轟鳴聲不斷,随處可見殘肢斷臂,哀嚎聲聽得迪亞面露悲戚之色,她再次道:“父汗,再不離開咱們就走不了了!”
“走,咱們這就走,你快去召集人馬,咱們往漠北撤退,等休養數年後,咱們還會回到王庭。”颉坤說着,就快步走向帳門口,迪亞領命,緊跟其後。
雲輕舞身穿白色铠甲,端坐在馬背上,看着眼前不遠處的混亂場面。
毒藥放倒近乎一半,再有炸藥轟炸,能存活下來的還有多少呢?雙眸半眯,她嘴角勾勒出一抹邪魅的弧度。
估摸着炸得差不多了,雲輕舞清冽的嗓音揚起:“殺!”
兩百多精銳在她率領下,騎着戰馬,宛若天兵臨世,氣勢凜凜地殺入亂成一片的突厥人中。
颉坤爲逃命,爲他來日重回王庭的夢想,抛下自己的女人和未成年的孩子,在迪亞保護下快馬逃離。“風,你協助無名,帶五十人去追,務必捉到突厥可汗!”眸光鎖在疾奔遠去的一隊突厥兵馬,雲輕舞命令道。
風領命,與雲鴻戬帶着人縱馬追了上去!
“大家聽好了,一定要抓住颉坤!”風大喝一聲,而後和雲鴻戬對視一眼,登時,胯下馬兒加速,與颉坤的人拉近了距離。
抓住颉坤,也就意味着突厥就此滅亡。
草原上盛極一時的王國,曾靠殺戮迫不少部族歸降,現如今,卻走向亡國之路。
追上颉坤的人馬,雙方厮殺在一起,不稍片刻工夫,颉坤周圍隻剩下數人,這時,一聲帶着滿滿恨意,極緻冷冽的聲音響起:“颉坤!受死吧!”眼看着那聲音的主人手握利劍,從馬背上躍起,就要直直刺進颉坤胸口時,風忙大聲制止:“絕,不可!”
是的,那刺向突厥可汗,那語聲冷冽,充滿恨意聲音的主人,正是絕。
手中的劍滞在半空,絕赤紅雙目看向風。
“将人帶到公子面前,公子自會做出決斷!”
絕有着明顯的異族五官,風雖然不知他有着怎樣的故事,卻在這一刻知道絕恨突厥人,恨突厥可汗。
“殺我親人,滅我部族,颉坤,我會看着你死在我面前!”縱身坐回自己的馬背上,絕眸光森冷,死死地盯着颉坤,一字一句道。
迪亞的表情看似鎮定,心裏卻已恐慌得不知所措:“父汗……”看着臉色煞白,已然失去所有精氣神的父汗,她嘴角動了動,喚了句。
風在雲鴻瑾的眼神示意下,高喝:“帶走。”
沒有來得及随颉坤逃離的突厥兵,依然與雲輕舞帶領的大晉精銳頑抗厮殺着,鮮血飛濺,空氣中彌漫着濃郁的,令人作嘔的血腥氣,忽地,一道渾厚沉冷的嗓音響起:“報,突厥可汗颉坤,迪亞公主二人已被俘獲!”
登時,厮殺聲、兵器碰撞聲戛然而止。
雲輕舞擡眼望去,就見絕騎着快馬而來。
“公子,颉坤父女已被我們的人捉住。”
“很好。”聽到絕的禀報,雲輕舞嘴角噙笑,輕點點頭。
存活的突厥兵,一瞬間渾身僵硬,轉頭看向那由遠及近的一對人馬。
“雲輕狂,你就是雲輕狂!”颉坤死氣沉沉地坐在馬背上,被雲鴻瑾和風押到雲輕舞面前,慢慢的,他擡起頭,看着眼前面具遮顔,身穿白色铠甲的少年,他用的是陳述句,目中神光由驚愕轉爲複雜:“本汗該想到的。名揚天下的少年天才雲輕狂,不僅有勇有謀,而且有着神醫之名,哈哈……”颉坤的漢話說的還不錯,蓦地,他仰頭大笑:“醫毒不分家,雲公子身懷不俗的醫術,想來毒術亦是獨步天下,我怎就能大意了呢?”
颉坤再怎麽說也是突厥的可汗,這一刻,他身上霸氣狂散:“你今日滅我王庭,可想過我突厥大軍此刻正在踏平你大晉邊城!”
“公子……”雲輕舞正要啓口,就在這時她耳裏傳來密音,霎時,她臉色大變,打馬往數十丈遠位處偏僻的大帳篷行去。看到她過來,那守在大帳外,身穿铠甲,滿臉憤恨,雙目赤紅的屬下忙拱手行禮,而後,他别過頭,不去看帳篷裏面的景象。
這座大帳篷上沒有挂棉布簾子,因此,雲輕舞的視線直直地穿過帳門,頃刻間,她眸中怒意上湧,宛若暴風雨襲來:“畜生!全是畜生!”她咬着牙道。
隻見帳篷裏面橫七豎八躺着不少婦人的屍體,從衣着和樣貌看,那些婦人無一不是晉人,其中年歲不等,甚至還有腹部高聳起的孕婦。
地上到處都是幹涸的血漬,她們身上沒有一件遮羞的衣物,面部表情痛苦到幾乎猙獰,一個個都是雙目大睜,死不瞑目。
“公子,這些婦人的死亡時間大約在半個月前。”
“半個月前?她們就這麽赤條條地,沒有尊嚴地躺在這肮髒的帳篷裏半個月。”畜生!做出如此殘虐行徑,竟還讓她們暴屍在這寒冷刺骨的冬日,雲輕舞緩緩收回視線:“燒了這座帳篷,将她們的骨灰到時帶回故裏安葬。”
語罷,她調轉馬頭,命絕将颉坤帶過來,等人到面前後,她手風輕輕一掃,就聽見颉坤慘叫着自戰馬上摔落。
下一刻,她手握長戟,抵住颉坤的脖頸:“颉坤,突厥有今日,是你在自取滅亡!”傲然于世的強大氣場外散,她眸光酷冷,居高臨下地凝視着颉坤。
前世曆史上有五胡亂華,穿到這異世,她遇到的這次戰争,與五胡亂華何其相像。
草原諸部聯衆,攻打大晉,殺燒搶掠,***婦人,以女子爲食。
一群沒有馴化、滅絕人性的野蠻人,統統都該死!
颉坤趴在地上,無比狂妄道:“勝敗乃兵家常事,我突厥今日滅亡,來日就是你大晉滅亡之日!”
“看不出來啊,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嘴硬。”雲輕舞輕飄飄地說着,手中長戟收回,蓦地又刺出,登時,颉坤肩膀上血流如注:“你不是喜歡殺戮嗎,那我現在就殺給你看。”颉坤嘴裏發出吃痛的聲音,對她之言并未作出特别反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