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月承受徹骨之痛麽?無解是麽?
她還就不信找不到解藥。
半個月眨眼而過,悠歌自那晚過後,再也不曾開口說過話。
皇帝知道她的情況後,沒少吩咐太醫把脈診斷,卻就是找不到病因,眼看着人一天天變得虛弱,變得消瘦,皇帝不得不同意悠夜的請求,由他每日陪伴在悠歌身邊,說說話,講講過去的事,好将其神思找回。
悠夜在皇帝面前有扯謊,說悠歌是某日夜裏突然出現在他的宮殿中,說其在外面肯定沒少受罪,才會變得自我封閉。
至于沐瀾世子,他沒有在皇帝面前提一句。
不過,淮安侯在那晚過後的第二日,進宮面聖一回。
據宮裏,還有坊間傳開的小道消息——月聖國第一公子沐瀾世子,突患重疾,現卧牀不起。
“歌兒,你真就打算不再理會我了麽?”
握住悠歌骨瘦如柴的手,悠夜神色痛苦,悲聲道:“我都向你認錯了,當時我實在是不知道自己怎麽了,才會……才會做錯事,讓你失去了小陌,歌兒,我很懊悔,我恨死我自己了,你就原諒我一回好不好?”
他的歌兒是個心軟的,隻要他認錯,她會原諒他的。
“你知道嗎?聽到你出事,我直接暈了過去,醒轉後,我想去尋你,卻因爲是個瞎子 ,沒辦法走出皇宮,沒辦法獨自到圍獵場那麽遠,那麽陌生的地方去,歌兒,他們都說我是瞎子,是笨蛋,你不在的日子裏,他們每隔兩三天就會過來欺負我,我很害怕你知道麽?好希望你快些回來,快點到我身邊,這樣我就不會感到害怕,恐慌。”
悠歌坐在榻上,望着窗外的月色靜靜地發怔,似是全然沒聽到他之言。
“姐,我錯了,我真的錯了!”将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,悠夜眼裏落下鹹澀的淚水,聲音黯啞道:“姐……姐,你真不打算再理我了嗎?”從小到大,這是他第一次喚她姐,但願她能有所動容:“夜不是瞎子,夜也不是笨蛋,姐,你說是不是?”
觸碰到他溫熱的淚水,悠歌的手微微動了動,聽到他喚出的那一聲姐,她眼眶濕潤,慢慢的,亦落下了淚。
悠夜是看不清她的面容的,也就看不到她臉上的淚水,但他能感知到悠歌身上的氣息變化,登時,他心裏一喜。
她是有感覺的,她對他剛剛說的話是有感覺的,對他,她還是心軟。
“你要是再不理我,我就懲罰我自己。”他道:“我會離開皇宮,會遠遠的離開,會像你一樣每日不吃不喝,姐……最起碼你還有我每日喂你膳食,喂你喝水,而我是個瞎子,又是個笨蛋,獨自離宮後,自然沒人在身邊照顧我,這樣的話,我怕是很快會死在外面,如果這是你要的,我很快就會離去。”
将她的手輕輕放下,悠夜将人從榻上抱起,走至牀邊:“夜了,你睡吧!”像是放稀世珍寶一般,他輕輕地将悠歌放到牀上躺好,而後自己躺倒榻上,無聲喃喃:“我不想對你用手段,可你目前的狀況,讓我不得不用。”直面認錯,得不到她的原諒,那他接下來就繼續用苦肉計。
翌日,悠夜送悠歌回到她自己的寝殿,他不再出現在她眼前,而是等她主動到他的寝殿來,等她過來關心他。一天過去,兩天過去,他沒等到人,氣悶之下,他獨自坐在殿裏喝悶酒,他不知自己有喝過多少酒,不知自己醉酒後有說過什麽,更不知沐雪有到過他的寝殿,有将他的醉言全聽到耳裏。
酒醒後,他真得離開了皇宮,對誰都沒說,因此,伺候他的宮人皆不知他去了何處。
風兒拂面吹來,悠歌站在窗前,任清涼的風吹起她的面紗,吹起她散落在腦後的青絲,一雙無波無瀾的眸子定定地望着落花如蝶而舞。
“你既然近一年都不回來,爲何還要回來?”沐雪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後數步外,空蕩的殿中,此時隻有她和悠歌:“而你回來便回來,又爲何傷了兩個男人的心?你是不是還不知道我大哥出事了?不知道夜殿下已經失蹤?”沐雪的聲音幽冷至極,其中還帶着毫不掩飾的恨意。
“我大哥是月聖國第一公子,現如今卻被人重傷在牀,六公主,你此刻作何感想?”
“旁人不知夜殿下對你的感情,我卻知道得一清二楚,因爲你,他這一年承受了多少痛苦,你又是否知道?”
“他看不見,到了宮外如何生存下去,你有想過嗎?”
無意間從夜殿下口中知曉眼前這個女人,不光和她的兄長有了夫妻之實,且還生下了孩子,讓她感到痛快的是,那個孩子被夜殿下親手處理了,這恐怕自此後會成爲他和這女人之間的死結。
沐雪心裏極其解氣。
被沐瀾強行喂下那粒毒藥,她就恨不得他死,熟料,第二日天不亮,他渾身是血,身受重傷回到了侯府。
時至今日,聽說其身上的傷都未好。
悠歌緩緩轉過身,蒼白的臉上不帶絲毫情緒,她隻是看着沐雪,靜靜地看着。
“沐瀾哥哥身受重傷,是……是夜做的麽?他現在可還好?”
“夜……夜又去了哪裏?”
思緒翻轉,悠歌的心一陣一陣揪痛:“是我害得麽?是我害得沐瀾哥哥重傷在牀,是我害得夜做出那種殘忍的事,是我害得小陌慘死在自己親舅舅手上,全是我害得……”沐雪從她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,嫉恨和憤怒不由湧上心頭,惡語相向:“你就不該活在世上。”
公主?
聖女?
我呸!
賤.人就是賤.人,要不然如何勾.得兩個出類拔萃的男人爲其作出不理智之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