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爐山的山頂上,無數的軍人發出了熱烈的歡呼!
他們終于在指揮部要求的時間内,成功将香爐山所有的雜草樹木焚燒一空,這個時候,毫無疑問的,丁甯就在香爐山的山頂石頭峰,他也隻能留在石頭峰上。
一隊隊的士兵開始圍攏在石頭峰的周圍,整理武器裝備,吃下戰前的飯菜,等待指揮部下達進攻的命令。
現在,濱海野戰營,俄國野戰營,以及後來增援的兩個營兵力,還有武警戰士,公安幹警,以及指揮部的官員和參謀人員,後勤運輸人員和醫護人員,還有外圍警戒的民兵部隊等等,香爐山頂峰處已經聚集了超過五千人!
隻是可惜孟老因爲天氣的原因不肯動用空軍,不然丁甯在山頂上是一個什麽情況,就能一目了然了。
但是這些都不妨礙金澤榮的好心情,根據機場那邊傳來的消息,因爲天氣原因,蘇媚的航班延誤了三個小時,這樣一來,她傍晚時候就不能到達香爐山了,起碼也要入夜。
而現在剛剛才下午一點不到,足足有将近十個小時的時間,這五千人還不能拿下一個丁甯嗎?
一定不會有那樣的事情發生,除非這個世界瘋了。
“先派遣一個機靈的戰士上去,拿着相機,拍下來丁甯到底在不在山頂。”
金澤榮下達了命令,最後選定濱海軍分區野戰營的一個班長執行任務。
這個班長,就是被丁甯搶奪了裝甲車的班長。
也隻有他有這個勇氣,因爲他是親眼所見,丁甯并不想對同胞戰士下殺手的,其餘的人單獨上去,恐怕都要有死的覺悟。
接受了任務後,在萬衆矚目下,這個班長開始攀爬香爐山頂峰。
這個石頭山也不知道怎麽生成的,通體就是一塊無比巨大的岩石,高有數十米,山壁陡峭,攀登不易,這個班長的身手還算靈活了,也耗費了足足七八分鍾才爬上這數十米的山峰。
到了山頂,人們看到那個班長拿着相機快速的按了幾下,然後慌慌張張的從山頂往下下,可能是陰雨導緻山體太滑,在下到了一半的時候,竟然一腳踩空,從山坡上滾了下來。
等他落地的時候,整個人已經暈死了過去,渾身多處骨折,生命垂危了。
不過還好相機保存的完好,金澤榮命令人将其送走治療,然後拿出了拍攝的照片。
這種照片是那種快速生成的,周圍指揮部的人都圍攏了過來。
看到照片之後,所有人都有些沉默。
丁甯确實在山頂。
照片一共有三張,不過一張因爲拍攝者太過慌亂,導緻照到了天空上去,拍攝到丁甯的隻有兩張。
一張是丁甯盤坐在一堆亂石中間,頭上系着一條布帶,頭發淩亂不堪,被雨水打濕貼在了臉上,遮擋了半邊的臉孔,肩膀上面有一個恐怖的彈傷,周身鮮血遍布,赤裸着上身。
手臂上有傷,腹部更是被破碎的衣服包裹着,裏面的鮮血将衣服都已經染紅。
大腿上面還有槍傷,褲子破破爛爛,要飯的都不稀罕穿。
長時間的戰鬥讓他周身血迹,放火燒山讓他滿身塵土,鮮血和灰燼沾染在了一起,已經不分彼此,而經過雨水的沖刷,周身黑色的灰燼和紅色的鮮血形成了不知名的混合物,挂着到處都是。
單單看這一張照片,人們感覺丁甯好像是抗戰電影裏面,那些老山前線的英雄,一個部隊打的隻剩他最後一個人了,已經看破了生死,在從容的面對死亡。
背後蕭蕭的風雨和無盡的天穹,更是給這張照片增添了幾分蒼茫蕭瑟之感,感覺照片裏的人,似乎随時要破空而去一樣。
而第二張照片,則是拍攝者拉近了鏡頭,拍下的丁甯的臉部特寫。
這張臉孔很耐看,也很好看,頭發打成绺貼在臉上,雨水在臉龐流過,眉目之間看不到一點殺氣,嘴角微微的向上翹起,露出一點純真的笑容。
真是讓人想象不到,這樣一個凄慘的人,這樣一個進入絕境中的人,爲什麽還能有這樣美好的笑容?
毫無疑問,這是一個樂觀的人,在面對死亡的時候還能保持從容的人,他真的是那個殺人如麻,号稱建國以來第一大悍匪的丁甯嗎?
這一刻,很多一心想着丁甯死的人都被打動了。
一個市委來的中年女官員突然捂着嘴哭了起來。
“這個孩子....這個孩子他爲什麽要笑?他....我感覺他好像我兒子,我兒子死了,他小的時候,睡着的時候,也會這樣笑,在我的懷裏,他也會這樣笑,就像一個天使...。”
金澤榮狠狠的瞪了他一眼:“那你去認他做兒子吧,這個是惡魔!”
女官員低下頭,無聲的抽泣着,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麽要哭,可是看到丁甯,看到這個十幾歲的男孩子的笑容,她心裏的那份柔軟被重重的擊中了。
她知道,就算丁甯死了,她也永遠不能忘記這張照片上的笑容。
這時候,一個随隊的醫生用力的揉了揉眼睛:“我也見過一次這樣的笑容,那是一個在手術台上的女孩兒,她患了絕症必須手術,成功的希望不大,我就是主刀醫生,可是她一直都堅持着,甚至在最後關頭,我們都知道她活不下去的時候,她還這樣笑着,并且用微弱的力量拉着我的手,告訴我,她想她的父母,來世再報答他們,我和那些護士都哭了,那是我做醫生第一次因爲病人哭,我後悔....後悔不能救下那個孩子,本來以爲,這輩子再也看不到這樣幹淨的笑容了,沒想到....唉!這也是個孩子啊!”
金澤榮的眼睛瞪了起來,正準備訓斥這個醫生幾句,突然柴德洛夫,這個如同北極熊一樣的男人,在他的耳邊甕聲甕氣的用生硬的中國話道:“我恨這個中國孩子,他殺死了我們許多的戰士,我時刻詛咒着他死後下地獄,可是不知爲什麽,我覺得他死後可能會上天堂,上帝啊,原諒你的信徒吧!”
也不知是什麽情緒感染了這些人,有些人拿出了手機,将丁甯的兩張照片拍了下來。
這将是丁甯生命中最後的留念了,可惜這樣的照片不能拿去參加攝影展覽,不然一定會得到第一名的,那是一種人性,能夠輕易的打動人心。
金澤榮也沒有辦法阻止這種事情,但是無論丁甯有多慘,或者有多可憐,都不能打動他一分一毫。
這個丁甯必須死!
“各位,現在我們也看到丁甯了,他就在山頂,而且還活着,是不是該到了最後總攻的時候了,誰願意第一個沖上山頂,爲民除害呢?”
周圍的人一片沉默,雖然這個結局無法避免,但是他們都不希望第一個上去,不是害怕,而是不忍。
金澤榮的怒氣愈發的重,眼睛掃了一圈兒,最後落到了劉局長身上。
劉局長立刻就心領神會,看到照片上的丁甯,他總是覺得,這個傷痕累累的人應該不具備什麽威脅了,幹脆就主動站出來道:“金書記,抓捕罪犯本來就是我們警察的職責,如今丁甯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,困守孤峰,他絕對不可能逃掉了,我們濱海警察隊伍願意做這個先鋒,将丁甯緝拿歸案,請金書記下令吧!”
“嗯,不錯,小劉不錯啊!”、
金澤榮贊許的點了點頭,關鍵時刻還是心腹靠得住啊,他拍了拍劉局長的肩膀:“好樣的,有擔當,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,這樣好了,那個小馬啊,你帶領武警部隊給小劉押陣,要保證一次成功,記住濱海人民都在看着你們,市委就是你們的堅強後盾!”
“明白!”
小馬就是新任的武警隊長,也是金澤榮的嫡系,對于金澤榮唯命是從。
在他們二人的調度下,很快的,濱海公安局刑警隊的十幾名精幹警力擔任了突擊隊的職責,而濱海武警大隊二百名官兵則是作爲預備隊,近距離包圍這座山峰,并且随時準備支援警察。
劉局長緊張的做着戰前部署,其實也沒有什麽好部署的了。
在劉局長看來,丁甯經過幾天的戰鬥,早已經是燈枯油盡了,今天一天沒有出來騷擾燒山隊伍就是證明,這時候坐在那裏,說不定就是在等死。
而他們現在上去,隻需要将其铐起來,或者直接打死就夠了。
如果丁甯狀态完好,布置任何戰術都是沒用了,大家各自逃命就對頭了。
所以他隻是說了幾句鼓舞人心的話,并且承諾,誰抓住了丁甯,局裏給一百萬的獎金。
有了這句話,那些抱着僥幸心理的警察站了出來。
怎麽看丁甯都不像有戰鬥力的樣子了,萬一上去就揀了一個便宜呢。
财迷心竅,即使他們現在的樣子了。
“好了!各位警官,我首先代表市委感謝你們,犯罪份子丁甯就在山頂,你們去将他抓下來,濱海人民不會忘記你們的!”
金澤榮大聲的吼了幾句,那些警察齊齊的敬禮。
“好!金書記的講話大家都聽清楚了吧,出發!登山!”
随着劉局長一聲令下,濱海的警察們出動了,向着丁甯所在的山頂開始攀登。
山腳下,幾千人遠遠的圍着,人們都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,見證這一曆史性的時刻。RS