撫上宮澈的臉龐,她淚眼中含痛:“你……你能不能也答應母後,不要……不要再對母後那般生疏,不要不理母後,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母後,母後怕……看到你剛才那樣的眼神,母後好怕,覺得一下子失去你了,澈兒……你答應母後好不好?不要讓母後害怕,不要讓母後難受,好不好?”
“好,孩兒答應您。”宮澈輕拍着她的背,溫聲道。
然,他眼裏卻暗藏着波濤:“隻要你不傷害輕狂,不傷害我的小舞,我自然會視你爲母後,自然會爲你好生養老,否則……”皇後看不到他的目光,自然不知他眼裏的情緒,更無從知曉他心中所想。
說起來,作爲母親,皇後其實也蠻可悲的,竟對自個的孩子一點都不了解。而宮澈呢,平日裏眼神溫潤,如玉笑容時常挂在嘴邊,可隻有他自己清楚,溫柔僅是他的表象,骨子裏的強勢才是他的本質。
所以,當他聽到皇後一個勁找借口,說她是控制不住才會在宮宴上鬧那一出,說她失去鳳印,被文帝下令呆在麗宛殿靜心反思,全是雲輕舞的錯,這無疑令宮澈對她失望透頂,因而,他流露出自身強勢的一面,道出那一句句嚴厲之語。
字裏行間不帶絲毫感情。
于是,皇後怕了。
她惶恐,她不安,覺得眼前站着的不是她的皇兒,這個人是陌生的,是令她驚恐的,以至于她排斥他,不肯認這個兒子。
對此,宮澈心中明了,方收斂氣勢,溫言相勸。
太和殿這邊,雲輕舞已坐回自己的位置上,聽到殿中諸人各種各樣的竊竊私語,她眉眼微垂,彎起唇角,潋滟之芒劃過眼底,似笑非笑。
“聽起來他是爲咱們大家好,用心想想,本公子倒覺得雲輕狂那小子想出盡風頭。”
“林公子,你就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,雲公子是個恣意随性之人,且盛名早已傳遍天下,他用得着再出什麽風頭?”
“沒錯,雲公子這是爲大局考慮。”
“既顧全咱們大家的臉面,又讓那些有意挑事的國家知曉咱們大晉的厲害,雲公子用心良苦啊!”
“你們就确定雲輕狂一定能赢?好吧,就算他在某些方面可以取勝,但你們誰又能保證,他方方面面都能勝出?”
“雲公子能說出那番話,我就相信他必能全方位獲勝。”
“對,我也相信雲公子完勝。”
“以雲公子的言行準則,若無十足的把握,他不會當着殿中所有人的面道出那麽一番話。”
……
“娘,雲公子肯定能全面取勝,您說是不是?”
“這……”
“哎呀,娘您這樣,難道是對雲公子沒信心?算了,我不問您了。”
“宋姐姐,你擔心嗎?”
“擔心什麽?雲公子才華滿腹,修爲高深,我一點都不擔心。”
“我也是這麽認爲的。”
“像雲公子這麽好的男兒,若是多出幾個該有多好!”
“沒羞,這可是宮宴,思春是不對的。”
“哼!還說我呢,你們看着雲公子,難道就沒思春?”
……
官家公子小姐們竊竊私語,總體來說,無不對雲輕舞感激不盡,無不認爲雲輕舞在比試中,完虐那幾個不起眼的小國。
“那小子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,以爲憑他一人就能戰勝我們五國,這是全然不将我們放在眼裏啊!”
“我可是聽說了,雲輕狂不僅才學滿腹,就是修爲也了不得呢,尤其人還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,咱們可得商議好,具體要比試什麽,千萬别疏忽大意。”
“這樣吧,從大晉所謂的六藝裏選幾樣,然後咱們再加上比毒和比武,你們看怎樣?”
“具體說說。”
“音律,書畫,棋藝,用毒,武學。”
“作何比用毒?這……這不合适吧?”
“隻要能赢大晉,能挫挫大晉的威風,沒什麽不合适的。”
“我看可以,就這麽辦。”
“好,那咱們現在就各自定比試人選。”
……
要參與比試的那幾國時辰好一番商議後,各自散開,回到自己的席位。他們相商的結果,以雲輕舞的耳力,一字不落,全聽在了耳裏。
“你都聽到了。”
月明澤見身旁這人氣定神閑,像個沒事人一樣,眼裏禁不住染上抹憂色。
“嗯。”
雲輕舞沒有擡眼,屈指輕叩膝面,道:“我能應付。”
“我知道你能力不俗,可你……可你不覺得自己太過沖動些了麽?”以一對多,結果先不論,單就精力和體力,她能撐住嗎?月明澤的語氣有些重,這令雲輕舞不由一怔,旋即擡眼看向他,就見其眸中憂慮重重,心裏禁不住一暖,歪着頭,勾唇戲谑道:“你在擔心我?”
“是,我是在擔心你,不可以嗎?”
月明澤不知哪來的勇氣,神色嚴肅,直接點頭承認。
“你就不怕那位因你吃味?”雲輕舞說着,往宮衍坐的方向瞥了眼。月明澤自然知曉她口中的那位是指哪個,卻并未放在心上,道:“若因爲我擔心你,他都吃味,那未免太小心眼了。”
雲輕舞低笑:“他可不就是個小心眼的人嗎,你擡眼瞅瞅,他這會的臉色很難看呢!”
“估計也是在擔心你。”月明澤往宮衍那邊淡掃一眼,見某太子确實臉色凝重,眉頭幾乎擰成‘川’字型。
“我知道,隻要是我的朋友,都會因我那一番言語爲我擔心,但是,我有這麽做的理由,至于那理由具體是什麽,我不想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