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……”雲老大嘴角動了動,終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喉中。
“大哥,你應該能感覺到穎兒姐弟和咱們家并不親近,如果我不好好處理今天這事,難保他們不會與我們更生疏。”
雲老大靜默片刻,颔首:“我知道……你看着辦吧!”
家裏要辦喜事,葉家在外工作的親人于昨晚皆已陸續趕回大院。
說起來不管是葉家還是雲家,家風都特别正,也是,就兩家老爺子那樣見過大風大浪的人,這一生中閱人無數,哪個要想弄出點不入流的小手段,根本就沒有可能。再者,家裏掌舵的喜歡家風嚴正,小輩自然而然會順着來,正基于這點,兩家即便人口多,卻從未發生過勾心鬥角的事兒。
不過呢,這家風正還有一方面原因——兩家的兒子個個混得不錯,軍政兩屆相輔相成,再加上各自家都有着不錯的财力,全然不用靠下三濫的手段斂财,成就家族基業。
明白一榮俱榮,一損俱損這個理,兩家的妯娌相處得都極爲和睦。
考慮到自個年歲大了,葉老太太将今個的訂婚宴交給大兒媳婦全權主持,其他兩個媳婦從旁協助,兒子們呢就負責招呼賓客,這是葉家這邊的安排,而雲家那邊,雲老爺子則把招呼自家親朋好友的重任,同樣放權給兒子媳婦們,并叮囑幾個兒子媳婦一定好告知諸位親戚,今個訂婚宴是他外孫女的訂婚宴。
雲老大哥幾個聽了他這話,無不嘴角抽搐,腹诽:自家特意印制請帖,上面的内容寫得清清楚楚,但凡收到請帖的親戚,能不知道要和葉家小六訂婚的事雲家的外孫女麽?
腹诽歸腹诽,該應聲還是得應聲,免得老爺子一怒,他們沒好果子吃。
“聽說了麽,喬家和雲家是親家。”
“你這話是聽哪個說的?”
“是我兒子昨晚回家說的,說喬家的孫女喚雲小八小舅舅。”
“你們消息真夠閉塞,一個月前,我就有聽人說喬家老四在外娶的媳婦、是雲家早年失散的女兒。”
“這事我也有聽說。”
“你們都别好奇了,我覺得今個咱們想知道的都會知道。”
……
到指定酒店參加葉喬兩家訂婚宴的賓客,憑着各自手中的請帖進入酒店大門,被接待人員領進宴會大廳後,彼此相熟的就坐在一起開始低議起喬雲兩家的關系。随着時間推移,賓客們議論的範圍逐漸變大,譬如說葉喬兩家很重視今天的訂婚宴,譬如說雲家對這次的訂婚宴亦重視至極,再譬如說宋家竟然也全體出動……總之,所有人生出一種感覺,能在今日參加葉喬兩家的訂婚宴,是人生中一大幸事。
“媽,我不想去。”
李嬌站在客廳,磨磨蹭蹭不願意出門。
“怕進不了酒店?”
喬韻穿着得體,從沙發上拎起手包,看向她:“咱們手裏有請帖,進酒店沒一點問題,再說,你難道不想去看場好戲?”她這話剛一出口,李嬌眼睛陡然一亮,就是李濤也是眸光微閃了下。
“看什麽好戲?”
李愛國不悅的聲音響起:“喬韻,今個是什麽日子你心裏清楚,要是你不顧場合生事端,别說我到時不向着你說話。”
“我的事你少管。”斜瞥他一眼,喬韻招呼一雙兒女出門。李愛國眉頭緊皺,在原地站了會方舉步跟上。
車子開出部隊大院,一路駛向葉默寒和喬穎訂婚的酒店。
李嬌眼裏寫滿嫉妒恨:“不過是個山野丫頭,有哪點好了,葉家竟然看上那麽個兒媳婦。”李濤在她身旁坐着,聽到她這句不滿的話,冷冷啓口:“你能不能長點腦子!”李嬌一怔,旋即惱羞成怒:“哥,有你這麽說自己妹妹的嗎?”
“我有說錯?”李濤睨向她。
“呵!我沒長腦子,就你有腦子,那怎不見你考試考年級第一?”李嬌語氣嘲諷,迎上他的目光:“不說第一,就是前三我怎也沒見你考進去過?”
李濤的目光漸變陰郁:“沒腦子!”他輕吐出這三字,就沒再看李嬌。
“别以爲你比我早出生十幾分鍾,就能随意侮辱我。”李嬌氣惱地指責。
喬韻在副駕座上坐着,聽到兒子女兒的拌嘴,不由回過頭,呵斥:“都少說兩句。”
金悅大酒店二樓宴客大廳及偏廳皆有做精心布置,前來參加葉喬兩家訂婚宴的賓客已基本就坐,按着今日的訂婚流程,首先由喬老爺子現場向所有賓客公布喬穎三姐弟的身份,再進行正式的訂婚儀式。
“像,太像了,簡直就是喬老四的翻版。”
“就那相貌,誰要是懷疑那倆孩子不是喬家的種,眼睛絕對有問題。”
“那女孩子長得也好眼熟。”
“像已逝的雲老夫人。”
“沒錯,确實像。”
……
喬老爺子向賓客們隆重介紹了下喬穎三姐弟,待他講完話,雲老爺子突然起身,把喬穎姐弟仨與賓客們再次做了介紹,頃刻間,賓客們再度低議而起,尤其是那些對喬穎姐弟身份沒有多少了解的賓客,個個驚詫不已。
“哥,她竟然不光是喬家的孫女,還是雲宋兩家的外孫女。”周子豫一家坐在一桌,聽到雲老爺子的介紹,他嘴角掀起抹苦澀的笑,與身旁的兄長說了句,還不忘看了眼自家媽,那一眼相當複雜。
戚梅這會兒臉上陣陣發燙,她覺得自己此刻被人“啪啪”地直打臉。
一個山野丫頭,搖身一變,不光是喬家的孫女,還是宋雲兩家的外孫女,馬上又是葉家的小兒媳,就是這麽個極有背景的女孩子,卻被她一次次言語羞辱,看出是想攀高枝的輕浮女孩,難不成她糊塗了,才會将人看錯?
周子昂眸光黯然,淺聲說:“即便沒有那些身份,她也足夠優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