,就算如此悲慘,身上隐隐還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貴氣。

見來了外人,女人本能的驚叫起來“你們是誰?”

“你又是誰?”董羿好奇的打量着對方,漸漸的湊到對方近前,彎腰伸手拖住對方的下巴,那少婦忙身子往後一縮,躲了過去。

“你是何人?敢輕薄于我。”

面對女人的冷聲質問,董羿毫不在意,再次向前跨出一步,将手中風燈拿到對方臉前,仔細打量了一翻,忽然脫口問道“你是何皇後?”

“二弟?不會吧。”董仲吓了一跳,滿臉質疑。

“你究竟是誰?既然知道我是何後,爲何對我如此無禮,難不成你是董賊派來的。”

董羿沒有吭聲,心中有些悲涼,李儒喚自己兄弟兩人來此究竟爲何?結果已經一目了然,李儒至今沒有露面,肯定不是單單讓自己來見見世面的。

“你真的是何後?”董仲下意識的就要給對方跪地行禮,忽然覺得不妥,可是仍然非常拘束,神色異常慌亂,董卓敢對皇室不敬,他卻沒那膽量。

兩人進去不久,李儒便出現在了苑門外,手指輕輕的叩擊着一旁的牆壁,發出陣陣有韻律的脆響,李儒幽幽的眼光緊緊注視着庭院裏亮光的小屋,不知在想些什麽。

“二弟,既然軍師不在,咱們走吧。”呆了一會,董仲實在呆不下去。

“大哥先出去吧,小弟随後就來。”董羿也不阻攔,心裏卻是左右爲難,心中一陣叫苦,父親還真是給自己出了一道天大的難題。

殺還是不殺?自己即便不殺,李儒也會動手,他娘的,原本這就是李儒的差事,不知董卓犯了什麽神經,竟然讓董羿兄弟兩人來摻和。

殺,就是大逆不道,會成爲天下人聲讨的借口,不殺,留着何用,挾天子令諸侯,已經有了一個劉協,劉辯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。

不殺,自己也保不住這兩人,還是會有旁人來殺他們,董羿目光在何後與劉辯身上不停掃視着,心裏苦不堪言,老爹果然非常人,心腸不是一般的狠啊。

“蒼啷啷…”猶豫良久,董羿一咬牙,緩緩的拔出了腰間的寶劍,寶劍出鞘,寒光奪人,何後猛然一驚,本能的驚叫起來“你要殺我?”

“這是長樂宮,爲何你會在此關押,想必你心裏非常清楚,算起來,你死的不冤,爲了争寵,害死了王美人,爲了讓兒子順利登位,你們兄弟合謀又篡改了遺诏,還毒殺了董太後,就算将你千刀萬剮,也是應當,我父執掌朝堂,雖然多行不義,可我也想不出留下你的任何理由,怪,就怪這該死的世道吧。”說着,董羿寶劍一橫,就要揮劍斬向何後。

“這些你怎會知曉?”何後臉色狂變,内心驚懼不已,見董羿神色陰沉,冷冷的盯着她一言不發,何後渾身一陣無力,“噗通”竟給董羿跪下了,“我知道你是誰了?你要殺我,我絕無怨言,能否求你饒過辯兒一命。”

何後淚如雨下,泣不成聲,就算心如蛇蠍,這一刻,她僅僅是一個女人,一個孩子的母親。

劉辯聽到哭聲很快醒轉過來,眼前的一幕,吓了他一大跳,素來懦弱膽小的劉辯,更是哭的稀裏糊塗,“母後,兒不想死,兒不想死啊。”

“可以,隻要你将你生平罪狀一一寫下,還有先帝的害民之舉,也不能隐瞞,我便答應放過你的兒子。”

“你真的會放過我家辯兒?”何後一雙淚眼緊緊盯着董羿,眼裏盡是疑惑,董卓殘暴狠辣,他不相信董卓的兒子是個信義之人。

“你有選擇嗎?信不信在你,我數十下,你自行決定。”冷笑一聲,董羿徑直開始了倒計時“十,九…”

每一次董羿開口,都讓何後心肝一陣狂跳,誠如董羿所說,自己不信又能如何,董卓想殺自己,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。

“好,我寫。”

“可我寫在哪裏?”

“嗤啦…”長劍一揮,董羿從何後身上割下一塊長裙,随手丢在地上,何後又開口道“可這裏沒有筆墨?”

“啊…”慘叫聲是劉辯口裏發出來的,何後驚訝的瞅着疼的臉色煞白的劉辯,猛然狀若瘋虎一樣一頭撞向董羿“你說過,不會傷害他的。”

“母親替兒子死,兒子就不能流點血替母親分憂嗎?你來說,他來寫。”冷哼一聲,董翌一把将劉辯按倒在地,随手将剛剛割下的長裙丢在他的面前。

“寫…”聲音冰冷,宛如來自九幽深淵,劉辯咬着牙,強忍悲痛,隻好俯身跪地,哆哆嗦嗦的按着何後的叙述寫起了血書。

“怎麽這麽久還不出來?”外面等候多時的李儒,有些不耐煩,剛要邁步走進去瞧一瞧,見董仲慌張張跑了出來,李儒頓時長歎一聲,“哎,大公子看來是讓主公失望了。”

“董羿呢?”

“二弟還在裏面,軍師,你怎麽才來?”董仲瞅着李儒,有些摸不清頭腦。

“哦?是嗎?少将軍還在裏面,那咱們就再等一會。”李儒蔚然一笑,心中又多了一絲期待,看來少将軍心智足夠狠辣,應該值得主公嘉獎一番。

“啊?”手指沒了血,剛想抱怨幾句,董羿直接又劃開了劉辯一根手指,何後瞧着不忍,也無可奈何,劉辯從小到大,沒受過什麽苦,哎,都怪自己當母親的太過寵溺,到頭來,反而害了他。

不知過了多久,總之,劉辯十根手指最後全都被董羿給割破了。

“寫好了。”望着如同奪命魔鬼一樣的董羿,劉辯徹底怕了,哆哆嗦嗦将寫好的東西交給董羿,然後乖乖跪在一旁,等候董羿的‘死神宣判’。

“給你娘磕個頭吧。”不管何後做了多少壞事,至少對劉辯,她是盡一個母親的本分,臨死也想舍命保護自己的兒子。

“嘭…”

何後望着跪地磕頭的劉辯,淚水再次滾滾流出,猛然一把将兒子推開,背對着劉辯,歇死底的喊了聲“兒啊,娘不在身邊,你以後可一定好好活下去知道嗎?”

寒光閃,血箭飚,下一刻,何後的身子徑直翻身倒地,身下眨眼功夫血流成河,如一朵刺眼的玫瑰凋零。

“母後…”劉辯撲在何後身邊放聲痛哭,下一刻,心間一陣冰涼,一把鋒利的利劍徑直穿過劉辯的前心再次紮進何後的身體,母子兩人,抱在一起,也死在了一起。

“對不起。”沖躺在血泊裏的何後彎腰鞠了一躬,董羿心中悲苦,卻無可奈何,攥緊手中的血書,董羿沒有絲毫停留,闊步挺身走出了庭院。

“軍師,好高明的手段。”來到苑門外,伸手将血書丢在李儒面前,董羿一甩袖子獨自一個人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。

“呵呵…主公,少将軍沒有讓您失望。”對董羿的态度,李儒毫不在意,瞅了一眼手中的血書,李儒眼中精光一閃,心中暗暗贊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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