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)因爲小堂叔,堂姑和堂哥兵兵,死的時間都不一樣,所以天還沒黑,我就開始按照夜寒的吩咐做準備。
院門大大敞開,将白色的蠟燭按照一定位置擺好,然後在屋子門口撒了些香灰。茶幾挪到一邊,屋子正中擺一個水碗,然後在水裏滴一滴我的血。
撒香灰的時候,我忍不住又想起夜寒的臉,他在堂姑面前的時候,那些黑色烙印明明沒有了,可是剛才他出現在屋子裏的時候,又恢複了那副滿臉烙印交錯縱橫的恐怖模樣。
明明有那麽好看的樣貌,他爲什麽要用那些黑色烙印掩蓋起來呢?難道他不喜歡别人看到自己的樣子,所以故意這麽做的?
我搖了搖頭,感覺好像不是這麽回事,那些黑色烙印恐怕不是夜寒故意弄上去的,掩飾面貌的方法有很多,何必非得用這樣極端的。
我想不出個所以然來,搖搖頭,還是先不管了,過了眼下這關再說。
夜寒說了,在我二叔公的鬼魂出現之前,我得守在水碗旁邊,在這一段時間裏,不管我看到什麽,聽到什麽,都要裝看不見聽不見,直到他殺了我二叔公的鬼魂爲止。
“就不能讓我二叔公去投胎轉世嗎,一定得殺了他?”我去找夜寒,小心翼翼的問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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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叔公對我雖然并不算好,可畢竟是親戚,再說葉景琛不是也說了,我簽了鬼契,卻沒有按照約定的事情來做,直接殺了二叔公的鬼魂,是在造業。
夜寒漫不經心的瞥了我一眼:“這辦法最簡單快捷,要送他走,可以啊,你去把你堂姑他們都叫來,全家上下一起給你二叔公開場做七七四十九天法事,然後給他重塑金身,供在本地的廟裏吃香火,再等三年,他就能走了。”
我一聽這話就蔫了,做法事倒不難,可是鎮子裏哪兒有什麽廟,就算塑了金身也沒地方供,哪怕堂姑他們修個廟,誰會去給二叔公上香上供?
“其實還有另一個辦法。”葉景琛忽然敲了下這邊卧室的門,“用傀儡代替,你二叔公覺得自己報了仇,就不會再找你們的麻煩。”
“之後呢?”夜寒嗤笑了一聲,“騙的了一時,騙得了一世嗎,他成了孤魂野鬼,誰知道有沒有地府的勾魂鬼差來管,留下禍害别人?”
“我可以把他封進妖鬼壇。”葉景琛皺了下眉頭。
“自欺欺人。”夜寒不屑的冷哼了一聲,“鈍刀剁肉,不如一刀殺了來的痛快。”
“至少還有悔過的機會。”葉景琛的眉頭皺的更緊。
“所以我就最讨厭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家夥。”夜寒不耐煩的擺了擺手,“把人囚禁起來折磨,還美其名曰讓人贖罪向善,要真能向善,地藏王早就成佛了。”
葉景琛還想說什麽,最終被夜寒趕了出去,我覺得葉景琛也是好心,就想勸勸夜寒,話到嘴邊我又咽了回去。
夜寒不是人,葉景琛偏偏是個驅魔人,他們原本就是冤家死對頭,相互都看對方不順眼,我還是别給自己添堵了,萬一話說不好,惹得夜寒冒起火來,去找葉景琛的麻煩,豈不是适得其反?
天黑之後,夜寒消失了,我去門口點亮了所有蠟燭,然後趕緊跑回房裏。從敞開的屋門看出去,一大片白色的燭火搖曳,感覺挺滲人的,好在今晚沒有風,也不怕蠟燭會滅了。
我看了一眼大卧室的門,門是開着的,雖然看不到,但是我知道夜寒就在裏面。
定了定神,我又看向小卧室的門。大約是怕陰氣影響到蔡曉濱,葉景琛将小卧室的門關的嚴嚴的,不僅如此,還在門口用朱砂畫了些符印,看樣子今晚是不打算出來了。
可能是太緊張,我忍不住把外套又裹緊了些,屋子裏并沒有開燈,這也是夜寒交待的,獨自坐在黑暗中,我僅能聽到自己的呼吸,還有嘭嘭作響的心跳。
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,我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,感覺腿都有些發麻了,于是站了起來,準備稍微活動一下。
就在此時,院子裏的蠟燭,忽然熄滅了一支。
這仿佛成了一個訊号,蠟燭開始一根接一根的熄滅,我死死盯着院門口的蠟燭,雙拳也不自覺的緊握起來。
院子裏的燭火在不到兩分鍾的時間裏全都滅了,我感覺屋子裏好像吹進一股陰風,寒氣逼人,卻讓我身後浸出了一層冷汗。
“二叔公?”我輕輕問了一聲,嗓音都在顫抖。
并沒有誰回答我,整個房間,寂靜若死。
“咕嘟”,似乎是一個水泡從水底泛上來,冒出水面立刻消失發出的聲響。我下意識的往腳下的水碗看去,借着不甚明亮的星月之光,我發現那隻水碗裏的水,好像在冒着煙,而且那煙霧,居然是血紅的。
“咕嘟咕嘟”,聲音接二連三,整碗水似乎都沸騰了,越來越多的紅色煙霧冒了出來,逐漸形成了一個人型,四肢,手腳,全都愈發清晰,最後是臉,嘴巴,鼻子,眼睛忽地睜開,是二叔公!
煙霧越來越濃稠,面前仿佛站着沐浴在血漿之中的二叔公,他的眼睛已經完全沒了眼珠,然而那雙隻有眼白的眼睛,卻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臉。
我吓得滿頭大汗,想馬上逃跑,可是我的腳像是被釘在了地上,根本擡不起來。
“簽了契約,卻不按照約定的辦事,你該死!”二叔公的聲音低沉仿佛野獸的嚎叫,他猛地伸出了滴着血漿的手,朝我的脖子狠狠抓來。
我走不了,隻能抱着腦袋迅速蹲在了地上,二叔公一下抓空了,忽地身子往前一傾,從那個水碗裏走了出來。
二叔公的腳剛剛離開水碗,夜寒忽然出現在他面前,手中泛着寒光的利劍直直插進二叔公的胸口。
手腕一沉一轉,已經在二叔公胸前開了一個大大的十字裂口,二叔公尖叫一聲,血漿不住的湧向受傷的地方,想要把傷口堵住,然而夜寒根本不給他機會,劍尖斜向上一劃,直接剖開了二叔公的身體。
一律黑霧從血漿之中冒出來,立刻就想往屋外逃竄,這時小卧室門上那些朱砂符印忽然亮了,符印上的光芒結成了一張網,猛地裹住了黑霧,葉景琛立刻從小卧室裏出來,手中拿着一個小壇子,淩空一抓,就将那黑霧扔進了壇子裏。
“你搗什麽亂!”夜寒手臂一擡,利劍直指葉景琛。
葉景琛卻不言不語,飛快的沿着壇子的封口,用手指畫上了一圈符文。
“殺了他,不如讓我封住他,或許還能知道,到底是誰教他陰氣練體的方法。”葉景琛把符文畫完了,才擡頭看向夜寒,“之前那隻霧鬼,不是也沒說出幕後主使到底是誰嗎?”
“這與你何幹!”夜寒幾乎是雙目噴火,“我警告你,不要再插手林悅的事情!”
“這不是林悅的事情,他是鬼,我是驅魔人,我抓他天經地義。”葉景琛平靜的看着夜寒,“或者說,你怕我先一步查出主使之人?”
“你不用激我,我既然答應了她,就會徹底解決所有問題,不需要你操心。”夜寒眯了眯眼睛,“我已經對你再三留手,别逼我殺了你,你是驅魔人,你的魂魄對我來說可是很有用處的。”
“如果可以,你恐怕早就殺了我吧。”葉景琛笑了,“雖然我不知道原因,但是你自從回到這裏之後,就比從前虛弱了很多,林悅看不出來,你以爲能瞞得過我?”
我的心猛地一縮,什麽意思,夜寒怎麽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