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他語落,鄭明兄妹立時表情呆滞。
“爸……”鄭明有想過認親失敗的後果,可他沒想到失敗的後果是進監獄,隻因在他心裏,他們頂多被趕出酒店,趕離京都,不至于落得那個結局。
“多年前我曾做過一件錯事。”
鄭安歎口氣,隐晦地說了句,并未把他做的錯事完整說出。
“我不要進監獄,爸,你想法子咱們快些離開這裏。”鄭明膽子不大,此刻,他已然心亂如麻,額頭甚至有冷汗滴落:“爸,你這個時候千萬不能自亂陣腳,你得相處法子帶着我和妹妹離開這酒店!”他語氣加重,帶着些許顫音,但鄭安卻良久都未說出一句話。
“你們……你們說那些話是什麽意思?”
鄭秀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攥,指甲深深沒入掌心,痛感陣陣傳來,可越是痛,她腦袋越是清醒,越是惶恐不安。什麽叫認親失敗?她是喬家的孩子,她找到了親生父母,即将與親人團聚,怎可能認親失敗?
她如是想着,卻莫名地感到心虛。
不,絕對不會是那樣,絕對不會是!
她姓喬,她姓喬,不姓鄭。
她不是被人瞧不起的鄉野出身,她本該生活在京都,本該生活在大院,本該像小公主般快樂過活。
“說話啊,你們說話啊!”
鄭秀情緒激動,沖着鄭安父子怒目而視:“我姓喬,我的家人一定會認我,你們不許亂說話,我不允許你們亂說話!”
“秀秀,你别告訴我你心裏沒底!”鄭安與她四目相對,語氣裏帶着絲嘲諷:“心太高,不是好事。”說到這,他将目光挪向鄭安:“爸,這休息室有電話,我們報警吧,隻要公安讓酒店裏的工作人員給咱們打開門,我們就迅速離開。”
鄭安搖頭,聲音裏滿滿都是無力感:“沒用的,不管是喬家,還是葉家,在京都,乃至在這華夏都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,公安即便來到這酒店,你覺得人家會由着咱們随意離開?”
“那就告這家酒店非法拘禁咱們。”鄭明雙眼赤紅,咬着牙說。鄭安擡眼看向他,一臉苦澀:“誰能證明?人家簡單編造個理由,咱們隻有認命的份。”
鄭明悲憤:“他們真那麽做的話,就是以權壓人!”
“是又如何?在人家面前,我們就是蚍蜉撼大樹。”鄭安後悔啊,後悔不該當年犯渾,可現在後悔有用麽?沒用,是他自掘墳墓,是他将要毀掉一雙兒女,想着想着,他重新捂住臉,遮住眼裏的痛悔和愧疚。
鄭秀臉色蒼白如紙,聲音發顫,喃喃:“我是喬家的孩子,我要回到喬家,我不要再回到那個破鎮子去,我不要再和你們呆在一起”
“你還自我欺騙?!”鄭明見自家妹子仍然執迷不悟,心底的情緒瞬間全爆發了出來:“好日子誰都想過,可那得看你有沒有過好日子的命。”
“我有,我姓喬,我是喬家的孩子,我有那個命……”鄭秀眼裏的淚滴滴滾落,看起來極度委屈。
鄭明就想不通了,妹子明明不傻,明明不是涼薄的性子,心就怎就這麽狠呢?口口聲聲說她不姓喬,口口聲聲說她是喬家的孩子,自打父親把那個捏造的謊言說與他們兄妹,她便大變樣,便不再把父親和他這個哥哥當親人,且每天趾高氣揚,好像她真得是紅三代,是城裏的孩子。
呵呵!她難道忘記照鏡子,忘記她有着和母親特别相像的容貌?
“你記住你今個說過的話,日後你想回鄭家,我和爸也不會認你。”
深吸口氣,鄭明雙手緊握成拳,望向鄭秀冷冷說了句。
“回鄭家?你是在說笑話麽,我放着好好的喬家小公主不做,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,再回鄭家有病啊!”
鄭秀說出口的話怎麽聽怎麽絕情,見她這樣,鄭明不再看她,也不再多言。
熱鬧喜慶的宴席臨近下午三點才徹底結束,葉默寒牽着喬穎的手在酒店門口送客人,葉家兩老、喬老爺子、雲老、宋院長舒教授,及阿金伯等鄉親聚到一桌,相互間閑聊着,而幾家的第二代和第三代則招呼着走在後面的客人,賓客們個個紅光滿面,顯然是吃得好喝得好,還在今個的訂婚宴上多有收獲,心中的愉悅自不比多提。
“排場大,席上酒菜豐盛,和結婚沒一點差别。”喬穎忽然擡眸,看向身旁的男人,彎起唇角:“沒少花錢吧?”簡直就是婚宴檔次。
葉默寒一聽她的話,笑攬住她纖細的腰肢:“如果這是婚宴,我會很開心。”喬穎後面那句,他自動忽略。
至于花費?他沒去想過,也沒必要去想。
喬穎臉上發燙:“想得美!”
“現在也就隻能想想,”葉默寒唇角漾開抹惑人的笑,意味深長地說:“最少還得等一年,你才算成年!”喬穎嗔他一眼:“真不知道你腦袋裏都裝了些什麽!”成年?難道他想在她成年後就吃肉?
想到這個可能,喬穎臉上的溫度愈發升高,看着她紅撲撲的臉兒,葉默寒眸色漸變深沉,唇微啓:“你的臉很紅。”
“有嗎?”
喬穎眨巴着澄澈晶亮的眼眸,臉上表情要多無辜有多無辜。
“要我給你找面鏡子?嗯?”
葉默寒唇角噙笑,單挑一眉,眸中柔色如水,仿若要溢出來一般。
“不需要。”錯開他的視線,喬穎尴尬地輕咳了兩聲。葉默寒笑着在她額頭親了下,黑亮的眸子熠熠生輝:“好,聽媳婦兒的,我就不去找鏡子了。”喬穎心中甜如蜜,忽然問:“昨天那件事你有何打算?”
斂起笑容,葉默寒表情冷凝,啓口:“欺負小昱小澤就等于欺負你,既然敢欺負我媳婦兒,我就翻倍欺負回去。”
約莫過去二十多分鍾,宴席完全散了,留在酒店,前往休息室的人有喬老雲老,喬天野和阿金伯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