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平公主眼裏的恨意似是要溢出來一般:“是她找我的,說能幫我得到你的喜歡,我信了,就在那日将她給我的藥滴入酒水中,她說隻要你我都喝下那藥,你就會喜歡上我,我們便能成就好事……藥确實有那個功效,可你竟然沒喝下那杯酒,倒讓百濟的那隻癞蛤蟆陰差陽錯地喝進腹中,現在你知道了吧,我成爲他人口中的笑話,是不是與你有關,是不是與你和那個女妖怪有關!”
“與我有關?”雲輕舞冷嘲:“别說我不是兒郎,就算我是,我也不會喜歡上一個驕縱蠻橫,自以爲是的女子,更何況,感情不可以勉強,而通過算計得來的感情,那也不是真正的感情,所以,你的行爲如何能怨到我身上?”
頓了頓,她神色驟然一凜,續道:“我這人向來不屑說謊,因此,你口中的那個所謂的女妖怪,與我可是八竿子都打不着關系。”
長平公主聽了她之言,靜默半晌,怒道:“你以爲我會信你的話嗎?你就是騙子,既然能騙天下人這麽多年……”爲等她道出後話,就被雲輕舞截斷:“我是騙子?請問我騙天下人什麽了,又騙你什麽了?”
她冷冷地盯着長平公主:“如若不是看你可憐,我懶得與你說這麽多,知道麽?現在的你,就是個蠢得不能再蠢的可憐蟲,不,準确點說,自我初在宮裏見到你那天,你就是個蠢貨,隻不過,現在還外帶是個瘋子,且是個亂咬人的瘋子。”
“你才是瘋子,你才是瘋子……”
長平公主被她氣得嘴角抖動,眼裏恨意如毒蛇吐信一般惡毒。
“是你将我害成了這樣,我恨你,我即便今日死去,我也會在陰曹地府詛咒你……”絕望和無助,還有滿腔的恨意壓得她已完全失去理智:“你不得好死,你一定不得好死!”淚水橫流,臉上表情猙獰,明明對死亡即将到來怕得要命,嘴上卻依舊不依不饒地說着狠話。
雲輕舞看着她,輕淺一笑:“随便你,反正被你痛恨,我身上又少不了二兩肉。”從這蠢貨公主的言語中,她已确定那個先于她到這來的女人,絕對不是她的朋友,也不是她認識的人。
因爲她不會有那種嘴上說是與誰誰是朋友,暗裏卻扯朋友後腿,甚至做出對朋友不利之事。
而長平公主口中的那個女人,心思顯然不存,否則,就不會找長平公主,給其一種能讓兩人生情的藥物,從而給她制造麻煩。
“雲輕舞,我不僅詛咒你不得好死,我還要詛咒你被太子皇兄抛棄,詛咒你永遠生不出孩子!”長平公主嘴唇動着,但此刻半點聲音都發布出了。雲輕舞對于她的詛咒完全不放在心上,可是這并不代表她願意聽到如此惡毒的詛咒之語。
隻見其從袖中掏出一粒藥丸,強行塞入長平公主嘴裏,微笑道:“它會讓你身上有力氣。”
長平公主怔住,定定地看着她。
雲輕舞眸中神光流轉,與她四目相對:“要乖,要聽話哦,要記住我現在都對你說了些什麽……”輕緩柔和的聲音飄入長平公主耳裏,她不知自己此時已然被雲輕舞催眠,隻覺身體慢慢能動了,看着她從地上爬起,看着她在内殿中尋到一把匕首,雲輕舞滿意地點點頭。
她要這蠢貨公主在瘋狂中,在對皇後的無盡恨意中自我了結,這麽一來,皇後往後的日子便會過得很‘精彩’!
呵呵,試想一下,疼若至寶的女兒口中喊着恨自己的母親,繼而以極緻殘忍的方式死在血泊中,作爲母親能不留下心裏陰影嗎?而有了心裏陰影,也就相當進入一個魔障之中,皇後想要安然過後半生,那是絕無可能的。
殺一個人于雲輕舞來說是件再輕松不過的事,但要一個可惡之人死,遠比讓她活着遭罪更‘美妙’,基于此種考慮,她得讓皇後活着,而且是好好地活着,承受喪女之痛,爲其招惹到她買單。
握着匕首,長平公主傻呵呵地走出内殿,走出寝宮。
“母後……”
如鬼魅般行至麗宛殿外,她那發不出聲音的咽喉,刹那間似被甘露滋潤過一般,發出了聲。“母後,你爲什麽要害我?你爲什麽要害我啊?”她機械地将匕首紮進自己身體,鮮血立時如注,染紅了她身上的衣裙。
麗宛殿裏的宮人看到這樣一幕,一個個吓得目瞪口呆,不知如何是好。
“主子,是公主的聲音。”内殿之中,玉青侍立在軟榻一側,聽到外殿傳來的聲音,忙低聲禀告皇後。“長平怎這會子過來了?”皇後斜躺在榻上,聞言,緩緩掀開眼簾,坐起身道:“去外面看看,究竟出什麽事了。”
未等玉青應聲,長平公主已滿身是血地走進内殿,滿目恨意地盯向皇後:“母後,你爲何要害我?如果你有好好教導我,我就不會有今天,母後……我恨你,我恨你……”拔出匕首,她再次機械地刺入自己身體,這一次,她直接朝胸口刺下,眼裏的恨愈發濃郁:“是你害了我,我不會原諒你的,我要讓你後悔……”
皇後這一刻腦中一片空白,心裏急得要命,想要喊她的長平快住手,想要起身阻止女兒,奈何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一般,嘴裏發不出聲,身子動不了,隻能眼睜睜地看着長平公主倒在地上,看着女兒托着染血的身體,滿目恨意地爬向她。
饒是玉青沒少見血,此刻也被自己看到的驚得一時半會無法回過神,等到她好不容易心神歸爲,長平公主已死在血泊之中。
“公主……”
她顧不得多想,疾步上前,伸手去探長平公主的鼻息,頓時,身體好一震顫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