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花隻稍稍沉默了幾秒鍾,便對我道:“哥,我們一起去上海吧。”雪花很聰明,她一定明白我話裏的意思,所以我也明白了她話裏的意思,“我不去上海,晚安。”我無力地回複她,她也回了我一句‘晚安’。我沒有強求雪花,因爲我心虛,在失去芸之後我才去找她,這對她來說太不公平,所以我也隻是投石問路地試探她一下。我沒有強求雪花還因爲我本身就不堅定,這多半個月來,我的心都在芸身上,對雪花的感情已經淡了。我現在的心很亂,思想也很複雜,我現在就象一個突然落水的人,拚命地想抓到些什麽,哪怕它是一根稻草,我也會向它伸出手,抓到算,抓不到拉倒。
因爲都在探險,城内的所有公衆設施都已經關閉了,我孤零零地一個人走在大街上,就象我的心一樣孤單寂寞。所有人都不理解我,我也不理解所有人,芸離我而去,雪花也婉言相拒,隻有四月努力地向我招手。我仿佛看到四月就在路的盡頭,于是我調頭就往回走。
手機又響了,還是雪花打來的,我心中不禁一動,難道是她回心轉意了?我急忙接聽,卻傳來四月極其溫柔的聲音:“你還好嗎?你不要太傷心了。”我簡直要吐血!我現在已經慘到讓四月來安慰我了!看來一定是雪花把我和芸分手的好消息告訴了四月,我聽得出來,她的聲音裏藏着憋不住的興奮。她的快樂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,我不禁更加上火,我沒有說話,直接按掉了手機。
他們都在‘尋歡神作書吧樂’,隻有我一個人孤單寂寞,這個遊戲已經不屬于我,至少是今天晚上。我回到城外的家裏,一進院,便看見雪花和四月正坐在石桌旁下棋,見我進來,四月急忙起身迎上前,對我道:“你别傷心了,想開些吧。”她真讓我無奈,我知道她現在心情正佳,便沒好氣地對她道:“錯,我現在心情非常好,好得不能再好,我現在就好象農奴翻身得解放一樣,心情就那麽好,對不起,我困了,我要下線去睡了。”說完,我甩開她回到自己的房間,下線關機。
我早已經睡足了,哪裏還睡得着,又心事忡忡,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折騰,終于把自己都折騰煩了,一下子蹦到地上,緊握雙拳,自己配音,練了一套随心所欲的‘拳法’,直到累得呵呵喘才停手。
房間稍顯淩亂,自從芸走後我就沒有再打掃過,看着發污的地闆,我仿佛又看到芸裏裏外外地忙活,我不能因爲芸走了,而放松對自己的要求,我來到衛生間,拿起拖布,先從地闆開始,一點點地打掃房間。
我幹得很仔細,卻幹得心不在焉,直到快六點的時候,才總算将房間變成新貌,也累了,也困了,我這才重新上床,睡覺!
仍然是手機把我叫醒的,拿起來一看,竟然是陳放打來的。“什麽事兒啊,老大?”我懶懶地向他問道。
“請你吃飯!”他說得很快,以至我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過來。
“無緣無故的怎麽又請我吃飯?”我又問道。
“别磨叽,明都,快點兒過來!”說完他就斷掉了通話。
陳放一向說話幹脆,也象下命令,他請客吃飯,我不敢不去,要不他能‘整死我’,這些朋友中,我最哆嗦的就是他。看了看時間,已經過了十二點,今天就是四月二号,本來下午兩點約好和芸見面的,要開始我們戀愛曆程的,可是現在我還有必要再去嗎?我本來是想去的,雖然我知道那是一種尴尬,但我想給自己留個紀念,管他是悲是喜,讓它有開始有結束。
但現在陳放急着叫我去吃飯,我也就别到芸那兒弄虛整景了,洗臉刷牙之後,便急急忙忙出門趕往明都飯店。到了明都才知道,原來是一幫哥們兒搞聚會,頭杯酒下去,陳放突然将話題轉到我身上,“王哲,聽說這幾天,你正在犯傻!”他把整一愣,不解地問他:“我怎麽犯傻了?”他一樂,“你還跟我裝是不,你媽把你的事兒都告訴我了,讓我好好勸勸你。”他放出一陣壞笑,“我知道你挺能白話的,我一個人整不動你,所以我把這幫哥們兒都叫來了,今天我們大家就是給你開會兒來了,我們都已經商量好了,今天高低把你拿下,今天晚上就讓你和那女的把事兒辦了,要不咱們這酒就沒完,你是現在就投誠呢,還是等我們灌你啊!”我暈!我媽這是幹嘛啊?我的肺都要炸了!我沒好氣地看看他們幾個,“酒我可以喝,你們的話我不想聽,是哥們兒站到我這邊來,不是哥們兒,我就不陪你們了!”說完我掃了他們一眼,見他們依然壞笑,我點了一下頭,“失陪了!”我剛起身要跑,幾個人上來就把我按住了,陳放道:“你跑了,我怎麽跟你媽交待,告訴你,我今天是帶着聖旨拿着上方寶劍來的,對我不敬就是對你媽不敬,大孝子,聽明白沒有?來,一個一個說。”想跑跑不了,接下來的時間裏,我硬着頭皮頂着他們的狂轟爛炸,他們的話早已經沒有一點兒新意,都已經是别人嚼過的馍了,我也不吱聲,跟着他們大口大口地喝酒,忽然靈機一動。我也慷慨陳詞,說兩句就‘激動’地喝上一杯,等我說完,我也‘醉’了,趴在桌上人事不醒。
“這小子平時挺能喝的,不會是裝的吧?”“剛才他也真喝不少了,趕上現在心情不好,也難說。”“那現在怎麽辦?”陳放道:“管他是不是真的,先把他送家去,等他醒了以後我接着整!”還要等我醒了接着整?!他都要煩死我了!陳放知道我家,他們七手八腳地把我弄上出租,一直将我送到家裏,他們剛把我弄到床上,門鈴就響了。
我不知道是誰來了,反正現在我是孤軍奮戰,沒有一個戰壕的,所以我繼續裝醉,隻豎着耳朵聽着他們說話。
他們都進到卧室裏,一個人硬梆梆地道:“把你們身份證都拿出來!”“我的沒帶在身上。”“我的也不在身上。”馬上就有兩個哥們兒回話。
“誰是房主?”另一人又喝問道。
“床上躺着的就是,喝多了。”“叫醒!”馬上就有人推我,“王哲,醒一醒,警察來了。”我知道是警察,隻是沒想到他們居然能撲到我家裏來了,真是八百年不遇的怪事兒!我裝做被叫醒的樣子,朦朦胧胧地睜開雙眼,支撐着坐起來,其實我本來也有些醉了,喝了那麽多,沒有一點變化也是不可能的。
“你是房主啊?”一個警察向我冷冰冰地問道。
我愣愣地點點頭,“啥事兒?”“公務!”他斥了我一句,“把身份證,戶口本都拿出來。”我下床晃晃地找出身份證遞給他,“我戶口沒遷過來,還在大東那邊呢。”那警察看了一眼身份證,卻沒有還給我,對我們道:“你們行迹可疑,證件又不全,我隻好麻煩你們走一趟了。”算上我一共六個人,一起被帶到了派出所,直到那兩個沒帶身份證的哥們兒讓人把身份證送來,警察才将陳放他們一起放走了,但卻隻把我留下了。什麽也不問,就讓我坐在屋裏,看着他們進進出出,我也懶的搭理他們,這地方清靜,沒人打擾我,隻閑得我昏昏欲睡。
也不知過了多久,忽然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,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是誰,門一開,四月和雪花走了進來。一個警察對我道:“你可以走了。”這地方再清靜我也不想在這兒過夜,我跟她倆出來,向雪花問道:“你們怎麽知道我在這兒?”“聽說的。”雪花回道,“都把四月急壞了,是她給她叔叔打電話,人家才讓我們來接你出去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