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輕舞一怔,旋即搖搖頭:“娘一想到有奕陽關心,一點都不難受了。”心中的傷痛和那濃郁的絕望,若是能忘記,若是從來沒有經曆過,她或許就不會難受,不會痛苦。但世間沒有如果,那些過往都是真切發生過,都是她親身經曆過……
然,再難受,她也不能再在小家夥面前露出來,免得他擔心,被她的事兒亂了心境,難以好好修煉。
過去的事雖然已經過去,可那些記憶卻烙印在她心頭,她會與他們清算,隻要他們繼續和她過不去,她一定會和他們徹底清算!
收回手,爲了不讓參寶看到她的異樣,她擡頭望着屋頂,将萦繞在眼眶的淚和滿腔的傷痛,及恨意硬逼了回去。
“隻要你們再度挑戰我的底線,我必讓你們付出千倍百倍的代價!”
她唇角緊抿,眸光清冷冰寒,握緊沒于袖中的雙手,暗忖一句。
“娘娘或許并不在這片林子裏。”整整找了三日,隻差将這片密林翻個底朝天,但他們要找的女主子連個影兒都沒有,赤焰心裏難掩焦色,與靜影道:“爺這三日除過在宮裏處理政事,其他的時間都在這片密林中,這樣下去身體可吃不消。”
靜影看他一眼,并未做聲。
“頭兒,你怎麽不說話?”
赤焰用胳肘碰碰他的肩膀,擰眉問。
“說什麽?”太上皇昏迷不醒,爺現在是新君,有一大堆事兒要處理,就這還不夠爺勞累,每天忙完後就在城裏城外到處找娘娘,三日來隻怕一刻都沒阖過眼。要是娘娘看到爺現在的樣子,怕是除過心疼還是心疼。
“随便說些什麽都好,要不然我這心啊總是焦躁得很。”赤焰一臉憂色道:“看着爺一天比一天消瘦,我……我這兒很不好受。”拍拍胸口位置,他驟然間揚手,隻聽“咔嚓”一聲,不遠處一顆碗口粗的樹立時斷成兩截:“要是讓我知道是哪個傷的娘娘,我必将其碎屍萬段!”咬着牙,他語聲森寒道。
靜影哼了聲,道:“就你能耐。”爺修爲告絕,也沒将那歹人手刃,想來對方必有了不得的遁身之法,否則,那還能讓其從眼皮子底下逃脫開。赤焰瞪向他,正欲啓口反駁,誰知,目中神光驟然發亮:“娘……娘娘……”隔着十多丈遠,他看到一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白色身影,張了張嘴,顫聲與靜影道:“娘娘,是娘娘……”
“想你娘去墳墓裏……”靜影乍一聽到他之言,沒好氣丢甩出一句,可當話說到一半時,他陡然止聲,尋着赤焰的目光望了過去,就見一抹勝雪白衣往密林外飄去。
“沒錯,是娘娘。”
确認自己沒有看錯,靜影道。
“現在怎麽辦?”赤焰眸光怔忪,開口問。
“跟上。”
靜影瞥他一眼,雙腳輕輕一跺,瞬間飄遠。
“喂,頭兒,你等等我!”
赤焰淩空而起,緊追了上去。
他們确實沒有看錯,那飄出迷離的白色身影,正是雲輕舞。
“娘娘這是要回城。”赤焰低聲道。
靜影隻覺同伴的智商讓人很捉急:“要你說。”長眼的,都能看到前面那抹白衣一路朝城門口疾飛。
赤焰嘿嘿笑道:“頭兒,你别這麽沖嘛,我這不是因爲太過激動,才說了句廢話麽!”
“廢話真多,等會進城,你進宮禀報皇上,就說娘娘好着呢,順便再往侯府去一趟,将娘娘的消息遞過去。”黑澤是确定,以及肯定雲輕舞在空間裏,但軒轅瑾和絕不知道啊,他們見靜影和赤焰守在城外尋人,便提出在城中各處尋找,黑澤想把自己知道的告知兩人,但考慮到這是雲輕舞的秘密,隻能打消那個念頭,與軒轅瑾、絕分成三路在整座皇城中尋人。
宮衍在這三日裏沒有阖過眼,他們三人,還有靜影、赤焰亦是。
“還是頭兒考慮的周全。”
“不是我考慮的周全,是侯府中那幾位對娘娘的關心那可是真真切切的,既然咱們有了娘娘的消息,就不能他們繼續着急下去。”
“頭兒說的都對,我照您的吩咐一定把娘娘的消息禀報爺,遞到侯府。”
靜影聞言,丢給赤焰個白眼,收斂真氣飄然落地:“主子進城了,我在暗處跟着,你快回宮禀報皇上。”赤焰點頭,然後兩人分開而行。
陽光逐漸西斜,雲輕舞走在街上,一時不知該回哪裏。
皇宮?
她暗自搖頭,她擔心自己一看到宮衍就會忍不住情感大爆發,還有,她需要安安靜靜地待會,整理好各種思緒,再去……再去面對那傻得讓她心疼,傻得讓她感動,傻得讓她不知該說什麽的男人。
大傻瓜,擎天是個大傻瓜,沐瀾是個大傻瓜,煜風……全都是傻得不能再傻的傻瓜!
值得麽?
她好想問他們,喜歡上她,愛上她,最終連命都搭上,值得麽?
他們?其實隻是一個人,一個深愛着她,卻因爲她愛上旁人,選擇默默守護她,祝福她幸福的傻男人——擎天!
“你是否什麽都記起了?是了,你肯定是什麽都記起來了,否則,你不會時不時地總看着我發怔,總擔心我會離開你,總是在我耳邊說不要離開。傻瓜,我有那麽好麽?讓你一世又一世那麽眷戀,讓你一世又一世爲情所傷,讓你一世又一世不得善終……”
寒涼的風吹到臉上,她感覺不到絲毫吃痛。
侯府也不能回去,那裏全是她牽挂的人,如果看到她現在的樣子,他們必定會擔心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