克裏托爾那一刀實在是動靜太大,夜寒他們想不發現都不行,當我往寒月城的方向沖的時候,夜寒正在往我們這邊趕。
“悅悅,你怎麽回來了。”夜寒跳上鳳凰羽,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。
“夜寒。有救了,克裏托爾說讓你下令全線收縮進入内城,外面的軍隊。就交給他。”我激動的淚花都在閃。
“他?”夜寒吃了一驚,“他們隻有一萬人。”
“相信他,相信我。”我緊緊盯着夜寒的眼睛。
夜寒遲疑了一秒,馬上向空中打出一掌,黑色的火光沖天而起,那是寒月城早就定好的撤軍信号。寒月城雖然建城時間不長,但是軍隊在龍文卓的整治之下,絕對可以做到令行禁止,這撤兵信号發出去,龍文卓肯定馬上安排所有兵将後撤。
我和夜寒說話的時候,克裏托爾已經開始帶着他那一萬人大殺四方,斬馬刀每每揮出,便會出現一道完全的空白地帶。
我和夜寒已經回到了内城,内城在葉景琛的主持之下。防禦陣法完整良好,暫時還沒有一隻妖魔進入。
我方的飛行妖魔正在玩命的往星塔上飛,生怕稍慢一些就被克裏托爾跟敵軍一起殺了,我和夜寒站在城牆上。透過防禦陣緊張看着外面的克裏托爾他們。一般來說,像這樣的大殺招,最多用個三五次就會力竭,然而克裏托爾他們卻好像根本沒有損耗,機器一般收割着敵軍,連攻擊頻率都沒有分毫差别。
之前所有人都上前線了,龍文卓還在組織人節節後撤,不過因爲克裏托爾他們的目标太過顯眼,幾乎所有妖魔都在往他們那邊沖,大大緩解了龍文卓的壓力。當龍文卓将最後一隊戰士帶回内城,我和夜寒總算舒了口氣。
“他是誰?”龍文卓握着長戟,站在我們身邊。似乎比我們還激動,想來見到這樣的軍隊,龍文卓身爲寒月城首席大将,已經心癢難耐了,“從未見過這麽厲害的将士。”
“克裏托爾,你們以後還有的是時間,隻不過他這人挺酷的。可能懶得跟你打,而且你也打不過他。”夜寒瞥了一眼龍文卓,嘴角邊帶着微微的笑意。
“能跟這樣的人好好打一場,死而無憾。”龍文卓一臉正經。
“對不起,你本來就是個魂将,已經不能再死了。”我朝龍文卓吐了下舌頭。
眼看外面黑壓壓的敵軍在克裏托爾他們的無情收割之下越來越少,大家的情緒都鎮定了許多,龍文卓沒法繼續觀戰,他還要吩咐下面的人重新整軍,清點傷亡,而且人都擠進了内城,軍隊還得維持秩序。
我趁夜寒不注意,狠狠在他腰間擰了一把,夜寒吃痛,吸着冷氣的看向我:“怎麽了,我沒惹你吧。”
“還說沒惹,把我弄暈自己跑回來,要不是我和克裏托爾及時趕回,你是打算死在這嗎?”我狠狠瞪着夜寒,鼻尖卻已經酸了。
“我們還沒找到天賜,還沒看着天賜長大娶親,還沒抱上孫子,我怎麽舍得死。”夜寒伸手摟住我的腰,在我額角上親了一下,“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?”
“别貧嘴,萬一呢,你就沒想過,萬一龍文卓抵擋不住妖魔大軍怎麽辦?”我朝迦樓羅的方向指去,依然挂着臉,“那邊的防禦工事都被打爛了,你别以爲我沒看見,剛才我在人群裏看到無影,她都挂彩了。你就沒想想,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,我還怎麽活,天賜怎麽辦?”
“悅悅,我答應你,無論怎麽樣,我都不會死在你前面,行不行?”夜寒笑着刮了下我的鼻尖,“我以後再也不會冒險了,好嗎?”
我真是氣死了,在他手上用力咬了一口,卻又拿他沒辦法。我們正在說話,忽然外面傳來“哧”的一聲,好像布帛被從中撕裂,聲音那麽清晰。
我和夜寒同時轉頭,發現離飛居然露面了,他身後光翅拍動,不知道怎麽化解了克裏托爾一擊。
“寒月城主,可敢與我一戰!”離飛懸浮在空中,朝着寒月城的方向大喊一聲。
我看夜寒像是想要應戰的樣子,趕緊搶在他前面開口:“你的失敗已成定局,我們又不傻,幹嘛跟你單挑啊。”
“怎麽,難道堂堂夜叉王子,寒月城城主,隻會躲在女人背後嗎?”離飛冷笑一聲,“我奉帝釋天之命讨伐寒月城,若你赢了,天王自然可以考慮,給寒月城一條生路。若你怯懦不應戰,我可以向你保證,這隻是個開始。”
離飛話音剛落,寒月城裏的人立刻就炸了,寒月城作爲迦樓羅和莫呼洛迦的商業樞紐,雖然現在因爲大戰而使得商業活動降低大半,依然有來自三十三天界各處的商人雲集。今天離飛帶來的可都是妖魔軍隊,他這相當于當着所有人的面,宣布天王和妖魔族勾結。
“帝釋天?”夜寒似笑非笑的看着離飛,“天王對待妖魔的态度不是一向強硬,怎麽會跟妖魔族聯合,你這是在替誰給他扣屎盆子啊。”
我心裏一驚,夜寒這是做什麽,爲什麽要替帝釋天分辯,他不是早就知道帝釋天和艾比奴之間有暗中往來嗎?
“天王天縱英明,知道和妖魔族聯合,才會讓三十三天界有一個新的未來,你們這些反對他的蝼蟻,都隻能在他腳下匍匐求生!”離飛說着,抽出一把長劍,那劍和絕望劍盾的劍,外型幾乎一模一樣。
離飛的動作看着挺拉風,可是卻徹底激怒了寒月城裏的所有人,我想今天不管夜寒應不應戰,帝釋天這個天王的位置,都要坐不穩了。
“新的未來?他憑什麽替三十三天界做主!他的時代,該結束了!”夜寒居然奪了我的鳳凰羽沖了出去,我的心髒一陣劇烈的收縮,離飛能擋住克裏托爾一擊,實力絕對在夜寒之上,夜寒這麽沖出去,不是找死嗎!
這個混蛋,剛才信誓旦旦的說,以後再也不會冒險了,這才過了沒五分鍾,他這是要氣死我嗎!
我一個勁兒的給克裏托爾使眼色,可是克裏托爾好像沒看見似的,根本沒有出手的打算,不過有他在,剩下的妖魔軍隊也不敢靠近離飛和夜寒,免了夜寒被偷襲的危機。
夜寒和離飛短兵相接,打的如火如荼,天空上金色和黑色的閃電交纏裂響,我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,我不明白克裏托爾爲什麽不支援夜寒,難不成他腦袋裏還有什麽騎士精神?大哥,您雖然也騎馬,但您是妖魔族好不好啊!
戰鬥在繼續,離飛的迦樓羅血脈,讓他的速度快的像風一樣,我能看出夜寒抵擋的并不輕松,兩人的每一次過招,都像在刀尖上跳舞,這是一場生死較量,結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。
我實在看不下去了,夜寒是我丈夫,我怎麽能在這種時候眼睜睜的看着,我拉開了長弓,拼命鎖定着離飛的身影。
“你不能出手。”克裏托爾居然不知怎麽從城外閃到了城牆上,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,甚至奪下了我的弓。
“你幹什麽,你沒看出離飛很厲害嗎?”我立刻就想把弓搶回來,“我和夜寒是夫妻,我們本是一體,沒有道理他在那裏拼命,我卻在一旁幹看着。”
“那個家夥不會赢。”克裏托爾的語氣依然冷冰冰的,“夜寒不會有事。”
我動作一支,狐疑的擡頭看向克裏托爾:“你怎麽知道,我不懷疑你的實力,但是離飛剛才展現出來的力量,絕對要高出夜寒一籌。”嗎土醫血。
“與實力無關,那個人已經死了。”克裏托爾扭頭看向天空,“他已經死了,所以他是不會赢的。”
已經死了?我不明白克裏托爾的話,離飛原是神族,即便用了什麽秘術轉生成爲非天,那他也不會像凡人一樣,死後還留有鬼魂,神族也好,妖魔也罷,非天同樣不例外,他們死了就是神魂湮滅,肉身粉碎,要說現在跟夜寒戰鬥的是離飛的鬼魂,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。
“看着吧。”克裏托爾淡淡說了一句。
離飛帶來的妖魔,大約是看見克裏托爾不在軍中,居然蠢蠢欲動起來,然而克裏托爾隻是一個眼神,那一萬軍隊就忽然出手斜揮出一擊,一群想要趁機偷襲的妖魔,就這麽被生生抹去。
妖魔軍隊立刻就老實了,全都遠遠離開戰圈,再也不敢造次,
夜寒和離飛的戰鬥,依然在進行着,我攥着拳頭,咬緊了嘴唇。我不知道克裏托爾對夜寒的信心是哪兒來的,可是鳳凰羽在夜寒那裏,我的弓又被克裏托爾拿走了,除了看着,我也沒有其他辦法。
他們的戰鬥已經快的超過閃電,我相信城頭上除了少數幾個人之外,别人都看不清他們的戰鬥了,我爲夜寒捏了一把汗,暗暗祈禱克裏托爾說的是真話。
忽然,離飛的一劍朝着夜寒的肩頭直刺而去,夜寒居然不躲不閃,任憑離飛刺穿了自己的右肩,我咬破了嘴唇,克裏托爾不是說夜寒會赢嗎,怎麽會這樣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