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輕雪盯向他,指甲掐入掌心。
手指蒼白,血絲鮮紅,目光下移,她凝視着地上的血漬,凝視着手中的血,突然笑了:“你不想殺我,你不想殺我,卻就是不想和我有牽扯,與其這樣,我甯願你殺了我,而你……也不是沒那麽做過,阡陌哥哥,你說是不是?”
“爲什麽呢?爲什麽你就是不喜歡我,不愛我呢?能不能告訴我原因啊?”
她一步步走近他,一顆心像是被撕裂般疼痛。
“知道蝶舞爲何會選擇以那樣慘烈的方式離開你麽?知道悠歌公主爲何會嘴角挂着笑,毅然走上祭祀台麽……你不知道,你肯定不知道,因爲你從來就沒想過自己有做錯什麽,可是我要告訴你的是,在蝶舞,在悠歌,在蝶舞每世輪回中,你錯得有多離譜……阡陌哥哥,你沒有心,所以你才會不知自己有做錯事,不知自己傷人有多深。”雲輕雪凝視着宮澈的目光,感受到他深邃的眼眸中,暴劣的殺意正在一點點的聚集。
“你嘴上說喜歡她,愛她,卻又傷害她最愛,最在乎的人,你不懂何爲喜歡,不懂何爲愛,明明有做錯事,偏偏就是不自知,因此,她愛你的同時,亦在恨你,且在你的逼.迫下,恨意逐漸壓過對你的愛,所以她選擇那樣的方式懲罰你,遠離你,折磨你。被你深深的傷害,被你一次又一次的欺騙,是人都會痛,都會麻木,她不再在乎你,于是毅然走上祭祀台,從此不再和你有牽扯。你回想下,是不是每一世她都被你傷透了心,而你是不是每一次都不知自己錯在哪裏?”
“阡陌哥哥,你就是個自私的人,心裏隻有自己,從未把她往心裏放。”
宮澈目光淩厲而猝烈:“你胡說!”
她若想找死,他不介意成全她!
雲輕雪喉中發出一陣低笑,鮮血再度噴薄而出,片刻後,她驟然收住笑聲:“我胡說?在你的野心和權勢面前,她即便深得你心,也是可以被你舍棄的,阡陌哥哥,你敢做,爲何就不敢承認?”
她嘴角漾出嘲諷的笑意:“當局者迷旁觀者清,奈何我明知你是那樣一個人,卻還是不受控制地喜歡上了你,愛你愛到放棄一切,追着你承受輪回之苦。”宮澈冷冷盯着她,薄唇緊抿,沒有做聲。
“阡陌哥哥,你的自私傷害了她,讓她離開了你,這也說明了她不夠愛你,要不然,她爲何不包容你的自私?”雲輕雪在他三步外站定,淚眸中染上絲淺淡的笑意,聲音低啞道:“我卻能包容你的一切,不論你變成什麽樣子,不論你想要做什麽,我都會支持你,都會包容,都會義無反顧地和你一起去實現。”
宮澈冷眸如劍:“我對你從來無意。”自私?他自私麽?爲了自己的野心,爲了權勢,舍棄他的蝶兒,舍棄他的歌兒……舍棄他的小舞,他是那樣的自私的人麽?
“對我無意?你就隻會對我說這一句話嗎?”雲輕雪眼裏的淚水止住,注視着他,聲音略微拔高:“是因爲我沒她倔強,沒她獨立,沒她堅強,沒她能獨當一面,所以你對我無意?”
倔強,獨立,堅強,獨當一面?
這确實是他的蝶兒,他的歌兒……他的小舞,還有如今那抹白衣才有的,而他,是因爲這些性格特點才在意蝶兒、歌兒……小舞,及名叫輕狂的少年麽?
宮澈怔住。
他知道他們是同一個人,可每一個她都身處不同的世界中,卻就是能引起他主意,看來就是他們身上那共同的性格特點吸引住了他的目光,讓他喜歡上,深愛上每一個她,但命運不給他們好結果,不讓他們在一起,甚至讓他一次次的傷害她,這……這不是他的錯……
對,不是他的錯,是命運,是命運在玩弄他們。
此生,他要掌控命運,不被命運左右,他要和他的小舞相知相守,不離不棄。
什麽自私?什麽爲了野心和權勢,會舍棄最愛的人?那不是他,絕對不是!
“雪媚,你說的那個自私,爲了野心和權勢可抛下愛人的人不是我。我承認你後面所言沒錯,我是喜歡蝶兒的性格。”宮澈眸光凝向雲輕雪,一字一句道。
雲輕雪微微一怔,轉瞬泣聲道:“我不夠堅強嗎?我不獨立嗎?我難道不能獨當一面?”宮澈不語,她聲音嘶啞,續道:“她不會和你在一起的,一定不會!你傷害她,讓她流了太多的淚,而她心性堅韌,當初能決然許下那樣的誓言,就不會再給你機會相守在一起!”
“住口!”
宮澈咬着牙,厲聲道。
雲輕雪直視着他目中的怒意,眼裏染上些許譏嘲:“阡陌哥哥,你你還要自我欺騙幾時?過往幾世已如雲煙,沒什麽可多說的,可就這一世,雲輕狂可有給過你好臉色?有嗎?”
“你告訴我,他有嗎?我雖在宮中,但我這段時日卻将你和他之間的交集都了解得一清二楚。你到侯府拜訪,他不說見你一面,就是請你進府坐上片刻都不曾有過,更别說你邀請他出府相聚。他不要你,甚至不想見你,他這一世喜歡的另有其人,而那個人就是這大晉的主宰,你呢?你隻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不清不楚地在一起,心裏有火發不出,你怕,怕他會因此更加讨厭你,這是何等悲哀啊!”
宮澈眸中迸射出銳利的殺機,語聲冷冽道:“放肆!”
雲輕雪低下頭,掩去眼底的痛楚,她不想的,不想說這些話刺激他,傷害他,可是她又不受控制地想要刺激他,傷他,好讓他知曉誰才是真正喜歡他,愛他的人,好給她的感情一個交代,這一世,她想和他有個美好的未來,想和他像尋常夫妻那般相守白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