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傻瓜!”雲輕舞喃喃。
宮衍歎道:“是啊,我就是個大傻瓜。怕你難做,怕你不開心,最終選擇用另一種方式守護你,可是看着你和那人在一起,看着你們牽着手漫步在湖邊,漫步在花前月下,我心裏很難受,但再難受我也隻能把對你的感情深深地埋在心底。王和王後讓我娶你,我很開心,與此同時我又心酸無比,因爲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,所以在你哭求王答應讓你嫁給他時,我心裏即便苦澀難耐,還是向王道出不能娶你,隻是将你視作妹妹。”
“所以我才說你是大傻瓜嘛!愛就要大聲說出來,你不說出來我又如何能知道?”雙手環住他精健緊緻的腰身,雲輕舞歎了口氣,道:“我當初許下的誓言,是永受輪回之苦,你說這一世後,我會不會還要進入輪回,而你會不會也繼續跟着我輪回,還有那兩人,咱們四個總不會一直這麽糾纏不清吧?”
“這是最後一世輪回。”宮衍道。
雲輕舞擡起頭,微愕:“最後一世?與你有關系嗎?”
宮衍颔首:“我放棄神品,自願墜.入輪回尋你,爲的就是幫你渡劫……”他口中之語突然頓住,雲輕舞眨眨眼,露出疑惑:“渡劫?你幫我渡劫?”
“嗯。”宮衍再次颔首,收緊臂彎,低語道:“我不想你永受輪回之苦,不想你被你的誓言無休止折磨,所以我用我的一切換你六世輪回,如果你渡劫成功,應該會有回到神族之日,否則……”
“否則怎樣?”雲輕舞心中一緊。
宮衍沉默良久,啓口:“魂飛湮滅,消弭于六界之中。”
“你會和我一樣,對嗎?”雲輕舞紅着眼眶問。
宮衍隻是輕吻着她的額頭,沒有出聲作答。
“你傻得無可救藥了!”雲輕舞握緊粉拳,在他胸前捶了兩下:“你幫我渡什麽劫?是情劫嗎?”
“也不是單純的幫你。在我入輪回之前,王和王後,還有藥神雖什麽都沒有對我說,可我也是上神,我知道幫你渡劫,其實也就是我自己渡劫,還有那兩人,我們進入輪回,渡的是各自的情劫。”
雲輕舞問:“那我和你在一起是不是渡劫成功了?”
宮衍搖頭,有些遲疑道:“我……我也說不準,但我覺得我們每個人看透自己的心,應該是渡劫的關鍵。舞兒,我從始至終心裏想的,念的,想要的都隻有你,所以,我覺得你就是我的劫,如若我能得償所願,應該就是渡劫成功。而你……”
見他口中之語又頓住,雲輕舞秀眉微蹙,道:“我知道我的劫數是什麽,師尊有對我提起過,别執念太深,還有過往幾世的記憶,及我當初許下的誓言,這些都讓我明白了一件事,阡陌是我的心結,如果我繼續和他糾纏,繼續陷在執念中,那麽我情劫注定無法渡過去。”
“衍,我知道你爲什麽總對我說别離開你,你怕我再和他糾纏,怕我再被執念左右,所以一遍又一遍地對我說那些話,真傻,你真傻,在我接到他的電話那一刻,便已注定我和他再沒有可能,便已注定我和他之間不會再有瓜葛。來到這至今,我也做到了,他于我隻是個不算熟悉的陌生人,而這個陌生人隻要敢真正挑釁你我,我絕不會手軟!”
夜幽寂無聲,甯王府後花園深處,宮澈看着周圍陡然出現的花海,抿了抿唇,面無表情道:“你不僅記憶複蘇,而且短時間裏掌握了幻術,看來紅萼對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忠心。”這裏本是一片竹林,不知所謂的女人将她從前院引到此處,想做什麽?
是想和他叙舊,還是想讓他兌現那可笑的諾言?
“阡陌哥哥不覺得眼前的一切很熟悉嗎?”雲輕雪自憶起過往種種後,就将自己關在屋裏,她想了很多,且想的越多越是不甘心,于是,她沒日沒夜的修煉,從而在這短短時日裏,修爲明顯提高不少,尤其是她憑借腦中的記憶,修煉出了妖族的絕學——幻術。
而眼下她制造出的場景,是魔宮後山上她曾和阡陌一起玩鬧的地方。
那時他們尚且年幼,他不怎麽搭理她,她卻喜歡黏着他,跟前跟後,最終他妥協,隻要她和父王母後到魔宮做客,他都會奉魔王和魔後之命,帶着她到魔宮後一處四季不敗的花海中玩兒。
阡陌神色略顯動容,語氣卻輕淡無波:“你想說明什麽?”
“這裏很美不是嗎?這裏有我們共同的記憶,在那些記憶裏,有你我的笑聲,有你一聲聲喚我媚兒,有我追逐着你跑,喊你阡陌哥哥的快樂身影。”雲輕雪聲音不大,這一刻死似陷入回憶之中。
宮澈淡掃她一眼,緩聲道:“有話直說,我沒時間和你在這叙舊。”
“我記得你拉着我的手,指着這周圍的花兒告訴我,說有的花帶刺,有的花帶毒,它們都能傷到人,你讓我小心些,并指着昙花告訴我,說它們雖隻有刹那芳華,雖生命短暫,卻能綻放出最爲凄清之美,因你這話,我很喜歡昙花,纏着父王和母後在花園中種了好大一片。阡陌哥哥,我想和你一起欣賞昙花,和你一起感悟它們的生命,和你一起爲它們感傷,爲此,我不顧一切追尋你步入輪回,可是阡陌哥哥你對我都做了些什麽?”
說着,她眼裏聚滿淚光,聲音開始變得哽咽。
宮澈身子微微一顫,迅速錯開她的視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