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面向諸國使臣,眸光清透,笑容輕淡雅緻,道:“因爲在我看來,一個從小長在鄉野,和師父認過兩年字的我,完全可以将你們的比試接下。而我國的才俊才女,他們的才華可是比我高上不止一個檔次呢,如若諸位使臣大人派出比試的人選,連我這麽個出自鄉野的小人物都勝不了,又有何資格讓我國的才子才女出手?”
殿中諸位官家公子小姐羞愧不已,他們沒想到雲輕舞會如此說。
自貶而擡高他們的技藝,爲他們解圍,免得他們在真正比試時出現難堪的局面。
“大哥,這雲輕狂是個人物,我原想和他做朋友呢,沒想到祖父竟将三叔剔除族譜,還和三叔斷絕了父子關系,這下太師府和甯遠侯府算是結下了梁子,弄得我都不好意思湊上去和人交朋友了呢!”
雲鴻瑾和兄長雲鴻烨坐在一起,苦巴着臉,小聲嘀咕道。
“那小子是想出風頭,就是不知能否如願了。”雲鴻烨瞥了眼自家兄弟:“祖父那麽做自有其理由,你不想被父親教訓,最好别和殿中央那小子往一起湊。”
“我倒是想呢,那也得人家願意。”雲鴻戬低着頭,悶聲道。
雲鴻烨輕歎口氣:“你腦子給我清醒點,那小子是太子.妃的義兄,也就是太子.妃日後的依仗,咱們的妹子可也在太子身邊呢,如若你胳膊肘子往外拐,可别怪我不認你這兄弟。”
“什麽跟什麽嘛,我隻說想和雲輕狂做朋友,你怎就扯到那些事上面,真是沒意思。”
雲鴻瑾執起酒盞喝了口,閉上嘴巴,不再與兄長多言。
倭.國使臣這邊,吉原秀敏扯了扯兄長的衣袖,低聲問:“哥,你也要和雲公子比試嗎?”
吉原秀野眼神微閃了下,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,點頭“嗯”了聲。
“你爲什麽要和雲公子比試?”吉原秀敏又問。
吉原秀野看向她:“這是男人的事,你是女孩子無需過問。”
“哦!”吉原秀敏蔫蔫地應了聲,低下頭,嘴角一撇,暗忖:“你不說以爲我就不知道嗎?無非是想在大晉揚揚自家的威風,可惜的是,未必能如願。”
“諸位使臣大人可以在六藝裏面随便挑選,商量好後,雲某可以一個個奉陪。”
幾個要比試的國家使臣,一聽雲輕舞這話,立時湊到一起低議。
潔白的雪花零星灑灑飄落而下,宮澈送長平公主回到她的寝殿,一句話都沒說,轉身就來到麗宛殿。
“澈兒,你說母後該怎麽辦?你說母後該怎麽辦啊?”看到他走近内殿,皇後從榻上起身,快步走上前,抓住他的胳膊,哽聲道:“母後不想那樣的,母後真得不想那樣的,可我控制不住啊,一看到雲輕狂那張臉,我就想到長平做下的荒唐事,就想到你父皇遷怒我……他奪了我的鳳印,還說……還說讓我往後呆在寝殿靜心反思……”說着,皇後眼裏清淚滾落:“我隻是氣不過,隻是氣不過啊!”
宮澈垂眸看着她,啓口:“那現在呢?你在宮宴上鬧了後,現在是什麽狀況?”皇後被他淡漠到極緻的眼神看得禁不住怔住,就聽他又道:“癔症,如果你不在宮宴上鬧那一出,你就不會落下‘癔症’兩字,告訴我,你後悔麽?”
“我沒有癔症,澈兒,母後沒有癔症,你去找你父皇,告訴他母後沒有癔症,更沒有犯癔症……”半晌,皇後自怔忪中回過神,帶着哭腔,斷斷續續地道:“那會……母後真得是……控制不住自己,我就想着……要教訓……雲輕狂……”
“你教訓他什麽?長平做出那種荒唐事,與雲公子有何幹系?”宮澈淡漠的眸中驟然間迸射出冷意,他掰開皇後的手,向後退出一步,目光緊緊地鎖在皇後身上,語聲冷沉道:“長平年幼,正需要人好好教導,敢問母後,多年來你都教了長平什麽?你沒有,你什麽都沒有教會她,隻是一味地寵她,縱着她,等到她犯錯,你卻怨責她,甚至遷怒無辜之人,母後,父皇讓你靜心反省,我覺得一點都沒錯,可你心浮氣躁,難以靜心,在今個的宮宴上鬧那麽一出,你想想,朝臣,還有諸國使臣,以及那些夫人小姐們,會怎樣看待你,看待這大晉的皇後?”
他語氣很重,冷眸中不帶一絲感情,這樣的他,在皇後眼裏是陌生的,加之他身上散發出的迫人威壓,讓皇後愈發覺得他陌生。
“你是誰?你不是我的澈兒,你走,你走,你不是澈兒……”皇後心中焦躁,手指内殿門口,嘴角顫抖,嘶聲道:“你沒聽到嗎?我讓你走,你不是澈兒,你走……我的澈兒不會這麽和我說話,他不會的……”
宮澈逼視着她:“不想被父皇從此幽禁在寝殿,我勸母後最好不要再做糊塗事。”皇後不敢看他,捂住耳朵更是不聽他說的話,隻是一個勁地念叨:“你不是我的澈兒,你走,你趕緊走,我不要見你。”
往世記憶複蘇,他與皇後之間的母子情分是疏淡了些,但再怎麽說,這女人也是他在這一的母親,看到她此時極度不安,宮澈知道是自己的眼神,和身上散發出的氣場令其感到陌生,更讓其心生害怕,這才排斥他,一個勁地否認他的身份。
暗歎口氣,他收起身上的威壓,眸光轉爲溫和,走到皇後身邊,伸臂攬住其肩膀,柔聲道:“母後,你怎麽就不相信孩兒呢?隻要有我在,該是你的别人奪不走。再說長平,她是驕縱任性了些,可隻要你好好教導,她總能變好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