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輕舞撫額,無語道:“你不覺得你問這話很無聊嗎?還是說你不知用毒比試時,毒醫婆婆也如你這般問過我?知道的話,我想我沒必要再回答你一遍。”羅刹一愕,但轉瞬恢複面目猙獰之态:“等會不是你死便是我亡。”
“你這是要和我生死較量了,好,我答應你,而你之言,想來遠處的諸國觀戰者都聽得一清二楚。”雲輕舞語氣輕淺,無波無瀾道。
羅刹挺直背脊,道:“是,我們接下來是生死較量,而非單純的比試,我羅刹絕不言悔!”
“有志氣,我是不是該爲你鼓兩下掌?”
雲輕舞說着,還真就拍起手來。
“你這人還真是可恨得很!”羅刹咬了咬牙,狠聲道。
“别廢話了,要出手就快點。”雲輕舞皺了皺眉,沒耐心再和這找死之人啰嗦。
羅刹從一開始就被她雲淡風清地辱到現在,此刻,一聽她這話,哪還能繼續忍氣吞聲?隻見其身體突然一震,整個人立時如無物般飄起。也就在這時,一道霸猛勁氣自她掌心當空劈下,緊跟着被她抱在另一隻手中那似琴非琴的玩意,以電光火石之速朝雲輕舞徑直襲來!
雲輕舞如蒼松翠竹般站在原地,僅僅隻是輕拂衣袖,那破爛玩意就蓦地彈向遠處。
然,令她沒想到的是,羅刹在那玩意裏面竟還藏着一柄利劍。
轟然聲響,明晃晃,泛着寒光的利劍被其握于掌心,挾着凜冽劍氣,刺向她的面門。
劍風霍霍,似困獸臨近死亡時發出的哀鳴。
寒光爆散,震得地上積雪驟然間四散而起。
雲輕舞明眸半眯,心知這恐怕就是對方的殺手锏,是對方唯一活命的機會,然,她身形依然微動,還不忘在心中冷笑:“不是靠弦術殺人麽,怎地,又玩起了劍術?而且還是暗招,真是上不得台面!”
“雲輕狂,你受死吧!”
羅刹雙目赤紅,揮舞着長劍,惡狠狠地道。
“這話該是我說才對。”雲輕舞輕飄飄地嗓音揚起,同時再次輕撫衣袖,就見那淩空飛撲向她的身影,頓如斷線的紙鸢往後飛出數丈遠,而後自半空中重重地砸落在地上的積雪中。鮮血如紅梅綻放,不多會染紅了大片積雪,而羅刹就躺在血泊之中,雙目大睜,已沒了呼吸。
她若是還有一口氣在,必會不甘心,不過,此時的她,也确實死不瞑目。
吭都沒來得及吭一聲,真臘國赫赫有名的弦術高手,便這麽命喪異國他鄉,還是一少年之手。
遠傳觀看比試的各國使臣,雙目怔然,久久難以呼吸順暢。
“吉原君,山木君該不會兇多吉少吧?”一身量中等的倭.國男子在吉原秀野身邊站着,遠遠看到真臘選手就那麽……就那麽毫無還手之力地死在雲輕舞手中,他驚得渾身僵硬,不自主地低聲與吉原秀野道:“這大晉人的武學修爲實在是太厲害了,山木君若真在其手中出事,于我大和民族來說,那絕對是一大損失!”
吉原秀野掃他一眼:“現在終止比試隻會讓天皇的臉面丢盡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沒什麽可是,德川君若是有什麽想法,等回故裏後親自與天皇說吧!”
“吉原君,山木君是我的朋友,與您的交情可也不淺。”
被吉原秀野稱之爲德川君的男子有些不悅道。
“你們商定計劃的時候,就該想到各種可能出現的後果。”吉原秀野道出一句,目光投向遠處的落落白衣上,不打算再理會身旁的德川浩南。
距離他們數丈遠的地方,月明澤和宮衍錯開半步站在那裏。
“輕狂的修爲似是大有精進。”
“嗯。”媳婦兒每日勤于修煉,又有丹藥做輔助,修爲大增那是必然的。
“她有點貪玩。”月明澤不知怎地突然來這麽一句。
宮衍唇角彎起,眸光寵溺:“是很貪玩才對。”
“看着她那般捉弄真臘選手,我是既擔心又緊張,卻不成想她一句話就氣得人被内力反噬。”月明澤笑道。宮衍鎖在他家媳婦兒身上的眸光尤爲潋滟:“等你真正了解她後,就會知道她隻要能說出口,就定能辦到。”
月明澤抿了抿唇,看向他道:“殿下剛才難道一點都不擔心,緊張?”再了解她,再知道她能力不俗,該擔心還是會擔心,該緊張還是會緊張,這是關心她,在乎她之人的本能反應。
“有的。”宮衍唇齒間輕溢出兩字。
他有擔心,有緊張,但他更堅信媳婦兒不會出事,且有他在這看着,一旦發現事色不對,他會第一時間擋在她身前,萬不會讓她身陷險境。
天色逐漸轉暗,雪花徐徐飄落,宮澈的目光凝注在雲輕舞身上一刻都不曾挪開:“他的修爲竟這般了得了!”沐瑾聞言,笑了笑,道:“比之在宮學那會确實又提高不少。”宮澈沉默片刻,問:“你和輕狂似乎很要好?”
沐瑾微怔片刻,彎起唇角道:“他是我們一家的大恩人。”
宮澈:“怎麽說?”
沐瑾轉向他,好看的眉梢微微上挑:“殿下不知?”
“我該知道什麽?”宮澈和他說着話,目光卻依舊落在遠處那一抹白衣上。沐瑾笑笑,道:“或許我沒有與殿下提起過吧!”微微頓了頓,他續道:“我的小外甥是輕狂所救,就是時至今日,那小家夥還住在甯遠侯府不願回沐府呢!”
經他這麽一提,宮澈瞬間大悟:“這事你有與我說過。”
沐瑾扯唇笑了笑,沒再接話。
良久,宮澈用親昵的語氣輕喚:“瑾……”
“嗯?”沐瑾轉過頭,看着他俊逸的側顔,眸中染上不解:“殿下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麽?”宮澈輕輕地點了點頭,道:“你說有關輕狂和太子之間的傳言是真的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