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白,我好想好想沐瀾哥哥,我快要支撐不下去了,不,我爲何要支撐下去?我爲何要苟延殘喘地活着……哦,對了,是因爲你吧,是因爲我舍棄不下你,所以我還這麽苟活在人世。”
“大白,夜抱來的那個孩子我不想喜歡,他不是我的小陌,可是夜把他放在我的身邊,我不管那個小家夥,他就會餓死的。”
“大白,我給這小家夥取名小旭,你說好不好啊?小旭,旭是陽光,我希望他像陽光一樣溫暖,希望他不管是内心,還是外表,都像陽光般溫暖坦承。”
“大白,小旭很可愛,但我不能表現出對他好,我不能啊,因爲這樣的話,他就會有危險。”
……
她對着雪狼說的每句話,其實就是對着沐瀾說的,聽到她那一句句心痛之語,沐瀾的心揪痛不已。
他想規勸她,卻礙于他現在是隻雪狼,根本說不出人話。
于是,每當悠歌對它說話時,它都會乖覺地依偎在她身側,認真聽她說的每句話,算是對她一種别樣的安慰。
悠歌走哪,它跟到哪。
悠歌夜裏安寝,它就卧在她榻邊。
以免她做出傻事。
沐瀾是怎麽也沒想到,悠夜會對小陌下狠手,無數次,他都想沖向悠夜,将其一口咬死,但他又擔心自己這殘敗的狼軀不是其對手,那樣的話,還有誰能陪在他的歌兒身邊。
午後的陽光穿窗而入,沐雪站在悠夜身後,眸光有些複雜,問:“你決定了?”不是很在乎六公主麽,那爲何還要姑母那麽做?
“決定了。”
悠夜站在窗前,出口之語低沉而冷冽。
“六公主與行屍走肉已無區别,你對她還真下得去手。”沐雪語氣略帶諷刺道:“我有時候禁不住會想,您是否有心?”
“我也在想你這個問題呢。”轉過身,悠夜凝向他,道:“皇後娘娘的本事大着呢,你覺得我能違背她之言麽?還有,我現在可是太子,你見過有眼疾的太子嗎?”在皇後與悠夜聯手下,皇帝現已口不能言,每日隻能躺在龍榻上,靜等死亡降臨。而皇後在此期間竟僞造出一道足以以假亂真的立儲诏書,文武百官雖有質疑,但無一人能辨出真假。
至于大祭司白熙,則在皇帝突然患疾卧榻那日,便被皇後暗中着人控制了住。
因此,悠夜現已是月聖國的儲君,隻等雙目複命,隻等皇帝駕崩,就能登基爲帝。
也不知皇後用的是法子,竟找到落霞谷的毒醫,且這位脾氣邪肆,有十多年沒出手的毒醫出手爲悠夜診治眼睛。
卻不成想,毒醫的診斷出的結果,除過換眼,别無他法。
邪乎的是,這提供眼睛之人必須是同胞血親。
悠夜聽毒醫這麽說,看向皇後的目光很不善。然,他最終還是點了點頭,同意那位毒醫的提議。
“是沒見過。”沐雪莞爾一笑,道:“你覺得六公主會同意嗎?”悠夜未語,她又道:“她隻怕恨你恨得要死呢,是你讓她失去了孩子,是你讓她失去了愛人,就算你找來一個孩子給她,你确定你日後不會拿那個孩子迫她就範?”
“閉嘴!”悠夜冷喝。
沐雪嬌笑:“被我說中了心思是不是?你想六公主和那個孩子有了感情,就會受制于你,就會事事聽你的,可惜的是,六公主對那個根本不怎麽理會呢!哦,對了,别對我這麽兇,再過不久,我可就是你的皇後了,夜殿下……”
“皇後?”悠夜嗤笑:“我會娶你,會讓你做皇後,但你也隻是皇後。”沐雪心中一痛,卻還是不甘心道:“我就這麽讓你看不上眼麽?沒有我在姑母面前爲你說那麽多好話,沒有我求父親聯合朝中有分量的大臣支持你,你以爲你能順當地有今日嗎?”
悠夜冷聲道:“大家不過是各取所需。”
“你真就沒有一點喜歡我嗎?”
“憑你也配。”
“可我喜歡你啊!十多年了,我喜歡你十多年了,你怎能一點都不喜歡我呢?”
沐雪眼眶泛紅,痛聲喊道。
“你該去辦正事了。”悠夜丢下一句,甩袖而去。
月皎潔,夜靜寂,悠歌披着件鬥篷站在殿外的廊檐下,面紗被風兒吹得輕拂,她眸光呆滞,站在這已有段時間。淡而清涼的銀輝落在她身上,給渾身透着悲涼氣息的她又多增了幾分寂寥之感。
悠夜站在數丈遠外看着她,他想走到她身邊,卻又不敢挪步。
他怕,怕他逼得太緊,她會再次走上極端。
“歌兒,很快我會變成你的眼睛,那時,你哪裏都去不了,隻能陪在我身邊。”唇角噏動,他無聲道:“我知道你已對小旭生出感情,隻不過你不想我知道,可是怎麽辦呢?我還是知道了!”
許是站得累了,悠歌轉身回到寝殿。
“六公主。”
聽到有人喚她,悠歌轉身,就看到沐雪不知何時出現在她的寝殿中。看到她眸光死寂,沐雪唇角微微彎起,隻不過她站在暗處,悠歌根本就看不到。
“有事?”
無波無瀾,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揚起。
“嗯。”沐雪點頭,道:“再過不久我就要和夜殿下大婚了,可是近來不知何故,夜殿下眼睛生痛,痛得都滴出血了。姑母看夜殿下備受疼痛折磨,就尋了毒醫進宮爲殿下診治,卻不成想……殿下的眼睛已經徹底看不見東西了……”
她不想繼續掩飾自己的情緒,在她看來,悠歌已經與死人沒什麽區别,更何況她是真的讨厭對方,于是,她的語氣明顯惡劣到極緻:“知道殿下爲何會如此嗎?是你,都是你害得,你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他,緻使他情緒起伏過大,從而出現了那種情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