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身份羁絆,他不會背棄主子,不會拿家人的性命開玩笑,相信她亦是,所以,他和她之間是沒有結果的,這一點,他清楚明白。
鄭麗婉的眸光落在他抓着自己胳膊的那隻大手上,慢慢的,視線上移,與他四目凝視。
“那你是什麽意思?”她聲音很輕,若不仔細聽,根本聽不到。
清亮的眼眸怔怔地盯着他,看着他欲躲閃的目光,看着他臉上微不可見的表情變化,看着他眼裏流露出的些微複雜的情緒,她就這麽怔怔地看着,一刻都不挪轉。
俊美的五官,靈秀清隽,他真得很像主子,面若寒冰,冷冷的,就好像沒有一點溫度,眉如墨裁,唇似桃夭,一雙璀璨瞳眸,深邃如海,像是帶着天空般湛藍清幽,給人一種甯靜之美。然,她能清楚分辨出他不是主子,無論是樣貌,亦或是身上流露出的氣息,以及言行舉止間的神态,她皆能分辨出。
其實,他有着自身的特點,隻不過被他有意無意地掩蓋着,極少外露罷了。
儒雅,溫潤,内斂如玉,這才是真正的他,是影,而非那尊貴非凡,至高無上的王者。
“我……”
影唇角噏動,不知該如何接口。
鄭麗婉的眸光依然鎖在他俊美清逸的臉龐上,仿若心神被攝住一般。他身上散發着淡淡的竹香,輕柔地萦繞在她的鼻尖下,讓人浮躁的心很容易安定下來。
良久,她道:“牢記你我的身份。”
松開手,影薄唇緊抿,凝向她:“我會安守本分。”她定是看出他的異樣,察覺到他對她的感情,所以才出言提醒他,若說心裏不失落,那是假的,可饒是如此,又能怎樣?唇角牽起抹苦笑,他須臾後釋然。
輕歎口氣,他道:“你歇着吧!”
她略作遲疑,低聲問:“要離開?”
“我到榻上睡就好。”朝一旁的軟榻望了眼,他深幽的目光注視着她,淡淡道。
鄭麗婉怔了怔,輕啓唇:“睡牀上舒坦。”音落,她臉龐微微發燙,不自覺地染上了曾绯紅。影張了張嘴,終“嗯”了而聲。
鄭麗婉别過頭,一縷青絲悄然垂落下來,影很是自然地伸出手,幫她捋到耳後,正待他想出聲說些什麽的時候,鄭麗婉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,往身旁一帶。
電光火石間,一股強烈的殺氣充斥在四周圍的空氣中。
影清幽的眸子微眯,裏面寫滿刺骨冰寒。
他護她到身後:“别怕!”白衣勝雪,墨發似瀑,精銳的目光無比淩厲。
數枚淬了毒的暗器,自空中迅速飛旋而來,來勢洶洶,霸猛至極。
影神色一凜,颀長的身形未動,伸手攬住鄭麗婉的腰肢,一個利落的回身,額前一縷碎發被風吹起,清逸絕倫,極具魅力,也就在這時,他催動真氣到掌心,随之揚手,勁氣爆散,那襲向他們的暗器登時調轉方向,緊跟而來的是一陣金屬碎裂的聲響。
望向從空中落下的暗器殘片,鄭麗婉眸光閃了閃,倒沒在這會兒出聲問什麽。
見影收斂真氣,将她松開,她方啓口:“人走了?”
“嗯,走了。”影颔首。
鄭麗婉問:“知道是誰嗎?”
影作答:“是名女子。”他有嗅到空氣中夾帶着的脂粉香,而在被襲之前,這殿中根本就沒那種氣味。
“你的修爲提升的很快。”鄭麗婉若有所思地看着他。
“主子有給我适宜的功法,還有給我提升功力的丹藥。”影如實道。
鄭麗婉神色凝重地注視着他:“莫辜負主子,否則,我會親手殺了你。”影子就隻能是影子,絕對不能生出二心,否則,不說能将主子怎樣,但危害和麻煩卻不可避免。
所以,那樣的事她絕對不允許發生!
“放心,我的命是主子的。”影迎上她的視線,坦坦蕩蕩道。
雲輕雪沒想到‘宮衍’在漪瀾殿,傍晚前,她被勒令禁足,且聽說姚婕妤被打入冷宮,那一刻,她一口銀牙幾乎咬碎。不喜歡她便也罷了,竟然爲個外人懲治她這個表妹,雲輕雪恨,恨宮衍無情,因此,更想要除去鄭麗婉腹中的‘龍嗣’。
熟料,計劃失敗,這讓她極其不甘心。
“看來我隻能選擇那麽做了。”悄然飄回漪瀾殿,她獨自在内殿中來回走着,想起紅萼之前說與她的那些話,再結合她最近修煉的功法,雲輕雪終于下定決心,爲提高自身修爲,準備踏上冥滅人性之路。
皇城三十多裏地外是一片荒野,雲輕舞和宮衍此時被最少三重複雜,詭異的陣法圍困着。
明月高懸,想到後天各國使臣便要離開大晉,雲輕舞在夜色全然落下時,提出前往君悅樓去見見吉原秀敏。媳婦兒要做什麽,宮衍自然無條件陪同,誰知,這一夜探君悅樓,竟被人引到了皇城三十多裏地外,還被重重陣法困住,難以脫身。
宮衍此行有啓用煥顔術,現在的他是頂着靜影的樣貌,與雲輕舞在一起。
“怎樣?”已破兩重陣法,雲輕舞抹了把額上的汗,抱住宮衍的要,穩住呼吸道:“吉原秀野還真是深藏不露,不過,他布下的陣法已被咱們破了兩重,說到底還是不怎麽樣!”宮衍垂眸看着她,心有餘悸:“破剛才那重陣法時,吓壞你了吧?”
“我沒那麽膽小。”
雲輕舞搖頭。
宮衍深吸口氣,撫着她腦後的發,沉聲道:“接下來你隻管看着,我來破這重陣法。”說着,他将雲輕舞的手從腰間拿開,唇角彎起抹嘲諷的弧度:“他雖有化身千億的鬼影術傍身,還懂些我中原的奇門八卦陣,但在咱們面前,都隻是雕蟲小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