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能聽到她之言,微愣了下,旋即放下心,隻覺太子.妃很是平易近人,且喟歎自家爺就是眼光好,能找到這麽好的女子相伴一生。
“劉總管,就你的面相看,好像有宿疾在身。”
“是老毛病了,沒大礙的,雲公子不必爲奴才挂心。”
“有疾在身那就是病,我既已看出來,就不能不管。”雲輕舞緩聲道:“過兩日我會專爲你的宿疾配好藥,到時你連續服用半個來月,保管你一身輕松,不會再爲宿疾所擾。”
“謝謝!謝謝雲公子……”
劉能眼眶泛紅,擡袖拭了拭眼角,他知道太子妃心地良善,卻沒想到其竟做到毫無顧忌,對他一個閹人也這般關心。
“平日裏盡心盡力伺候殿下,就是你對我最好的感謝。”
雲輕舞的聲音很輕,就像一絲微不可見的風兒吹入劉能耳中。
“奴才會的,奴才會的。”劉能修爲不俗,自然有聽到她之言,随即連聲道。
他是皇上指到東宮服侍殿下的,一心一意服侍殿下多年,更是被皇上告知,在他這,隻有殿下沒有皇帝,也就是說,他的主子隻有一個,那就是太子殿下。
“雲公子,到了。”到太和殿門口,劉能止步,恭敬道。
雲輕舞低“嗯”一聲,唇角微啓:“你進去吧,讓一旁的小公公通禀就成。”
“是。”劉能應聲,走到殿門口的宮侍身旁吩咐了句,就進了太和殿。
正了正神,雲輕舞眉梢微擰,不過是一場招呼各國使臣的宮宴,難不成真有不長眼的想對她不懷好意?哼,真有的話,她絕不會任人欺上頭,假若有更過分的,呵呵!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!
眼底劃過一抹徹骨寒芒,她斂起心緒,就聽到一旁的小宮侍高聲向殿内通傳:“神醫雲公子到……”
本熱熱鬧鬧的大殿裏,出奇地,迅速地靜寂無聲。
雲輕舞目不斜視,提步邁進殿門,立時,所有人的視線全彙聚到她身上。那一道道目光,比她以女裝出現時所蘊含的意味,更爲多樣。
有羨慕嫉妒的,有愛慕的,有驚豔的……
嗯,還有恨意滿滿的。
羨慕嫉妒,是那些朝臣府上的公子們,他們無不羨慕和嫉妒雲輕舞身上的卓然風采,及灑脫氣性。
愛慕,是那些朝臣府上的小姐,她們雖養在閨閣,卻也不是沒出過府門,因此,有關雲輕舞的事迹無不了解得清清楚楚。
才華滿腹,修爲高深,醫術高絕,容貌俊秀,這……這簡直就是最佳的夫君人選嘛!
她們可是知道了,雲公子對長平公主那可是沒一點男女之情,否則,就不會在數日前發生那樣的事。再說了,長平公主身份尊貴又如何?性情驕縱,不管不顧,當街辱罵雲公子,并且在君悅樓羞辱雲公子,這樣一個極緻折損雲公子男兒尊嚴的女子,根本就不配與雲公子在一起,而雲公子這般風華高潔之人,也不會看上如此粗俗不堪的女子,娶妻做妻。
驚豔,看到白衣勝雪,翩翩少年郎,殿中無人不心生驚豔,就是對雲輕狂恨得牙根發癢的皇後,也在一瞬間怔愣,更何況隻聞其名,未見過真人的各國使臣。當然,有個别國家的使臣,在今日之前,有在君悅樓提前見過雲輕舞,但饒是這樣,他們眼裏依然難掩驚豔。
然,在這驚豔之下,有些國家的時辰眼裏,則快速閃過算計。而這些人中,竟包括吉原秀野。
至于那恨意滿滿的目光,不用多想,就知道是來自皇後那。
長平公主的心在痛恨與激動中備受煎熬。
她痛恨樸啓泰喝下那杯酒水,痛恨少年忤逆她,不給她面子。而激動,這是她不能控制得了的,自各國使臣一進殿,她的心就不受控制地狂跳,目光似是被人牽引着一般,瞬間就鎖住樸啓泰那油頭粉面的臉,腦中意識清楚,她不喜歡那個男人,一點都不喜歡,心卻與她背道而馳,此刻,再看到殿中央這氣韻出塵的偏偏少年時,那屬于她自身意識裏的愛慕,亦噴薄而出。
心快要被撕裂了,一半因新羅的六王子激動叫嚣,一個因殿中央的少年而激動欣喜。
攥緊拳頭,她用盡所有氣力控制情緒,生怕在這個時候,在這樣一個場合,再做出不合時宜之事。
忍,她要忍住,不能忍,也得忍住,她不想父皇厭惡,不想嫁給那個癞蛤蟆王子,就必須得忍下滿心情緒。然,誰又能知道這位驕縱蠻橫的嫡公主,是否能一直這麽隐忍下去,忍到宮宴結束?
“草民雲輕狂拜見皇上!”自雲輕舞邁入大殿,文帝眼裏就閃過一抹微不可見的笑意,他很滿意自己的太子能娶到這麽一位奇女子相伴一生,滿意這少女有顆赤誠之心,在暗裏不遺餘力地爲這個國家做貢獻,當然,他清楚少女的所作所爲皆是因爲他的太子,可這又有什麽?隻要大晉能國泰民安,百姓将利國利民之舉措,算在太子身上,他這父皇唯有高興,難不成還爲這個與自己疼愛的皇兒心生芥蒂?此刻,文帝看到自個的兒媳婦,以男兒裝扮,風姿卓絕向他行作揖禮,心裏感到好笑的同時,眼底同時染上絲極淺極淡的寵溺。
雲輕舞立于殿中央,眉眼低垂,神色恭敬,清越的嗓音在偌大的殿裏久久回蕩。
文帝正要免她的禮,不料,皇後不滿中夾帶着冷意的聲音驟然間響起:“雲輕狂,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,還是說你眼裏壓根沒有皇上,參加宮宴遲到本就是罪過,你倒好,不僅遲到,且見了皇上不行跪拜之禮,難道你想造反不成?”
“皇後娘娘,您這樣給雲公子亂扣帽子好麽?”
宮宴心裏怒極皇後沒事找事,對自家媳婦兒的惡劣态度,俊美絕倫的臉上卻不動聲色,他好看的眉梢微微上挑,語氣輕緩,淡淡地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