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)我醒來的時候,脖子還疼的要命,這地下鎮子裏大約沒有白天,外面依然是黑漆漆的,一對一對白燈籠靜默的挂在屋門口,仿佛一隻隻冰冷的白色眼睛。
鎮子不大。按理來說夜寒和葉景琛能很快找到我,可他們卻沒有來找我,我一直在往窗外看,連百鳴鳥的毛都看見一根。
“你在等他們來找你?”婆羅女應冷笑了起來,“男人都是說一套做一套的,你以爲他們真把你當回事了?”
我沒有開口,婆羅女應無法像紅衣那樣窺探到我的想法,我隻是在默默考慮夜寒和葉景琛可能去哪兒了。他們或許沒辦法把我臉上的這張面皮拿下來,所以找我也沒意義,正在尋找其他的方法,隻是不知道這地下鬼鎮的出口在哪裏,夜寒會不會真的跑去殺人。
屋子裏忽然有灰色的霧氣開始翻滾,我感覺渾身都冷冰冰的,下意識的想要運轉心法。卻想起夜寒的叮囑,隻能抱着自己瑟瑟發抖。灰霧漸漸濃重。甚至開始凝聚,一條粗大的蟒蛇從灰霧中爬出。貼着屋子的牆面緩緩遊動到我面前。
“你來啦。”婆羅女應似乎非常開心,“我又有了一具肉身,你喜歡嗎?”
蟒蛇昂起的腦袋直勾勾盯着我的眼睛,忽然吐出蛇信在我臉上舔了一下。我感覺頭發根都站起來了,據說蛇吃東西是整個兒往下吞的,這蟒蛇幾乎和我的腰一樣粗,把我吞下去肯定也廢不了多少力氣,不過蟒蛇好像眼神很不好使,我不動的話,它是不是就不會吃我了?擺渡一吓潶、言、哥關看酔新張姐
我很想控制住自己不要發抖,可是冰冷的蛇身緩緩貼上我的身體時,我的牙?都在打架。蟒蛇暗紅色的信在不斷吞吐,我隻能死死咬住牙根,婆羅女應在我臉上。我根本跑不掉。
這蟒蛇也不知道究竟有多長,一圈圈的在我身邊盤起,卻還沒有從灰霧之中露出尾巴。它貼的我很緊,但是卻并沒有勒住我。
忽然,蟒蛇張開了嘴巴,我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,下意識的想跑,可是雙腿被纏住,我完全邁不動步子,蛇口越長越大,似乎是真的打算把我吞下去,我吓得緊緊閉上了眼睛,幾秒之後,我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。
“她很好,身體健康,很适合生育。”
我一下就睜開了眼睛,蟒蛇的蛇身還纏在我雙腿上,可上本身卻變成了一個半裸的男人,他的臉有種中性的陰柔感,但是那雙杏黃色的雙目,卻寒冷如冰。
我的腦袋嗡的一聲,這是蛇妖嗎,婆羅女應是鬼,所以說她附在我臉上根本不是爲了讓夜寒他們去殺鎮子裏的人,而是爲了和這蛇妖交配,生下妖鬼?
“你别碰我!”我立刻大喊起來,“我身負詛咒,你要敢對我怎麽樣,你會死的很難看!”
蛇身往後仰了一下,半人半蛇的男人冷冷盯着我的臉,他嘴唇微張,吐出像蛇一樣的信子,緩緩舔上了我的耳垂。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,我怎麽總遇到這麽惡心的東西啊!
蛇信鑽進了我的耳朵,我實在忍不住了,用力推開了男人的上半身。
“你的力氣很大。”男人隻是晃了一下,就重新貼到了我跟前,“我剛才隻是在檢查你是不是真的有詛咒,我的性命可比你金貴多了。”
“現在你知道我沒騙你了吧,放了我!”我對男人大喊起來。
“你有詛咒也不要緊,濕婆會幫你把詛咒解開,到時候你就可以爲我生下很多孩子了。”男人笑了起來,卷住我的身體,開始屋子外面行去。
“夜寒,葉景琛,你們在哪兒啊!”一出屋門,我就立刻大叫起來,“婆羅女應是騙子,快來救我!”
“哈哈哈。”蛇身男人大笑起來,“我是神,誰也聽不到你的聲音!”
“撕拉”一聲,灰霧被長劍斬開,仿佛撕裂了一匹灰色的幕布,夜寒和葉景琛從灰霧之中踏出,百鳴鳥尖銳的叫聲,響徹鬼鎮上空。
“你是神?”夜寒冷笑,長劍直指蛇身男人,“你不過是隻蛇妖,真以爲自己是莫呼洛迦嗎!”
蛇身男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夜寒,蛇尾一甩,狠狠将我朝夜寒砸去,他則迅速撲入了地下的灰霧之中,轉眼就不見了影子。我被夜寒接住,立刻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,那個蛇妖雖然走了,可是婆羅女應還在我臉上。
“悅悅,你沒事吧。”夜寒把我抱了起來。
“我沒事,我……”我正想把從婆羅女應那裏知道的事情告訴夜寒,我的舌頭又僵住了,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“我們回廟裏去。”夜寒說着,率先轉身,葉景琛默默的落後半步,百鳴鳥就停在夜寒肩上,寶石般的眸子,不停的在我臉上看來看去。
我不知道夜寒爲什麽要把我帶回廟裏,也不想問,隻是婆羅女應似乎有些緊張,她在驅動我的身體,想要逃走,于是我在夜寒懷裏扭來扭去,卻根本逃不出,原來這婆羅女應很難操控我的肉身,最多能阻止我的動作,和紅衣比起來,簡直弱爆了。
進了廟門,夜寒抱着我徑直走到那副婆羅女應的壁畫面前,然後把我放了下來,隻是一隻手,依然緊緊摟着我的腰。
“你回答我的問題,否則我就殺了你。”夜寒忽然翻轉手腕,将匕首對準了壁畫之中婆羅女應的眼睛。
“你怎麽知道!”婆羅女應驚恐的大叫起來,“你能找到我的真身,你還知道莫迦,你到底是什麽人!”
“莫迦?”夜寒冷笑,“那蛇妖居然給自己起了一個這樣的名字?”
婆羅女應不說話了,壁畫上那雙充滿怨毒的眼睛,也變成了驚惶。
“莫迦并不是九霄界唯一一個妄想成爲莫呼洛迦的蛇妖吧?”夜寒的匕首在壁畫的雙目之間輕輕畫着圈,“你給他生了多少妖鬼?”
“莫迦會成功的,他是我見過天賦最好的蛇妖。”婆羅女應雖然害怕,語氣卻還很堅定,“我的孩子很多,你殺了我,他們會給我報仇的!”
“你的眼光可真不怎麽樣。”夜寒嫌棄的瞥了一眼婆羅女應,“告訴我不落之塵在哪兒,我們立刻就走,你跟鎮子裏的人也好,和那隻蛇妖也好,有什麽恩怨我們一概不過問。”
“我才不會上你的當!”婆羅女應笑了起來,“你殺了我吧,你殺了我,這女人的臉也就毀了!”
夜寒看着婆羅女應,卻輕輕笑了起來:“她這副肉身并不要緊,毀了也沒關系。你不告訴我也不要緊,你已經說了,天空有九重,我知道那東西的大概位置,大不了多花些時間而已,我的時間很充足。”
婆羅女應緊張的看着夜寒,似乎在考慮他言語的真假。
“我可沒多少耐心。”夜寒沉下了臉,猛地刺出了匕首,眼看刀尖就要刺入牆上的壁畫,婆羅女應立刻大叫起來。
“在第三重天!那東西在第三重天!”婆羅女應說的飛快,“我也不知道怎麽上去,但是我确定它在那兒!”
刀尖停在了壁畫前面,就貼在婆羅女應的眼珠上,夜寒瞥了一眼婆羅女應,“那你還不下來。”
牆上的壁畫忽然發出暗光,我感覺臉上似乎有什麽東西剝落了下來,迅速飛到了壁畫裏。我立刻擡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臉,那種硬硬的角質感消失了,我摸到的是我自己的臉。
我簡直要喜極而泣,壁畫裏的婆羅女應,忽然邁出腳步,從壁畫裏走了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