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吧,你政事忙,沒想到也沒什麽。”反握住男人的手,雲輕舞緊了緊,笑着道:“咱們要的是個好結果,旁的無需多去計較。”
宮衍聞她之言,潋滟星眸中溢滿柔情,歎道:“媳婦兒,你真是我的賢内助!”
雲輕舞心裏甜如蜜,暖如春,看他一眼,紅着臉兒道:“今個沒少吃蜂蜜吧?”
“哈哈……”宮衍朗笑:“天天都在吃呢!”
“沒正行。”雲輕舞嬌嗔。
宮衍笑得愈發暢快:“你喜歡就好。”
“哼,我才不喜歡。”雲輕舞傲嬌地别過頭,不去看他笑得一臉燦爛的側顔。
明明是大冰塊一個,卻每每在她面前沒個正經,真真是表裏不一!
晃眼距離皇三子患天花過去五日,宮裏宮外看似一切如常,實則人心依舊惶惶。
“什麽?”
“你說什麽?”
“皇三子昨個半夜沒了。”
“不會吧?”
“是真的,宮裏嚴防消息走漏,但今個宮門一打開,消息還是傳了出來。”
起早上街擺攤的攤販,三三兩兩湊到一起,交頭接耳,低議着宮中傳出的消息。
但這些人不知的是,他們口中低議的,已于昨夜被天花奪命的皇三子,此刻正眨巴着濕漉漉,萌萌哒的大眼睛,看着躺在榻上,正滿目慈愛地望着他微笑,看起來很是陌生,卻讓他沒來由感到親切的叔叔。
“你是誰?這幾日爲何與我和母妃住在一起?”
影臉上表情一怔,不知該如何作答。
“軒兒,不得無禮。”
鄭麗婉端着湯藥走過來,低聲訓斥道。
“母妃,我沒有無禮,我隻是問這位叔叔是哪個。”逸軒委屈地癟癟嘴,可他的解釋并未令自家母妃臉色緩和,鄭麗婉将藥丸放到桌上,扶影坐起身,然後看向他道:“學會頂嘴了是不是?”
“軒兒沒有。”
逸軒愈發委屈。
好幾日沒和大哥、二哥玩兒了,而且讓他不解的是,他和母妃怎和個陌生叔叔,住到這個沒有宮人服侍的宮殿裏?最最讓他想不明白的是,母妃對眼前這位叔叔很好,不光給喂膳食,喂湯藥,還幫這位叔叔換藥包紮,難道母妃和這位叔叔很早就相識?
“不許再喚爲娘母妃,聽到了嗎?”影接過鄭麗婉手中的藥丸,沒讓她喂服,而是仰起頭,一口氣飲盡,鄭麗婉見他喝完,伸手把碗放回一旁的桌上,表情認真,定定地看着兒子道:“你不是皇上的孩子,娘也不是皇上的妃嫔,所以,咱們才搬離凝霜殿,暫時住在這座宮殿裏。”
“軒兒不是父皇的孩子?”逸軒很聰明,分辨得出鄭麗婉所言是真是假,可他畢竟是不到六歲的孩子,又如何能立時立刻接受鄭麗婉說的話?眼裏淚光打轉,他看看鄭麗婉,再看看影:“母妃不是父皇的女人,軒兒也不是父皇的孩子,大哥和二哥也不是軒兒的兄長,對嗎?”
鄭麗婉點頭:“從我們搬進這座宮殿起,你的名字就已經不叫宮奕軒,宮裏也不會再有三皇子,你現在叫翟軒,這個名字是娘和你爹爹一起爲你取的。”兒子眼裏的淚光,令鄭麗婉和影都感覺心痛得緊,但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,他們必須得讓兒子接受這一切,擺正心态,好好的生活下去。鄭麗婉清楚以兒子的聰明,不難理解她說的話,可理解歸理解,受傷害卻也在所難免。
影看着兒子眼裏的淚光,心微微抽痛,聲音黯啞,輕喚:“小軒。”
“你不是叔叔,你是我的爹爹?”逸軒從母親身上挪開目光,看向眼眶濕濡,正望着他的陌生叔叔:“你既然是我的爹爹,爲什麽要把我和我娘留在宮裏?”影伸出手,逸軒不受控制地走近,帶着哭腔道:“我讨厭你,我讨厭你做爹爹,我喜歡父皇,我喜歡大哥、二哥,喜歡母後,他們待我很好,我喜歡和他們呆在一起。”就在影的手快要抓到他的胳膊時,他蓦地後退兩步,任眼裏的淚大顆大顆地滾落,沖着鄭麗婉喊道:“娘是壞人,娘一點都不喜歡軒兒,我不要看到娘,不要看到爹爹,我不要看到你們!”
語罷,他轉身跑向偏殿。
影仰起頭,逼退眼裏的濕意,随之長歎口氣,看向鄭麗婉道:“去看看孩子吧!”
“不用。”鄭麗婉坐在榻邊,臻首低垂,搖搖頭,緩聲道:“軒兒很聰明,剛才能當着你我的面說出那番話,說明他已經接受你是他的爹爹,隻不過事出突然,要他坦然接受你,坦然接受這一切,怕是還得段時日。我們應該給他時間緩沖,給他時間讓他好好想想,要不然,他會憋出病來的。”
“苦了孩子了。”影一臉苦澀道。
鄭麗婉擡起頭,一雙清眸鎖在他臉上,掀起唇角,淡笑道:“他能來到這世上,本就是他的福氣,今時今日,我們一家人還能繼續活着,這無疑是我們的幸福,而這份幸福是主子和皇後娘娘給我們的,還談什麽苦不苦的。”
“孩子畢竟小,有太多事他不明白……”影阖上眼,長歎口氣。
“等他年歲再大點,自然會明白今日這一切。”鄭麗婉說着,頓了下,接道:“你不能有張和主子太過相近的臉。”注視着影戴着易容面具的臉,她的眸光漸變怅然:“我隻想過安安靜靜的日子。”
影擡手探向耳側,取下了易容面具:“就像你說的,能活着已經是我們的福氣,我何須再招惹是非上身。”鄭麗婉微怔,喃喃:“軒兒長得和你隻有三分相像。”
“這很好。”太子殿下和皇上長得幾乎一模一樣,若是他的孩子和他容貌相似,日後難保不會出現事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