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沒錯,我看也是。”
“要俺說,他家兄弟指不定還是這漢子自個給害死的呢!”
“雲公子的人品和醫品咱們大家都知道,而且在這醫館輪班坐診的大夫,我可聽說有不少是給宮裏的貴人們看病呢,人家那醫術肯定是好的沒話說,不會連個風寒都醫治不了。”
……
“閉嘴,你們都閉嘴!你都知道什麽?死的又不是你們的兄弟,不是你們的親人,你們站着說話也不嫌腰疼!我說我兄弟是惠仁醫館給醫死的,他就是給醫死的,你們特麽的再敢多嘴,我郝春生和你們沒完!”
壯漢雖吼得大聲,可他眼底已露出些微慌亂。
雲輕舞注視着他,自然有将他目中的情緒納入眸底。
“告訴衙門的人,來醫館隻是做做樣子,不用将人帶走。”啓用密音入耳之術,雲輕舞傳話給站在一旁的流楓。
會是誰整的這出并不算高明的鬧劇呢?
眼睑微垂,雲輕舞暗自琢磨着,就她觀察來看,那壯漢倒像是有兩下子,不過,這戲演的着實不怎麽樣。
栽贓她的醫館,無非是誣陷她,讓她身敗名裂,甚至進入牢獄,可這計劃漏洞太多,難道是暗中之人突生的念頭?
“公子,仵作來了。”
聶文的聲音無疑拉回了雲輕舞的思緒,她道:“讓仵作驗屍,看看死者究竟是怎麽死的。”
“是。”聶文應聲,轉身與那仵作說了句。
壯漢見事色不對,臉上表情微不可見地變了又變。
“咦?梁世子,你也來醫館看病啊?”
不經意間,聶文瞅到梁遠出現在醫館門口,不由上前打趣。
梁遠沒有搭理他,而是轉身與身後的小厮到:“快将那小姑娘從車裏抱下來。”說着,他越過聶文,徑直走到雲輕舞面前,拱手道:“梁遠見過雲公子。”他目光清明,整個人看着頗爲沉穩,這倒讓雲輕舞對他生了幾分興趣。
短短一段時日,這人變化還真大呢!
“梁二公子有事找雲某?”
眉梢微微上挑,雲輕舞淺聲問。
梁遠正欲開口,一個小姑娘的哭聲蓦地響起:“爹爹,爹爹!”雲輕舞和他一起循聲看去,就見地上的那具男屍旁跪着個小姑娘。那小姑娘看着有六七歲的樣子,臉上帶着不正常的紅暈,尤其是上面那斑斑血痕看着甚是刺眼,還有她身上沾滿濕泥的衣裳,怎麽看都像是遇到了很大的傷害。
不對,不是像,而是她肯定有遇到什麽傷害,隻因那小姑娘跪在那具屍體旁,哭得撕心裂肺:“爹爹,爹爹,你醒醒,你醒醒啊!”
“二公子……”在小姑娘身旁站着一個小厮裝扮的少年,他嘴角動了動,見主子疑惑不解地看向他,忙挪步走到梁淵面前,恭敬地解釋道:“那小丫頭一看到那具屍體,就讓奴才放她下來。”
雲輕舞眸光微閃了下,走到小姑娘身邊,溫聲問:“這是你爹爹?”
“嗯。”小姑娘邊哭邊點頭。
“你爹爹叫什麽名字?”
“崔鵬。”
聽小姑娘不是京城口音,雲輕舞又問:“你們是京城人嗎?”
“不是。”小姑娘哭着道。
“家裏還有什麽人?”
“就我和爹爹。”
“你們到京裏來做什麽?”
“我不知道,是爹爹帶我來的,妮兒要跟爹爹在一起,爹爹走到哪妮兒就跟到哪。”
“那你知道你爹爹是怎麽死的嗎?”
“嗚嗚……我爹爹沒死,我爹爹沒死,是壞人在昨個夜裏把我爹爹從破廟裏抓走的,他們把我打傷後丢到了城外的林子裏,等我醒來後,就往林子外爬,可是卻怎麽也找不到爹爹。”
“你可有聽到他們說過什麽?”
小姑娘攥着她爹爹早已冰涼的手,哭得上氣不接小氣:“他們有提到一個醫館的名字,還說要報複什麽人。”
“幾個人帶走你爹爹的?”
“兩個。”
“你記得他們的樣子嗎?”
“他們有蒙着臉。”
“那兩人口中提到的醫館名字,可是叫惠仁醫館?”
小姑娘打了個哭嗝,沒有繼續回答雲輕舞的問話。
“雲公子,這死者确實是砒霜中毒,大概死亡時間是在昨個半夜。”仵作驗屍後,起身道。
雲輕舞:“你說的詳細點,讓大家都聽個清楚。”仵作颔首,将地上那句屍體的死因及症狀,還有根據屍體的僵硬程度,推斷出的死亡時間,高聲在大廳裏說了遍。
“那誣陷雲公子的漢子呢?”
“跑了,人跑了!”
“怎麽就跑了呢?”
“肯定是見事情敗露,才趁着咱們大家沒留意到的時候跑的。”
“不是個東西啊,好好的怎就給人灌砒霜,那可是一條人命啊!”
……
仵作音落後,大廳裏的人第一時間看向那壯漢,卻發現人早已不知去向,頓時,議論聲四起。
“雲公子,你快給那小姑娘瞧瞧,我在莊子外的荒地裏發現她時,她額頭很燙,好像燒得不輕。”梁遠看到小姑娘昏倒在地,忙與雲輕舞道。
“将人抱去診室,那裏面有大夫在。”
雲輕舞回他一句,斂目想着那壯漢的來路。
她自然有看到壯漢偷溜出醫館,也有第一時間用密術傳話流楓暗中跟着,從而看能不能找出幕後主使者。
趁着腹部沒隆起前,雲輕舞決定住在侯府,這樣便于她到醫館教授西醫術,宮衍肯定不答應,但熬不過媳婦兒賣萌撒嬌,糖衣炮彈攻擊,最後不得不同意。當然,他每晚必須得在侯府睡在侯府,這是他提出的條件之一,至于之二,之三什麽的,無非是要求,一再要求某女身邊明裏暗裏都不能離開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