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真傻,還以爲你那一箭是無意射偏的。”悠歌面無表情,喃喃道。
沐雪冷哼一聲,道:“你确實夠傻,否則又怎會被夜殿下騙得團團轉。我實話告訴你吧,毒醫不是醫不好夜殿下的眼疾,是我姑母有意要取你眼睛,而夜殿下應該有所懷疑,但他并未出言反駁我姑母,而且他還弄出一出苦肉計,讓我說給你聽,讓你自願把眼睛送給他。”
悠歌沒于袖中的雙手緊握,她不想相信,然,想到自己此時的境況,沐雪沒必要騙她。
“夜……夜……你對我難道就沒有一絲半點親情可言麽?”她悲哀地想着。
“我知道他喜歡你,似着了魔般的喜歡,更知道他愛你,可以爲你做任何事,他對你的感情癡狂到讓我嫉妒,恨不得将你撕碎。你們是親姐弟,他卻不管不顧,爲了能和你在一起,多年來一直算計着那把椅子,想着等他坐到高位,無人敢拿你的身份說事,他想給你這世上最好的,而我……而我對他的付出,他多年如一日視而不見,就這還不爲過,竟冷言冷語傷我。”
“六公主,聖女大人,其實我最想告訴你的是,夜殿下之所以走上極端,是我一步步做的推手呢!你不在的那近一年時間裏,我隻要和夜殿下在一起,就會引導他對你心生怨念,就會引導他恨你,許是因爲太在乎,太喜歡,太愛,他還真就對你怨恨加深,然而我又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失敗,他再怨恨你,再走上極端,卻仍喜歡着你,深愛着你。”
沐雪手上用力,扯得悠歌的頭皮幾乎滲出了血,順着她的額頭滑落而下。
“别再苟延殘喘地活着了,我說過你是個罪人,說過你不配活在世上,因此,我好心來送你這一程。”揚手,她啪啪啪地狠甩悠歌好幾巴掌,以解心頭多年來積壓的嫉恨:“讓你默默無聞的死去,我覺得那是對你的侮辱,所以,有份大禮我不日就會送給你,不對,應該是夜殿下會送給你,他會讓你死得其所!”
“沐雪,怎麽個死法我一點都不在乎,但我要告訴你的是,你今日如此待我,肯定會遭到報應。”
“報應?”沐雪大笑:“很快我就要和夜殿下大婚,很快我就要成爲他的皇後,你說會有怎樣的報應降臨在我身上?嗯?”
又是巴掌聲響。
悠歌似是沒有痛覺般,由着她掌掴,由着她撕扯自己的頭發洩恨。
直至手實在生疼,沐雪才放過悠歌,不過,在她離開時,還不忘朝其身上狠踢一腳。
“大白,你又落淚了……”雪狼回到殿中,看到的就是悠歌雙頰腫脹,發絲淩亂,額頭鮮血淋漓,蜷縮着躺在地上,淚不受控制地從它眼裏滾落,悠歌抱着它的腦袋,輕撫着它的眼睛,氣息虛弱道:“很快我就能見到小陌和沐瀾哥哥了!”
“傻歌兒,我的傻歌兒!”它伸出舌頭,輕柔地添着她額上的血漬,然後在殿裏找到止痛化瘀的藥膏,用嘴叼到悠歌身旁。
它的動作很笨拙,卻還是用爪子,用嘴巴将藥膏打開,伸出舌頭沾些許藥膏朝悠歌的臉頰上添,它以這樣的方式爲其上藥。“大白,你給我的感覺越來越像沐瀾哥哥了……大白,我不痛,别費事了……”
翌日午後。
“六公主和沐瀾世子的事已經在坊間傳開,你若不想引起民怨,最好照本宮所言行事。”
皇後端坐在鳳座上,冷凝向悠夜道:“一個失了貞的聖女已沒存在下去的必要,你如果不想坐上那把椅子,盡可以不聽本宮之言。”
“皇後娘娘當年很恨我的母妃吧?”
悠夜迎上她的眸光,嘴角勾起嘲諷的笑容:“因爲恨我的母妃得皇帝專寵,所以你采用借刀殺人那一招,讓我母妃早産,死于血崩,我說的可對?”皇後的目光驟然間變得淩厲,道:“你休得胡說!”
“是嗎?皇後娘娘這是不想承認了,那麽爲何又痛恨歌兒,恨不得要置她于死地?尤其是在你看到歌兒那張臉的時候,你的臉色變得有多猙獰,恐怕連你自個都不知道吧!”
皇後穩住心神,冷笑:“随你怎麽想,不過,本宮還是要提醒你一句,萬事想清楚點,再和本宮作對。”
“說吧,想要我怎麽做?”收緊袖中的拳頭,悠夜調整好面部表情,勾唇道。
在沒坐上那把椅子前,他必須得忍,否則,以老女人手中的勢力,完全可以将他從儲君之位上拉下,扶持旁的皇子。
“遵從民憤,送六公主上祭祀台,爲我月聖國百姓祈福。”和她鬥,這小子還嫩點!皇後壓下心火,道:“這也是作爲聖女,六公主能爲月聖國百姓做出的最後貢獻,本宮想,六公主是不會反對的。”
悠夜眼睑低垂,遲遲未語。
“歌兒,你想死,那我便成全你,或許這樣于你于我都是種解脫。”心在抽痛,單這麽想想,他都承受不住,若是真将她送上祭祀台,那時,他又是怎樣一種情況?“歌兒,你說我該怎麽辦?我想讓你陪在我身旁,永遠陪着我,可我又不想看着你痛苦……”
“怎麽?舍不得?”皇後冷冷地盯着他,道:“不想成爲月聖國百姓口中的畜生,不想一無所有,你大可以留她呆在後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