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角有濕潤滑下,他似不自知,語聲愈發悲痛:“我不想再錯過蝶兒,不想再承受失去她的痛苦,所以,我很怕情況憶起過往,很怕很怕……但是,但是他還是記起了……”
白子歸沒于袖中的雙手收緊,與他四目相對,道:“你們不合适。”
“爲何不合适?”宮澈神色生變,冷聲道:“她愛我,我愛她,我們爲何不合适?”
“擎天比你更愛蝶兒,和擎天在一起,蝶兒才會幸福。”白子歸無懼他淩厲的眼神,道出心裏話:“你的愛對于蝶兒來說太不純粹,而這樣的愛隻會傷到蝶兒,進而傷到你自己,所以……我覺得爲她好,也爲你好,你還是放手吧!”
“不……”宮澈搖頭,目中神光痛楚而執着:“我不會放手的,這一世,我無論如何也要和蝶兒相守。”
“你爲何就是執迷不悟?神族和魔妖兩族是禁止通婚……”白子歸還沒說完,就被宮澈截斷:“我現在是人,不是魔族的王子,輕狂也是平凡的人類,不是那高高在上的神族,我們在一起神魔兩族都管不了。”
紅萼蜷縮在榻上,緩慢掀開眼皮子,碧色的眸中露出惱意,氣息虛弱道:“你忘記答應過我什麽嗎?”
“你還膽敢問本王有答應過你什麽?”宮澈陰鸷的冷眸凝注在她身上:“當ri你來本王府上,主動提出幫本王提升修爲,那時你說的話本王記得一清二楚,但本王卻不記得對你有所應承。今日,本王該知道的皆已知道,你覺得本王會違心去喜歡你妖族的公主嗎?”
一步一步逼近軟榻,他伸出手掐住紅萼的脖子,語氣森冷道:“輕狂若無事便罷,否則,我定要你好看,要你妖族公主好看!”紅萼無半點還擊的能力,隻見其四肢掙紮,碧色的眸中閃爍着畏懼。
宮澈手一松,她小小的身子落到榻上,渾身都在顫抖。
“我族公主是那麽喜歡你,爲了愛你,爲了能和你相守,她不顧一切地追随你進入輪回受苦,對此,你難道就沒有……”紅萼顫聲說着,卻不等她道完,就被宮澈截斷:“夠了!她想怎樣那是她的事,與我何幹?”音落,他甩袖走出密室。
白子歸深望紅萼一眼,轉身跟在宮澈身後而去。
“告訴我,當你看着輕狂被紅萼重傷,甚至被其毀容,你爲何沒有出手阻止?”兩人回到書房,宮澈抑制住滿心情緒,凝向白子歸,語氣冷然問出自己的不解。白子歸唇角微抿,靜默片刻,方道:“當我反應過來時,雲公子已經被紅萼所傷。”
“你覺得你這話我會信嗎?子歸。”
宮澈神色漸變複雜:“就我對你的了解,你根本就不擅長撒謊,告訴我真實原因,我想知道。”
“我沒必要扯謊騙你。”
白子歸眼底神光黯然,淡淡地道出一句後,提步就朝書房門口走,宮澈見狀,在他背後喚道:“子歸,我不希望你我之間生出芥蒂,你好好想想吧,如若不是輕狂贈予你的那粒藥丸,你的身體……”
“你不信任我?”白子歸在書房門口站定,回過頭,眸光平靜,看不出任何情緒,打斷他之言:“正如你所言,我與雲公子之間有着那麽一層關系,看到她有危險,我能做到袖手旁觀嗎?”那一刻,他也不知自己在想什麽,隻是遠遠站在暗處,看着她被紅萼從身後襲擊,看着她的臉被毀。
待她消失的那一刹那,他驟然間回過神,覺得自己好可怕,怎能……怎能鐵石心腸到什麽都不做,任她遭受那樣的傷害?
宮澈臉色很是難看:“你之前說過,藥神已與你沒有師徒關系,出于對藥神的不滿,你置輕狂的安危于不顧,也不是說不過去。”話一說完,他察覺到自己言詞明顯過分了些,但這就如潑出去的水,已無機會收回。
“陌……你……”
白子歸嘴角噏動,唇齒間緩慢溢出兩字,最終什麽都沒說,收回視線,轉身頭也不回地消失在書房門外。
他眸中的失望,宮澈有看到,這在無形中令他越發感到懊惱,想追上去将人喚住,卻遲遲沒有邁開腳步。
皇城驿館,倭.國使臣住的院落中,吉原秀野眼睑微垂,跪坐在榻榻米上,邊摩挲着茶碗邊沿上的暗紋,邊琢磨着心事。
“哥,自打宮宴結束,你就滿懷心事,這都回驿館一個多時辰了,怎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,莫非有什麽難辦的事一時半會拿不定主意?”吉原秀敏捧着茶碗輕啜一口,而後擡眸看向兄長,輕聲問。
吉原秀野擡眼看向她,目中神光染上些許幽沉,被他定定地看着,長時間不見啓口,吉原秀敏不由放下茶碗,擡手撫上自己的臉龐,眨眨眼睛,歪着腦袋笑道:“我臉上有髒東西?”
“雲公子很優秀。”吉原秀野莫名其妙地來冒出這麽一句。
聞言,吉原秀敏睜大眼:“……”這是何意?她知道雲公子風華出衆,優秀得不得了,可眼下是神馬狀況?
“秀敏……”吉原秀野眼裏閃過一絲掙紮,半晌不見道出後話,看得吉原秀敏不由生疑:“哥哥有很重要的話與我說?”麻痹,該不會是想算計她什麽吧?
思索再三,吉原秀野終啓口:“秀敏,哥哥确實有話想與你說。”
吉原秀敏未語,聽着他繼續道:“你……你嫁給雲公子如何?”
“什麽?”吉原秀敏張大嘴巴,滿目愕然:“哥,你沒開玩笑吧?”嫁給雲公子?她可沒想過,哪怕對方是老鄉,她也從未想過和其做夫妻,再說了,雲公子對她好似并不感冒,她作何要讨人嫌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