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裏靜寂了好一會,悠歌想了想,問:“知道是誰傷的你麽?”沐瀾身子一震,遲疑片刻,搖了搖頭。原以爲是皇上的人在那晚圍殺的他,然,就眼下的情況看,并非皇上所爲,否則,皇上如何能安排他們秘密離京?
最近一段時日,他腦中有浮現出一抹身影,卻又覺得不可能,畢竟任誰都知道,那人即便有修煉功法,但就他自身的條件,不可能有太過高深的修爲。
但,不是他又還能是哪個?
那人對歌兒很依賴,平日裏見到他幾乎沒好臉色,就好似他會搶走歌兒……
眼睑微垂,沐瀾眸底的情緒悠歌看不到,暗忖:“那人知道我和歌兒在一起,因此而動怒……如果真是他,那……那也就是說他一直以來都在僞裝自己,可這樣做,他的目的又是什麽?患有眼疾,這在無形中說明,他與那把椅子無緣……”
“是夜傷的你。”
悠歌眸中聚滿傷痛,道出這麽一句,讓沐瀾瞬間回過神:“夜殿下……”
“嗯,是他。”悠歌語聲低啞而凄傷:“他很依賴我,知道我和你在外呆了近一年,心裏對我有怨,又……又不想傷我,這才拿你出氣。沐瀾,有時候我好恨他,恨他太過霸道,恨他鑽牛角尖,恨他容易情緒失控,可是……可是再恨……他都是我的胞弟,你不知道,這麽些年來,都是我和他相依爲命,宮裏的人,包括我的父皇,還有我們的養母皇後娘娘,他們從來沒有管過我們,夜自生下來就體弱,六歲那年又突然失明,他就變得怯弱,變得敏感,每每看到她被我那些兄弟姐妹欺辱,我的心都好痛,我發誓要保護他,要護他平安長大,沒成想出了圍獵場那件事。他以爲我背棄了對他的承若,以爲我不要他了,所以對我又是怨又是恨,而他自己也是很痛苦……”
她沒有道出悠夜對她動了異樣的心思。
至于緣由,她覺得那是悠夜尚未分出真正的男女之情是什麽,另一方面,她不想沐瀾多想。
“歌兒,這段日子你肯定很難過,對不起,是我不好,是我讓你夾在夜殿下和我之間,不知該如何是好。”果真是夜殿下所爲。
對他下狠手,若說其隻是太過依賴歌兒,因此恨他和歌兒在一起,繼而對付他,置他于死地,他是不信的。可這話他不能對她說,不能對她說你疼愛,護着長大的弟.弟,其實一直在僞裝自己,不能說你愛的人活隻怕快要走到生命的盡頭……什麽都不能說,他不能告訴她,夜殿下修爲高絕,這世上恐怕沒幾人是其對手。
而他則是因技不如人,遭到夜殿下算計!
技不如人?
他真的是技不如人麽?
呵呵!沐瀾在心裏苦笑,他隻是太擔心她,隻是不放心她,才受人掣肘。不過,他也不虧,在倒下之前,了結了三十多名一等一的高手。沒有直接殺他,而是将一粒不知名的藥丸塞入他口中,是想讓他在痛苦中,在絕望中慢慢死去。
夜殿下真是好手段!
罷了,那些不該說,不能說的還是讓他埋在心裏吧,免得她聽後,愈發傷心難過,覺得被自己疼愛,守護長大的弟.弟所欺騙。
可有句話他一定要說。
斂起心緒,沐瀾擡眼對上悠歌傷痛的眸子,撫上她的臉龐,柔聲道:“答應我,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回到宮裏……夜殿下已經成人,也不似外面傳得那麽弱,所以你完全沒必要爲他的安慰擔心,答應我,好麽?”他不想她受到傷害,尤其是被最親的親人傷害!
“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,自然不會再回那重重宮牆裏。”
悠歌有聽出話中有些不對勁,但他沒有說明,自然是有他的道理,那她就尊重他,不詳加盤問。
“我想躺會。”見她答應了,沐瀾躺會榻上,将頭重新枕在她的腿上,但握着她的手卻愈發緊了:“歌兒,你一定要記住,我愛你,無論我在什麽地方,我都愛你!”他喃喃道。
“我知道,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意,我都知道。”悠歌眉眼含笑,柔聲道。
“那你愛我麽?”
沐瀾看着她,見她臉上瞬間布滿紅暈,不由擺出玩世不恭的笑臉:“我想聽你說。”
“自然是和你一樣了。”悠歌錯開他灼熱的視線,口中喃喃。
“什麽和爲夫一樣?”沐瀾明知故問。
“爲夫?”悠歌将眸光重新與他相對:“你什麽時候學會耍嘴皮子了,還占我的便宜。”
“我可沒耍嘴皮子,也沒占娘子的便宜。”
悠歌嗔他一眼:“還說沒有。”
“我們連孩子都有了,你自然是我的娘子,我呢,理所應當就是你的夫婿,而我問你話,你說和我一樣,但那個一樣我想聽你親口說出來,這是内心最真實的想法,真的不是耍嘴皮子。”沐瀾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,氣息明顯不順起來,悠歌看着一陣心疼,幫他順了順氣,道:“我愛沐瀾,永遠愛他,此心天地日月可鑒,絕無更改!”
沐瀾的臉紅了,聽到心愛之人愛的告白,這臉皮薄的男人又是心跳加速,又是俊臉爆紅,讓本來還有些不好意思的悠歌感到一陣好笑,她伸手食指戳戳他的俊臉,打趣道:“真是少見,咱們月聖國第一公子沐瀾世子竟然還會臉紅。”
“歌兒,你……”沐瀾被她這一打趣,愈發覺得臉龐滾燙,于是乎,丫的将臉埋到悠歌膝上,半晌,才瞧瞧地擡起,捏了捏悠歌的手兒,道:“歌兒,等我們到了桃源村就成親好麽?”悠歌一怔,轉瞬臉兒袖紅,低“嗯”一聲,道:“聽你的。”
“歌兒真好。”沐瀾手上微微用力,将她帶倒在身側:“躺這休息一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