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着,崔家嬸子控制不住地哭出了聲,看得周圍的人不由個個眼睛泛酸。
“嬸子,您别說了,都過去了,再說,他在部隊很忙的,又有任務在身,即便想回來看我們也沒那個時間。”
喬穎輕聲勸慰崔家阿嬸,但根本沒起什麽作用。
片刻後,崔家阿嬸止住哭聲,盯着葉默寒續說:“咱寨子裏的人都窮,拿不出多餘的錢幫助阿穎家,而阿穎和阿昱阿澤也是個要強懂事的,怕自家的事兒累及大家夥,姐弟仨硬是自個要把家扛起來,拒絕大家一點微末的幫助。阿穎發高燒,燒得人事不知,阿昱斷了一條腿,隻用土辦法把斷骨固定起來,知道爲什麽嗎?沒錢,他們沒錢去醫院看病,不,他們就算有錢,也會緊着給家裏那位昏迷好幾年的病人買藥買營養品,那時候,我就在想啊,多好的三個孩子,老天爺怎麽就讓他們經曆那麽多事,讓他們失去一個又一個親人……”
用袖子擦去眼角的淚水,崔家嬸子看向喬老爺子和喬邦國:“不過現在好了,阿穎和阿昱阿澤找到了家人,日後有家人照顧,有家人愛護,我們這些鄉親也算是能徹底放下心了,”說到這,她朝喬老爺子和喬邦國行了個苗人的大禮:“俺是山裏人,不太會說話,但俺在這誠懇地拜托你們,多疼愛疼愛阿穎姐弟仨,他們是好孩子啊,個個懂事,又是個讀書的料,日後必有大出息的,不會給你們丢臉。”
阿金伯他們在她音落後,一個接一個附和了句。
此時此刻,喬老爺子和喬邦國感到無比羞愧,他們沒有受崔家嬸子的大禮,隻因他們不能受,也沒那個緣由受此。
孩子是喬家的,本該由他們照顧和愛護,然而,多年來,他們卻沒盡到一點點身爲長輩的責任,不曾教導過孩子們一天,更别說給孩子們提供好的生活和教育條件,他們什麽都沒做,該行禮的是他們,給這些可敬可親的鄉親行大禮。
身形站得筆直,喬老爺子和喬邦國朝阿金伯、崔家嬸子他們深鞠一躬,喬老爺子說:“謝謝!謝謝鄉親們,謝謝你們多年來對穎兒和小昱小澤的照顧,謝謝你們多年來對我小兒媳婦和我那老兄弟的照顧,謝謝了!”眼角濕濡,在他直起腰身時,他别過頭,擡手在眼角擦拭了一把。
喬穎澄澈的眸中淚光閃爍,葉默寒愧然地看眼她,然後面向崔家嬸子、阿金伯幾人敬了個标準的軍禮,啓口:“嬸子,鄉親們,我即便有再多的理由,也不該兩年多不回家,我錯了,在此,我向你們保證,我會好好對小穎,好好愛她疼惜她,照顧她和小昱小澤,如果我做不到,随你們怎麽處置。”
“嬸子雖是山裏人,卻也不是不分輕重的,剛才嬸子……嬸子隻是一時情緒失控,才會忍不住數落你幾句。你是解放軍,你有你的責任,你得顧大家,不得已之下對小家有所疏忽,嬸子能
理解,鄉親們也能理解,你别把嬸子那幾句數落記在心裏,往後好好愛惜阿穎,幫着阿穎照顧好阿昱阿澤,算是嬸子和鄉親們對你提出的要求了。”
葉默寒神色肅穆莊嚴:“嬸子數落的對,我會牢記于心,不會再犯。小穎和小昱小澤,我會照顧好的,會把他們視爲最親的親人照顧。”
訂婚酒宴葉家已經準備就緒,邀請觀禮的客人在今個也都相繼發出了請帖,因此,接下來這兩天沒有葉默寒和喬穎要辦的事兒,他們隻需在喬老爺子和喬家大伯身邊陪着阿金伯他們遊玩就好。
發覺客廳裏諸人的情緒都不怎麽高漲,喬穎眨眨眼,逼退眸中的淚,露出甜美純淨的笑容:“爺爺,您不是拟定好遊玩路線了嗎,那咱們就快些出發吧!”說着,她走到崔家嬸子身旁:“嬸子,怎沒見阿虎哥和您一起來?”
握住她的手兒拍了拍,崔家嬸子笑容親和,說:“你阿虎哥參軍了。”
“可知道分到了哪裏?”
“就在k市。”
“那您回家和阿虎哥通信時與他說一聲,讓他在部隊好好幹,指不定哪天我們還能碰到呢!”
“你也要參軍?”崔家嬸子一怔,旋即皺眉:“阿穎,你讀書那麽好,就算要參軍,那也得考咱華夏最厲害的軍校,這樣才能有大出息。”
喬穎微笑:“我不會讓嬸子失望,不會讓阿金伯,讓鄉親們失望。”她說着,眸光從阿金伯幾人身上掠過,裏面寫滿了認真和自信。
好幾輛車子在小樓外停着,在喬老爺子帶領下,大家一一坐進安排好的車子裏面,不多會就駛出了軍委大院。
葉默寒還開着昨天那倆軍綠色吉普車,見坐在副駕上的人兒微抿着唇,靜靜地望向窗外的街景,半晌不說一句話,他不由啓口:“小穎,我覺得很不真實。”
“?”眸光從窗外收回,喬穎看向他,眸中挂了個大大的問号。
“我們要訂婚了,是真的要訂婚了吧!”
“兩年前我們就已經訂婚了。”
給他個白眼,喬穎将目光重新挪回窗外。
“那不一樣。”是啊,是不一樣。
兩年前,他是迫不得已訂婚,且訂婚的對象并不是她,而後天的訂婚儀式,是獨屬于他和她的。自從那天确定她就是她,他幾度好想問她,在大晉過得可好,是正常而亡,還是……但想了又想,他終還是壓下了那個心念。
再等等吧,他這樣告訴自己,待時機成熟,他向她表露身份,繼而問問那個世界的事。
“有什麽不一樣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