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在原地,看着她走遠,直至身影在眼簾裏消失,葉默寒方舉步回家。
“默寒,怎不見小穎和你一起回來?”
“她先回自個家了。”
奇怪,家裏怎這麽安靜?
葉默寒站在客廳裏,濃眉微皺,看着空蕩蕩的客廳,再朝樓上望了眼,這時家裏的阿姨拿着一張折疊在一起的紙走過來,笑着說:“今天是你和小穎領證的日子,家裏人想讓你們留個美好的回憶……”接過阿姨遞過來的紙張,葉默寒展開垂眸閱覽,片刻後,他将紙折好裝進衣兜,擡眼與阿姨說了聲,便提步上二樓。
時間流逝,夜色漸沉,整個葉家小樓這會兒隻有某隊長一個人在。
“穎兒……”
“嗯?”
剛走出家門,喬穎被自家大伯母喚住。
“别太縱着葉小六!”
何芬嘴角動了動,眸色帶着些許戲谑,又家帶些許疼惜,終還是叮囑自家寶貝一句。
“啊?”喬穎不解地眨眨眼睛,但轉瞬她似是想到什麽,再結合自家大伯母此時的眼神,頃刻間臉兒滾燙難耐,見她别過頭連聲咳嗽,何芬笑着攬住她,輕拍拍她的背,語聲溫和,說:“你和葉小六已經是夫妻,很快就成大人了,那些事兒沒什麽好害臊的。不過,大伯母叮囑你的話你可得記着,不然,那小子恐怕不會輕易放過你。”自家嬌嫩嫩,水靈靈的小白菜馬上就要被人吃了,何芬心裏是越想越心疼。
葉家一大家子各自回自個小家住,就連兩位老的,都和小天昱去了葉老大家住,這是擺明了要成全葉小六進洞房,最讓人感到心情複雜的是,葉首長竟打電話給家裏的老爺子,說什麽不得阻止一對新人洞房,還說這樣能讓老爺子早日抱到小重孫。
老爺子接到電話的一瞬間,差點直接摔了話筒,結果聽到葉首長後面的話,先是一怔,随即臉色緩和,接着沖話筒吼出一句“知道了”。
待放下話筒,老爺子臉上的笑容就沒消失過,還在他們兩口子面前念叨,說小穎兒會不會生對雙胞胎,甚至三胞胎給他抱到家裏。那一刻,他們倆口子都是一臉黑線,嘴角抽搐,不知該說什麽。
小穎兒才多大啊,自家還沒養夠呢,就被葉家給扒拉走了,往後就算生下雙胞胎,甚至三胞胎,那也是姓葉不姓喬,老爺子至于高興成那樣嗎?
結果就在他們怨念的時候,老爺子說葉小六和小穎兒有了孩子後,其中一個就算不姓喬,但必須得姓張,還說這是他與葉小六早就說好的,小穎兒似乎也沒反對,至于緣由,到了時候他們自然會知道。
“我一會就回來。”
喬穎臉上羞紅,說着,小跑着出了自家院落。
“爸回房休息了?”見喬邦國一個人坐在客廳,何芬走過來問了句。喬邦國點頭,然後從沙發上起身:“九點了,咱們也回房休息。”夫妻倆一前一後上樓,洗漱後躺在牀上,何芬問出心中的疑惑:“爸在客廳說那話是什麽意思啊?”
喬邦國看着自家媳婦,問:“你是指爸說小六和穎兒生下的孩子其中一個姓張這件事?”
“裝什麽糊塗?”何芬翻了個白眼,說:“就算葉小六答應,葉家能答應嗎?”
“二叔一輩子沒結婚,家裏又隻有他一個,爸不想二叔絕戶。”喬邦國歎了口氣,将剛從老爺子那問出沒多久的話,與自家媳婦緩聲說出:“即便不考慮爸和二叔之間的兄弟情,單就二叔早年給了四弟妹和三個孩子一個家,并把穎兒姐弟仨拉扯大這份情,咱們家也得給二叔留條根。原本爸是打算從小昱小澤日後生的孩子中過繼一個給二叔,卻在聽了穎兒的話後,改變了主意。”
何芬好奇地問:“穎兒有說什麽?”
“爸和葉小六談這件事的時候,正準備将穎兒姐弟仨的戶口遷回來,當時穎兒就在身邊,也不知她是怎麽想到的,說把她的戶口就留在青雲苗寨,隻遷回喬昱喬澤的就好,爸問她爲何要做這麽個決定,她說少數民族戶口能多生孩子。”
喬邦國說完,夫妻倆一時間誰都沒再說話,良久,何芬語帶疼惜,說:“穎兒這個孩子真得很讓人心疼,她明明是個嬌弱的女孩子,卻把所有的責任和擔子都往自己身上扛,不讓小昱小澤受半點委屈。”
“是啊,那孩子就是個心事重的,有苦自己吃,有事自己扛,不讓家裏人操心,不讓小昱小澤受累,總把所有事兒做得盡善盡美,讓人不心疼都不行。”十七歲不到的年紀,用瘦弱的肩膀爲倆幼弟撐起一個家,而他在那個年紀的時候又在做什麽?他在部隊,有的吃有的穿,不曾爲生活心焦過,可小穎兒姐弟仨卻過着饑一頓飽一頓,身上連幾件好衣服都沒有的日子,想着想着,喬邦國眼眶漸顯濕濡,說:“爸說四弟想把小昱過繼給咱們,等小昱和小澤成人後,政策允許的情況下若能多生一個孩子,到時給二弟和三弟再各過繼一個小的……”
何芬情緒略顯激動,顫聲問:“四弟真能答應?”沒等喬邦國出聲,她盡可能地收斂起情緒,語聲也變得平和起來,說:“其實過不過繼也沒什麽的,在我心裏穎兒姐弟仨不光是四弟的孩子,他們是喬家的孩子,也是你我的孩子。”
喬邦國沒接她的話,而是說,“二弟三弟犧牲在戰場上,現在有我們記得他們,等我們百年有穎兒他們記得,可再往後,又有誰能記得喬家有兩位犧牲在戰場上的英雄?”何芬眼圈泛紅,抿唇沒有言語,二弟,三弟,多麽好的小夥子,卻在大好年華之際,爲國捐軀,犧牲在戰場上,想到這,何芬有些傷感地說:“我們喬家的孩子會永遠記着二弟三弟,我相信我們家的孩子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