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哈哈哈……穎兒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孩子,你放心,我家小六雖然性子冷些,但我相信他随了我這老子,也随了我葉家的傳統,絕對是個用情專一的男人!”聽到自家老子這麽說,葉默寒臉上表情未變,耳根子卻毫無意外地染上抹绯色。
喬穎有看在眼裏,漂亮的臉兒上浮開恬靜柔美的笑容,他,應該不會讓她失望!
軍醫總院,周家的親人在得知周子昂隻是身體虛弱,再無旁的症狀,逐放下心相繼離開了醫院。周子豫下飛機已經天黑,趕到醫院從護士口中問出周子昂的病房号,然後以平生以來最快的速度,奔至三零二高幹病房。
但是,他沒有即刻推開門,而是按捺住滿心激動,呆呆地站在病房門外,直至起伏不已的心緒稍顯平複,他擡手在臉上抹了一把,這才輕輕地推開門而入。
“子豫!”
周建安看到小兒子,先是一怔,旋即笑問;“是你葉大哥給你的消息?”
“嗯。”周子豫點頭,目光卻從進病房門那一刻,落在周子昂臉上就不曾挪開過。
活着,大哥真的還活着!
臉上再次濕濡一片,他明明很想立刻沖上前,抱住從小疼愛他關心他的兄長,卻發覺雙腿如灌鉛一般沉重,每走一步都相當吃力。
“你大哥隻是身體有些虛,其他體征都還好。”以爲小兒子擔心長子的身體狀況,周建安解釋了句,想了想,又說;“有爸在這,你回家洗洗好好休息,明個再和你媽過來。”周子豫搖頭:“我不累,您回家吧,我在這陪着我哥。”
戚梅提着在家煲好的雞湯走進病房,看到周子豫,心裏先是一喜,随之卻拉下臉:“你不是不要你媽了嗎?怎又跑回來了?”
“媽,對不起!”周子豫朝她鞠了一躬,任眼裏淚水滴落:“我哥還活着,我好高興,媽,我好高興!”戚梅鼻子一酸,語聲哽咽:“媽也好高興!媽以爲再也看不到你哥,以爲這一輩子都會活在痛苦中,誰知又失而複得,讓你哥回到了我們一家人身邊。”
“好了,别哭了,小心吵醒子昂。”
周建安逼退眼裏的濕意,看了眼熟睡的長子,目光挪向周子豫:“去洗洗也解解乏。”周子豫低“嗯”一聲。
洗了把臉,待他重新站到周子昂病床前,再沒能忍住,顫聲輕喚兄長:“哥,我是子豫,我好想你。”眼皮子動了動,周子昂睜開了眼,看到眼前熟悉的容顔,扯唇微微笑了笑:“子豫長高了呢!”
“哥……”
周子豫坐到椅上,握住他的手,止住的淚再次奪眶而出。
“别哭,哥沒事。”
熟悉的聲音,熟悉的強調,這是他的哥哥,是從小疼愛他,愛護他,有好東西總想着他的哥哥。
“爸,媽,你們怎麽還在這?”見父母還在病房裏,周子昂心裏又溫暖又酸澀:“我現在隻需休養一段時日就能恢複健康,您們年歲大了在這熬不住的,回家吧,回家好好歇着,這裏有醫生護士在,我不會有事的。”
“哥說的沒錯,爸,您和媽回家吧,我留在這陪着我哥。”周子豫吸了吸鼻子,眼裏淚水漸漸止住,看向父母:“我向您們保證,一定會熬好照顧我哥。”
“子昂,你真沒感到有哪裏不舒服?”
戚梅的柔和的目光落在長子蒼白消瘦的臉上,心疼得不得了。
“媽,你知道的,我從小就不說謊話。”
周子昂給她一個溫暖的笑容;“既然有子豫在這,您和爸就回家歇着吧!”
“梅子,你身體不好,就聽孩子們一句,咱們回家,明個再過來。”周建安溫聲勸愛人。
戚梅遲疑了一會,方點點頭。
夜色靜寂,喬天野洗漱後,站在窗前望着清涼的月色,回想着與妻子曾經相處時的過往。
“叩叩叩!”
聽到敲門聲,他蓦地回過神。
“爸爸,你睡了嗎?”
轉過身,沒等他出聲,門外就傳來喬穎的聲音。
“進來吧,爸爸沒睡。”
他聲音低啞,在喬穎推開門的瞬間,迅速隐去眼裏的悲傷。
“坐。”招呼女兒在牀邊坐下,他坐到近旁的椅上,就見喬穎将手中厚厚的,封皮明顯陳舊的兩本日記本遞到他面前,隐約間他猜到這是什麽,卻嘴角動了動,遲遲發不出聲。喬英見狀,嘴角漾出一抹輕淡的微笑:“這是媽媽從您離開後寫的日記,她有交代我,如果找到你就将這兩本日記親手交到你手中。”
藏于眼底的悲傷因爲女兒的話重現,喬天野雙手顫抖,接過喬穎遞過來的日記本,眼角漸顯濕濡:“是你媽媽寫的日記?”
“嗯。”
喬穎點頭,看着沉浸在傷痛中的爸爸,心裏微微生疼:“爸爸,您别難過,媽媽說嫁給你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事,媽媽還說如果有來生,她還願意給您做妻子,她沒有願您,隻是很想念您!”
她看得出爸爸對媽媽的感情,看得出兩人雖沒有共同生活幾年,卻深愛着彼此,否則,媽媽不會在臨閉上眼前,對爸爸念念不忘,不會讓他們姐弟仨一定要找到爸爸。
而爸爸如果不愛媽媽,那麽他在受傷失憶期間,應該就有組建新的家庭,但是,他沒有,這些年來一直是單身,可想而知,哪怕爸爸失憶,潛意識中還是沒忘記自己有妻有女。
恢複記憶,他有尋找她們母女,隻是一直沒有找到,這些雖然隻是大伯母告訴她的,可她深信無疑。
因爲她從爸爸的眼睛裏,從他的淚水中,從他的哽咽聲中,完全能夠感受得到他對她和媽媽的感情。
“穎兒,你怨爸爸嗎?”
對上喬穎澄澈明亮的眼眸,喬天野啞聲問。
“怨過,但我心裏明白,爸爸要麽是真的犧牲了,要麽就是有自己的原因,才沒有找我和媽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