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他日漸消瘦,母妃愛兒心切,背着父王給他送好吃的,讓他養好身體,就睜隻眼閉隻眼由他到人界尋找她,可眼下,她明明已被傷得體無完膚,心裏卻依舊想着那個人。
要說他心裏不難受,那肯定是假的,然,難受又能怎樣?他還不是像她喜歡那人一樣,無可救藥地喜歡她,想要娶她做妻子。
“你是誰?我爲何要和你走?”機械地轉過頭,雲輕雪雙目紅腫,盯向閻暝:“離我遠點,阡陌哥哥不喜歡我和他以外的男子太過親密,聽到了沒有,你離我遠點!”抑制住心痛,閻暝眸中痛楚迅速散去,取而代之的是滿目柔和,他靜靜地看着她,看着她淚光萦繞的雙眸,擡起手,輕撫着她腦後的發絲,而後慢慢的湊近她耳畔,薄唇輕啓,沙啞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緩緩飄入她耳裏:“我是閻暝,是你幼時的玩伴,小雪,你真不認識我了麽?”
雲輕雪邊搖頭,邊用手推他:“不認識,我不認識你,你走開!”
“小雪,一直以來你都在自欺欺人,你可知道?你明知阡陌那小子不喜歡你,明知他喜歡的是蝶舞公主,爲何就是執迷不悟呢?聽我的,放下他吧,我會對你好,會永遠都對你一個好。”閻暝的聲音很柔很輕,卻沒有溫暖雲輕雪的心,反倒令她顫抖得愈發厲害。
不,她不要他對她好,她不要!
她隻想和阡陌哥哥相守,隻想成爲阡陌哥哥的女人,他再喜歡她,再愛她,她都不要接受。
閻暝本不是個溫柔多情的人,在他的成長過程中,雲輕雪就是個意外的存在,他也不知自己怎就在幼時一眼喜歡上她,且一喜歡就是深入骨髓,無法忘懷。他冷血無情,甚至殘忍暴戾,可唯獨對她,他一味地隐忍,将自己所有的溫柔和耐心,都毫無保留地給予她,奈何她不在乎,一絲一毫都不在乎,她隻在乎阡陌那小子,隻想嫁作他人婦。
苦澀蔓延整個心房,他蓦地抱緊雲輕雪,神色認真,語氣鄭重道:“小雪,我喜歡你,和我走吧!”繼續留在這,她隻會愈發受傷。
“不……我不走,這裏有阡陌哥哥,我不要和你走……”
雲輕雪流着淚搖頭拒絕。
閻暝墨色的深眸中瞬間沒有絲毫情緒,他沉聲問:“我對你的心意你真就一點都不在乎?”這是真實的他,不帶絲毫僞裝,是真真切切的他,雲輕雪與他四目相對,淚大顆大顆落下,顫聲道:“你的心意我知道,我很早就知道,可我不能回應你,我不能啊,因爲我不想違背自己的心,你知不知道?我喜歡阡陌哥哥,從小就喜歡,就因爲這份刻骨銘心的喜歡,我爲他抛下一切,隻願能和他攜手,隻願能成爲他的妻子,你要怨我,恨我全随你,可要我跟你走,跟你離開阡陌哥哥,我做不到,我真的做不到!”
語罷,她痛哭失聲。
“公主,咱們和暝世子走吧,若再在這呆下去,難保陌王子不會要了咱們的命。”被愛無疑是幸福的,可她和公主卻都是愛人的那一個,她愛那人,愛得放下所有自尊,最後落得什麽下場?驅離,那人将她從身邊驅離,他們的孩兒病重,那人甚至連看一眼都不想看,讓人将他們母子趕得遠遠的,恨麽?她恨,可相比較恨,她還是沒出息愛他多一些;而她家公主,身份尊貴,深得王和王後寵愛,竟和她一樣,一心愛着陌王子,哪怕被陌王子一次次下重手傷害,甚至被其殺死,也還是初心不改,義無反顧地愛着陌王子。
想想她們的愛,簡直就是一種極緻的悲哀。今日,暝世子不在乎公主心裏有旁的男子,情真意切地直言表白,這足以說明他愛公主的心有多麽赤誠,公主對此竟沒露出絲毫動容,反一句一句地說什麽要繼續留在這,不願和暝世子離開。
傻公主啊,愛人是痛苦的,被愛是幸福的,你那麽聰明,難道不知道?
“阡陌哥哥不會要我的命,他不會的……”嘴上雖是這麽說,但往世的記憶躍入腦中,令雲輕雪不由揪緊胸前的衣襟,臉色慘白,唇角顫抖,斷斷續續道:“他是喜歡我的……我知道他是喜歡我的,他隻是……他隻是被蝶舞那個賤.人蒙蔽了雙眼,等他看清她的真面目,就一定後悔喜歡過蝶舞,後悔……不該那樣對我……”
閻暝眼睑微垂,遮住裏面的情緒,半晌,他淡而飄忽的聲音響起:“小雪,你這樣隻會讓他愈發瞧不上眼,在他心裏,隻有蝶舞公主,你爲何就不能清醒些?”言語到這,他長歎口氣,又道:“要是他知道你投胎時做的手腳……”
“别說了,你别說了!”雲輕雪捂住耳朵,瘋了似的截斷他之言:“你走開,你趕緊走開,我不要見到你!”
“我不說那些事兒就沒發生過麽?小雪,你醒醒吧,你和他沒有未來,若是繼續這麽糾纏下去,等着你的将會是萬劫不複。”閻暝凝視着她,神色肅穆道。
雲輕雪狼狽地瞪向他,散亂的發絲垂在胸前,她吃吃笑道:“你是在威脅我嗎?你去啊,你去告訴阡陌哥哥,說我有求過你,讓你在我和蝶舞那個賤.人投胎爲人時,有讓你偷偷地給我們互換身份,你去啊,你去告訴他啊!”
“威脅?你怎能把這種詞眼用到我這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