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至今日他算是徹底恍然大悟,多年來喬家收養的不是一個烈士遺孤,而是收養了一隻心大的狼。
爲自己和兒女的利益,用盡手段迫害喬家的孩子,這樣的人心得有多狠?
老爺子越想,越對喬韻失望,以前喬韻做錯事,他沒少出言教訓,但這種剮心之語卻是從未說過,由這足見他是鐵了心将喬韻劃出喬家。
“把,您不能那樣對我!”
喬韻眉心突突地直跳,覺得自己所籌劃的事已然失控。她渾身顫抖,哭着說:“我究竟做錯了什麽事,讓您狠下心要如此對待我?”
“僞造部隊信件,讓人給穎兒的媽媽送陣亡通知單,又在暗中指使人讓一個叫鄭安的男人、對穎兒的媽媽欲行不軌,十多年後,爲了你那雙兒女的利益,你又唆使人找到鄭安,威脅他帶自己的女兒來京都找喬家認親……”
“爸爸,我沒有,我沒要指使人做那些事,爸爸,您得信我,穎兒是我侄女,她叫我一聲姑姑,你怎麽可能去做那樣的事!”
“不可能?僞造信件,僞造你天野的陣亡通知單,迫害天野媳婦,無非是你想絕了天野媳婦的心思,好自個嫁給天野。弄出一出認親的戲碼,你意在把穎兒趕出喬家,這還隻是第一步,你的目的是将他們姐弟全部從喬家趕走,好成全你的貪欲。”
“上梁不正下梁歪,做媽都那樣,還指望她的兒女能好到哪裏?李濤先是花錢雇人圍攻小澤,接着又是李嬌在學校散播謠言,好讓同學孤立小昱小澤,就在昨天,李嬌那麽個小丫頭,竟然想到用龌蹉手段,要毀掉我兩個孫子,一件件一樁樁事兒加起來,你還有何臉面面喬家的人?”
“爸,那三個孩子身份有疑,他們要真是我四哥的孩子,爲何不早早到京都來尋親?”喬韻的聲音變得尖利起來:“他們肯定是冒牌貨,被有心之人指點,來我喬家有所圖謀來的。爸,您不能被他們騙了……”
“夠了!”
喬老爺子大怒:“穎兒是不是我的孫女,我有眼有心能夠自我辨識,小昱小澤是不是我孫子,我同意能自我辨識,更何況三個孩子的樣貌完全說明了他們的身份,你自個眼拙,沒事生事,以便達成你不可告人的心思,還有臉說那麽多不着邊際的話。”
喬韻痛聲在電話裏大聲喊:“爸爸,他們是野種,是宋雲溪背着我四哥和野男人生的!”喬老爺子被她這話氣得差點昏厥。
或坐或站在休息室中的其他人,沒一個臉色好的,尤其是喬穎,她就在老爺子身邊站着,聽到話筒裏傳出的喊聲,臉上的表情瞬間變了又變,她緊咬唇瓣,因用力太重,唇上不期然地滲出了鮮紅的血絲。
“你在找死!”喬天野也有聽到喬韻那刺耳至極的話,他沖着話筒就厲聲冷喝一句。
“四哥,不管我做什麽,都是在爲你好,像宋雲溪那樣不堪的女人,她生的孩子如何能确定就是你的?”喬韻坐直身體,越發說話不過腦子:“你靜下心好好想想,你經常在外出任務,她一個女人住在那破村子裏,和野男人勾搭上以解寂寞,繼而生下野男人的種,說是你的孩子,讓你給人白養……”
喬天野雙目赤紅,怒喝:“閉嘴!”
“我一心一意爲你,一心一意爲喬家着想,你一會說我找死,一會讓我閉嘴,四哥,你就那麽喜歡賤人,喜歡賤人給你生的野種?”喬韻眸中淚水洶湧:“你說我到底哪點不好,讓你瞧不上我,你說啊!”
“混賬!你滿嘴污言穢語,是根哪個學的?是我教你的,還是我那死去的老伴教你的?”
喬老爺子對着話筒就吼。
“爸……”
“别叫我爸,我沒你這樣的女兒!”不等音落,老爺子直接挂斷電話。
該說的鄭安都說,謀後主使者也已找到,因此,鄭安被公安人員帶走,無人再說一句話。
李家。
又是哭又是咒罵,喬韻在客廳鬧出這麽大的動靜,毫無意外地将李愛國從書房引到了樓下,聽着妻子口中說出的每句話,他嘴角緊抿,雙手握拳,指節都在泛白,可想而知他此刻有多麽的憤怒。
他雖沒聽出電話裏的具體内容,但喬韻半點不顧念親情地咒罵喬穎姐弟仨,他卻是全有聽到耳中。
忽然,電話鈴再次響起,喬韻就在座機邊坐着,但仿若什麽都沒聽到似的,半晌不見拿起話筒。
李愛國見狀,大步走進客廳,彎腰接通電話。
“什麽?”
“嚴重嗎?”
“好,我知道了,馬上就到。”
接連回應三句,李愛國放下話筒,眼裏寫滿焦色:“濤濤現在在醫院,情況很不好,我們得盡快趕去醫院。”李濤回家後上樓直接回了自個房間,許是心裏比較亂,他沒待多久,下樓出了家門。
“你說什麽?濤濤在醫院?他不是和咱們一起回的家嗎,怎會出現在醫院?”
喬韻蓦地回過神,起身抓住李愛國的胳膊,臉色煞白,神色緊張不已。
“他長腿哪裏不能去?”
看她一眼,李愛國快步返回書房,片刻後,他拿着軍帽就出來了:“你走不走?”剛才還一臉緊張,這才多大工夫,便站在客廳發怔,這女人讓他越來越看不懂,越來越火大。
“哦,走,咱們這就走。”
渾身一個激靈,喬韻反應過來,拎起自己的手提包便緊跟上李愛國的腳步。
“媽媽,你要去哪裏?”
聽到女兒的聲音,喬韻腳步未停,頭也未回,說:“你哥出事了,我和你爸爸必須得立馬趕去醫院。”
李嬌在二樓樓梯口站着,邊說邊下樓:“我也要去。”
“那就快點。”
兒子在醫院,情況極爲不好?喬韻坐進車裏,眉頭緊蹙,想了又想,半晌都想不明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