飯後,夜寒和我一起去了樓上,奶奶正在跟傻子說話,颠三倒四的講着我小時候的事情,傻子就這麽靜靜的聽着,奶奶講的很開心。一邊說邊笑。那畫面看起來溫馨無比。
夜寒看到傻子的瞬間,拳頭的立刻捏緊了,他應該是認出了傻子,我拽了下他的衣袖,和他退到了門外。
“是他嗎?”我問夜寒。
“想不到,所有人都以爲他死了,他居然還活着,隻是他怎麽變成了這樣,他又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?”夜寒滿臉疑惑。
“如果他能開口就好了,可是他根本不說話。一個字都不說,即便是對着我奶奶。”我歎了口氣。
晚上奶奶睡了,傻子才從我的卧室出來,他徑直往夜寒那間卧室走,哪怕我和夜寒都站在哪兒,他卻像沒看見似的,根本連看都沒看我們一眼,我和夜寒跟進了卧室。看着他卷了被子躺下,閉上了眼睛。
夜寒走到了他身邊,剛剛伸出手,他就忽地睜開了眼,猛地往後縮了一段,而夜寒的速度自然比他快,一把就按住了他的肩頭。土爪共号。
“離飛,你還認得出我嗎?”夜寒盯着他的眼睛,而他隻是警惕的看着夜寒,一言不發。
“他真是離飛?”我看着他的臉,想到他一開始被我撿回來的模樣,一個迦樓羅王子。怎麽會淪落到那種地步?
夜寒一把拉開了他身上的被子,看的出他是想反抗的,但是渾身動彈不得,他被夜寒翻過身去,拉開了睡衣。
一隻展開雙翼的金翅鳥出現在他背上,栩栩如生,神紋線條複雜流暢,精美異常,而且還隐有暗光浮動,絕對不可能是假的。
“這就是迦樓羅金翅鳥,迦樓羅族的神紋。”夜寒重新給離飛蓋好被子,一隻手貼在了他的額頭上,離飛似乎感覺非常不舒服。臉上的表情顯得很痛苦,片刻之後,夜寒收回了手。
“他的神魂非常混亂,如果不是神紋支撐,他恐怕早就灰飛煙滅了。”夜寒皺着眉頭,“人間界應該沒有人能把他弄成這樣,神魂不穩,根本無法通過界門,我們也不能把他帶回三十三天界去。”
“那怎麽辦?難不成讓他和我奶奶一起在這生活?”我覺得不靠譜,“或者我們去通知迦樓羅部的人,讓他們派人來給離飛治療?”
“先不急,我找黎陰來看看你奶奶的情況,順便問問他能不能治療離飛,離飛重新出現的事情,暫時還不能讓迦樓羅部的人知道,八部衆之中眼線衆多,當初到底他是遭了誰的毒手,至今都還不清楚,萬一引來對方殺人滅口,可就麻煩了。”夜寒搖頭。
離飛一直瞪着眼睛看我和夜寒,臉上的表情木木的,不管是我們說起迦樓羅部,還是叫他的名字,他都沒有反應,看來他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誰了。
夜寒不敢耽擱,當晚就出發去找黎陰,我不知道爲什麽,心裏總是懸着,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過去,第二天我睡到快中午了才起來,洗漱下樓,發現奶奶正在廚房裏忙活,而離飛則站在一邊呆呆的看着我奶奶。
“悅悅,你睡醒啦。”奶奶對我倒是認得很清楚,“我炖了老鴨湯,一會兒你們多喝一點兒啊。”
“奶奶,你還認得他嗎?”我試探的指着離飛。
奶奶忽然一愣,臉上露出思索的表情,口中喃喃:“這孩子叫什麽來着,我怎麽又忘了。”
“離飛,他叫離飛。”我趕緊給奶奶說。
“哎呀你看我這記性。”奶奶笑了笑,“離飛呀,你也别在這陪着我了,你多陪陪悅悅,我在這裏,還攪合的你們小兩口要分房睡。”
我頭大了,奶奶不叫離飛夜寒了,卻還是不忘他跟我“已經結婚”這件事,這可怎麽搞。離飛十分聽奶奶的話,立刻走到了我旁邊,拉住了我的手。
我渾身一震,離飛這是第一次主動去接觸别人的身體,之前即便是奶奶,他也隻是表現的很溫順,他今天是怎麽了?
“悅悅啊,你今晚還是回你自己卧室去睡吧,不用陪我了,我在鄉下的時候,自己一個人住着,還種菜,喂雞,沒事的。”奶奶一邊拌着涼菜,一邊對我說。
“不用了奶奶,我就跟你睡。”我趕緊回了一句。
“你這丫頭,怎麽這麽不聽話,你跟我睡,什麽時候奶奶才能抱重孫啊。”奶奶嗔怪的瞪了我一眼。
我臉上一紅,想說您的重孫已經在我肚子裏了,可是又不敢講,隻能喏喏。夜寒已經去找黎陰了,應該過不了幾天就能回來,大不了先在奶奶這邊裝裝樣子,反正離飛現在也跟傻子沒區别,就算跟他睡一個房間,他也不會怎麽樣的。
離飛今天除了和之前一樣,我走到哪兒他跟到哪兒之外,還會時時刻刻記得要牽住我的手,我不明白他關于拉手這個意識是從哪兒來的,嘗試性的跟他交流了一下,他卻依然不吭聲,目光也還是很茫然,大都時候甚至不看我,也不知道在看什麽。
小梳子和菡菡不方便在我奶奶面前露面,我就把夏末找了過來,我問他關于神魂的事情,想着他好歹曾經跟在我父親身邊,或許有什麽了解,那麽久的生命,也不是白活的,可是夏末居然一點兒都不清楚這方面的事。
“小主人,如果他是妖魔,我倒是可以提供點兒意見,神族麽,我真的不了解。”夏末一邊跟我說着,一邊躲避着離飛的手,離飛特别喜歡蹂躏夏末的耳朵,簡直讓夏末苦不堪言。
“算了算了,還是等夜寒帶黎陰回來再說吧。”我有些煩躁的擺了擺手。
“不過,老主人的庫房裏,好像有治療神魂的藥物。”夏末的語氣不是很肯定,“這得找找,或許有吧,以前似乎用過。”
“你怎麽不早說,趕緊找去!”我一腳踢在夏末屁股上。
“老主人的庫房裏那麽多東西,我怎麽能全記住啊。”夏末委屈的不行,想揉揉屁股,小短腿卻夠不着,無奈,隻能一甩耳朵,跳進了位面通道裏。
一個白天,夏末都沒回來,我等的焦急,奶奶和離飛倒還是該做什麽做什麽,我趁着奶奶午睡的時候,用鏡子聯系了一下天界,本想找葉景琛,可鏡子連接的畢竟是我和夜寒的卧室,葉景琛并不在。
夏末終于在晚上的時候回來了,昏頭土臉的,好像去阿尼羅沙漠裏面狠狠打了個幾個滾一樣:“小主人,就是這個,庫房裏東西太多,我找的快累死了。”
我從夏末那拿過一個小瓶子,拔開瓶塞,倒出一顆碧綠色的藥丸,這藥聞起來有股清幽的香味,倒和普通的藥一股苦味不同。忽然,我想起一個問題,這藥在庫房裏放了至少幾百年了,還能吃麽?
“放心放心,絕對能吃,這不是普通的藥,這是摩羅珂的果實,隻要不腐爛就沒事。”夏末甩着耳朵,“不過能不能治好我就不知道了,反正他已經這樣了,死馬當作活馬醫呗。”
對于夏末如此不負責任的态度,我自然要好好教育一番,不過最後,我還是選擇給離飛試試這藥,黎陰的醫術我是相信的,可他畢竟不是神族,我怕他治不好離飛。
“吃的,你嘗嘗?”我把藥丸用糖紙包了,放進離飛的手心裏,自己也剝了顆糖。
離飛看我剝開糖紙,也學着我剝開了糖紙,把藥塞進了嘴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