喜歡上她這麽個假男人不說,還特麽的軸得厲害,難道看不出皇後已經出醜夠多,她這個做女兒還要再添上一筆?如此下去,就一點都不顧及皇帝的臉面,讓殿内所有人,尤其諸國使臣,看大晉皇室的笑話嗎?
“謝公主擡愛,我有心,不過,我的心早已給了我喜歡的人。”雲輕舞神色溫和,轉向長平公主淡淡地說了句,還幾不可見地朝自家男人看了眼。
宮澈不能再坐視不理了,他的母後這會兒被兩個宮婢攙扶着,不願離開太和殿,他的胞妹像是得了失心瘋一般,扯住他愛的人當衆表露心迹,這樣的場面,他如果繼續做旁觀者,先不說父皇會怎樣看待他,就是這殿内諸人,恐怕都會覺得冷情冷血,怕被父皇遷怒,而不去管生他養他的母後,不去管和他留着相同血液的嫡親妹子,所以,他此刻必須得站起來,而他,确實也這麽做了。
“父皇,皇妹酒喝多了,才會對雲公子說些有的沒的,兒臣這就送她和母後回寝殿。”緩慢而優雅地站起身,他走出案幾,在殿中央朝文帝揖手行禮道。
文帝臉上的表情稍顯陰郁,不過再聽到他之言時,神色已恢複常态,輕颔首道:“去吧。”
鬧劇原本就這麽結束了,可誰都沒想到,新羅的六王子樸啓泰這時高聲道:“長平公主,您怎麽能喜歡别人呢?我喜歡您啊,您不是也喜歡着我嗎?我都和我國諸位大人說好了,會在今個的宴會上向大晉皇帝陛下求娶您,長平公主,您不能背叛我們之間的感情……”他越說越激動,幹脆站起身,不顧身旁自家國家的大臣輕扯衣袖阻止,人已走向長平公主:“……雖然您剛才對雲公子說的話讓我很難受,不過,你放心好了,我不會怪您的,長平公主,您……”
“閉嘴啊!”長平公主的手被雲輕舞掰開,本就焦躁的她,這一刻樸啓泰的聲音,隻覺一顆心要爆裂一般,轉過身,她按住心口,那裏吃痛不已,同時又激動異常,兩種感情掰扯着,使勁地掰扯着,讓她臉上的表情顯得無比猙獰,但她噴火的眼裏卻湧動着難掩的情愫:“我就是死,也不會嫁給你的,你滾開,快點滾開!”忽地,她雙手抱住腦袋,痛苦地像是要即刻死去一般:“滾開,離我遠點,滾開啊!”頭埋在膝上,她歇斯底裏的吼道。
樸啓泰見她這樣,眼裏盛滿愛意和疼惜,還夾帶着絲絲縷縷的痛楚,蓦地,他什麽也顧不得了,面向文帝,“撲通”一聲跪倒在地:“皇帝陛下,我乃新羅的六王子,現在我正式向您求娶長平公主殿下,請您答應我娶她爲妻!”
生怕文帝不答應,他叩頭許誓,續道:“我向您保證,我會一生一世對公主殿下好的!”
“六王子,朕的長平尚且年幼,這門親事朕不能答應。”文帝目光深沉如潭,語聲沉穩有力,讓人不容置喙。
新羅的使臣看到自家王子殿下不知輕重,竟想着求娶大晉的嫡公主,個個吓得額上冷汗直落,這會兒聽到文帝之言,一名頗有分量的大臣忙起身到殿中央,先是向文帝禮貌緻歉,說他家王子殿下喝多了酒,才會做出冒失之舉,還望大晉皇帝陛下見諒。
文帝“嗯”了聲,沉着臉,沒有多言。
在大晉曆史上,還不曾有過将公主許配到他國去的曆史,作爲今日大晉之主宰,他又豈會拿女兒的婚事,做籠絡他國的工具,更何況那個國家還是大晉的屬國。
“母後,走吧!”長平在聽到文帝說與新羅六王子的話後,整個人瞬間平靜下來,且平靜得近乎呆怔。這讓宮澈倒是省心不少。他彎腰捉住長平公主的胳膊,将人從地上拽起,走至皇後近旁,溫聲道出一句。
皇後也不鬧了,由着玉檀、玉青扶着她走向殿門口。
該離開的離開了,宮廷樂師在李福擡手示意下,絲竹管樂聲重新奏響。
候在偏殿爲宮宴表演歌舞助興的宮女,一個個生得花容月貌,體态婀娜,蓮步輕移,宛若蝶兒般輕盈,到了殿中央。随着音律高低,快慢起伏,她們揮舞着水袖,扭動着纖細柔軟的腰肢,将她們最美的舞姿,展現而出。
百濟使臣中間坐着一位蒙着面紗,身材玲珑有緻的女子,她是百濟的麗公主,在百濟王的衆多子女中,她并不受寵,這次來大晉朝賀,她是帶着目的來的。
而這個目的生來的源頭,則是讓她的生母在王的後宮中得以生存,讓她的兄長能達成抱負。
于是,她向百濟王請命,自願來大晉和親。
她的提議,百濟王,及百濟衆臣并不看好。
畢竟自百濟成爲大晉的屬國後,即便他們自願将公主送入大晉皇室,也不曾有哪位公主得到大晉皇帝,亦或是皇室子弟垂青,不是他們的公主不美,而是大晉上到皇帝,下到皇室子弟,隻拿外族女人做玩意兒,傳宗接代什麽的,人說是混淆純正的皇室血統,想都别想。
有手段了得的,饒是在男人面前得寵,卻也僅是在後院給個好點的地位,但有得就必有失,這些個女子自此便再無做母親的資格。
因爲啊,玩意兒被玩膩了,還能送給下面的人,還能生下屬于自己血脈的孩子,而在後院有了地位的,會被強行灌下絕孕湯藥。
麗公主知道這些,但她想冒這個險,想要爲自己,爲母親和兄長争取到一條活路,因此,不是很聰明的她,還是義無反顧地跟着使臣一路舟車勞頓,抵至大晉都城。
“你的膽兒也真夠大!”雲輕舞入座後,月明澤身子微偏,湊近她低聲笑着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