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怕沒好事兒,就怕沒‘好人’!這會兒四月倒不缺心眼兒,知道到我媽這兒來‘報到’了!她話一出口,我就洩氣了,我剛才的努力全部付之東流!她這一杠子一下就把我砸暈了,我無奈地看了看她,又看了看我老媽,我無言了。
我不能跟我媽說四月是我的女朋友,又不能當着四月的面說她不是我的女朋友,兩個女人把我夾在中間,我不知所措。我媽的臉色立刻就放了下來,眼睛也厲厲地瞪着我,然後她才又重新打量了一下四月。顯然,多疑的她此刻更相信四月的話。
“到底是怎麽回事兒?!”沉默了片刻,我媽突然厲聲向我問道。
有四月在場,我無法再編下去,也無法将實情告訴我媽,我看了看四月,對她道:“四月,你先進屋,我有話要跟我媽說。”
四月很不情願,但還是慢騰騰地向卧室走去。我媽又開口了,對四月道:“你不用走,就在這兒聽着,我想看看他還怎麽給我編造。”
四月看着我,我向她點點頭,示意她留下來,其實她的去留我說的也不算,再說了,她不在當場,我說什麽我媽也不會相信的,還是讓她留下來吧。可她留下來,我得怎麽說呢?我掂量了一下輕重,對我媽道:“她是我女朋友。”
“那嶽芸是怎麽回事兒?”我媽追問道,我要是早知道這樣,剛才就不說了。“我和她分手了。”我看着四月回答着我媽的問題。
“才處上就分手了?”我媽也迷糊了,“你怎麽能跟她分手呢?”顯然我媽對嶽芸極爲不舍,剛才的高興勁兒一下子全變成了失落,“就是因爲她?”我媽說完不禁也将臉扭向四月,她現在的樣子可以用恐怖來形容,那陰沉的臉色,那怨怒的眼神,隻吓得四月一下子就把頭低下了,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。
“媽,你别吓着她。”我急忙站起身走到四月身邊拉住她,她要是被我媽給吓犯病了,那這個包袱我就得背一輩子了,我對驚慌的四月道:“你進屋吧。”
四月卻不敢走,怯怯地看着我媽。也許是四月那可愛的樣子,那可憐的神情打動了我媽,我媽緩和了臉色,竟然還向她十分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,對她道:“你去搬個凳子過來,我們一起談。”
我不能讓四月獨自坐在受審的位置上,我快步過去搬來了兩隻塑料凳,和四月不遠不近地坐在我媽面前,四月依然緊張,低着頭搓着手,偶爾擡頭偷偷看我媽一眼。
我媽看了我和四月好久也沒有說話,我看見她的眼睛裏也滿是猶豫,大概此刻她也不知該說什麽好了。我媽畢竟是知識分子,我知道她心裏不滿,但她還是露出了和藹的表情,這讓四月也安心了不少,竟然敢與我媽對視了。
“你是做什麽工神作書吧的?”我媽終于開口了。
四月搖搖頭,低聲道:“我沒有工神作書吧。”
我媽馬上就看了我一眼,然後又向四月問道:“你是什麽學曆?”
“我是職高畢業,學計算機專業的,現在在攻自考本科,還沒有考下來呢。”
我媽又看了我一眼,眼神中充滿了迷惑。是啊,論個人條件,四月哪樣都遠不及嶽芸,而偏偏我‘放棄’了嶽芸選擇了四月,這讓我媽心中充滿了不解。該是我說話的時候了,“她什麽都沒有,就是有錢!”我對我媽道。
“有錢?”我媽驚疑地看着四月,“你有多少錢呐?”
“一千多。”四月興奮地回答道。錢是她最大的資本,她匆忙之間竟然少說了一個‘萬’字,這讓我媽更加大惑不解,我媽看着我竟然忍不住笑了。
“萬!”我急忙把那個字補上,四月也反應了過來,急忙重新答道:“我們家有一千多萬。”
這次輪到我媽暈了,她現在的表情比知道我和嶽芸談戀愛的時候還要誇張,她見過有錢的,但她沒見過有這麽多錢的,她愣了好半天,才看着我不住地點着頭,木木的神情使我看不出她是喜是憂,不過,她終于理解了我‘選擇’四月的原因。
但我媽馬上又對四月的話産生了懷疑,因爲她不相信這樣一個富家女會出現我的房中,會成爲我的女朋友,她不住地打量着四月,想要從她身上找出明顯的破綻。我也打量着四月,說實話,她的衣着我看不出貴賤,但她的總體感覺就是一個天真的少女,并沒有那種富家大小姐的豪氣。
“你家是做什麽的?”我媽終于又開口了。
“具體都做什麽我也不大清楚,街口的那家海天酒樓就是我家開的。”
我媽又看着我,我向她點點頭,表示我可以證實,她這才又點點頭,那家酒樓可是實實在在地擺在那兒,不由得她不信。我媽不再打量四月,卻不住地看着我,好象她突然間不認識她自己的兒子一樣。
“四月,你進屋吧。”我對四月道。四月起身看着我媽,我媽這次沒有再攔她,點頭示意讓她進到卧室去。
我媽的臉上已經沒有了怒氣,一臉茫然,總是看着我心不在焉地點頭,我叫了她兩聲,她都沒有應我,良久才對我道:“我看這丫頭性格脾氣還都不錯,也象個正經本份的姑娘。”她這就算表示可以接受四月了,一千萬,我媽先動心了!
事兒到了這份兒上,我的話也就好講了,我把我和夜莺雪花的事隐去,把我和嶽芸四月的實情都告訴了我媽,待我講完,她還是一臉茫然,仍然不住地點頭,良久才又道:“嶽芸也不錯,是個過日子的人。”
在我媽心中,嶽芸和四月已經讓她難以選擇了,最後她對我道:“我尊重你的選擇,畢竟我和你爸不能陪你過一輩子,還是她要伴你一生的。”她這句話讓我怎麽聽都覺得十分勉強。
四月急匆匆地從卧室裏走出來,徑直來到我媽面前,畢恭畢敬地道:“伯母,我媽請您過去。”
我媽爲難地看看我,我和她都清楚四月媽找她的意圖。四月又道:“我媽說,如果您不過去,她就親自過來請您。”
我媽這才點頭,“好吧,我去見見你媽。”
到了樓下,見天色已暗,我便問四月時間,四月告訴我已經過了六點了。一聽到‘六點’倆字,我才忽然想起夜莺還在我房中,我有心回去,又覺得不妥,還是讓她自己在房裏先睡吧。
四月把我們母子帶到了她家的海天酒樓,她媽十分熱情地迎出門外,和我媽寒暄了幾句之後,便将我媽單獨請走密談去了。四月則領着我來到二樓的一個小包房,雪花早已在此等候了。
這是我們三人第二次坐在這個包房裏吃飯,氣氛自然比第一次輕松了許多,席間我們自然又說起了夜莺,說起白天的遭遇,四月又給長空打了一次電話,但長空依然關機,我們三人不禁都爲他擔起心來。
我的心總是感到不安,我不知道那邊的遊說工神作書吧進展得如何了,我非常擔心我老媽會倒戈投誠,站到那邊反勸我接受四月,如若那樣,我的壓力可就更大了!以嶽芸的個性,她是不會接受我媽的!
四月的手機響了,原來是那邊密談結束,我媽準備離開了。我急忙跑到酒樓外去‘送’我媽,我媽的表情更加茫然,愁眉苦臉的比我還難受,但她沒說什麽,既沒有勸我接受四月,也沒有象剛才那樣要尊重我的選擇。
送走了我媽,辭别了四月和雪花,我獨自回到家中,一進門我才又記起夜莺還在我的卧室裏,我不禁又難上心頭,我現在最怕見到的就是夜莺,尤其是和她單獨相處,因爲我不知道她會做什麽樣的事情。
屋裏沒有一點動靜,我走到卧室門前将門輕輕推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