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60:一切遵從他之意

260:一切遵從他之意    巧香肯定,以及确定:“嗯,主子很美,是巧香見過的最美最美的女子!”

流雲依舊處于怔忪中,嘴上卻已經道:“主子很美。”

一颦一笑,美得讓人不敢生出絲毫亵渎之心。她的美是動态的,瞬息間變化萬千,令人心神迷醉,仿若稍不去看,就是極大的損失;她的美是全方位的,從每個側面看,都不盡相同,宜嗔宜喜,風華萬千;她的美是無邊的,任憑想象,都難以得其萬一。

她是神族公主,是王和王後的掌上寶,是神族子民愛戴的小公主,是古靈精怪,聰慧非凡的天之驕女,隻是偶爾貪玩,才暴露在凡人面前。

“我也覺得我挺美哒,不過啊,你們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。”雲輕舞笑嘻嘻地說了句,而後道:“我餓了,準備膳食吧。”

“是。”

巧香流雲終于回過神,應聲而去。

偌大的殿中,隻剩下某女一人,伺候的宮人皆被宮衍提前打發到殿外做事,以方便某女在殿裏走動。

早膳全是雲輕舞愛吃的菜肴,用過後,她回到内殿,沒讓流雲巧香在身旁伺候。

“龍涎香。”

拿起宮衍放在桌上的香料,身形一閃,進入空間。

她要仔細檢測這香料,看看其中到底有無含對人體有害的成分。

時間流逝,晃眼半個時辰而過。

“噬。”這龍涎香裏竟含有獨産于南疆,名爲“噬”的藥物。

雲輕舞眸光清冷,臉上沒有半點表情,定定地盯着從龍涎香裏提煉出的“雜質”。

會是哪個竟膽子肥到對皇帝下手?

甯王嗎?

除過這個人,她還真想不到旁人身上。

“噬”摻雜在龍涎香裏,燃起時釋放出的氣味,可緻人精神疲憊,且它的氣味還能促使某種蠱蟲在寄主身體内快速生長。

蠱蟲?

擡手敲敲額頭,雲輕舞一時想不起那種蠱蟲叫什麽。但她卻知道那種蠱蟲一旦長成産卵,寄主便會完全失去清明,變得癡呆、癱瘓在牀。

沒錯,是完全失去清明,隻因在蠱蟲産卵過程中,寄主的記憶會逐漸被殘噬,最終出現上面的結果。

良久,她用紙張抱好噬,出了空間。

“衍。”

宮衍坐在矮榻上,正在處理手中的政事,突然,媳婦兒輕柔的聲音飄入耳裏,擡起頭,就聽她又道:“散朝有一會了吧?”

“嗯。”他颔首,瞧她臉色不怎麽好,不由放下手中的事務,起身走到她面前,關心地問:“怎麽了?”

雲輕舞倚在他懷中,靜默好一會,方道:“父皇可能被人下蠱了。”

聞她之言,宮衍身子頓時一僵,久久未語。

“我有從龍涎香裏提煉出一種名爲噬的藥物……”雲輕舞聲音輕而緩,還染上了一絲惆怅,叙說着自己的檢測結果,但直至她音落,宮衍都未啓口道出一語,想到他和皇帝之間的淡漠疏冷關系,雲輕舞退後一步,擡眼與他四目相對:“皇上若真的被人下蠱,記憶隻怕已經在衰減。”

宮衍抿了抿唇,注視着她,目光深沉如古井,看不出什麽情緒,他問:“好解嗎?”

“不難。”

雲輕舞神色認真,眼裏全是他的倒影:“要解嗎?”他不想,她便不去做。

“他……他是我父皇……”

宮衍嘴角噏動,緩緩道出一句。

“那咱們現在就去宣露殿。”握住他的手緊了緊,雲輕舞給他一個安慰的微笑:“相信我,父皇不會有事。”宮衍颔首,攬她入懷:“舞兒,有你在我身邊真好!”

雲輕舞嘴角彎起,卻并未做聲。

那句話他不知說過多少回了,不過,隻要是他說的,哪怕說百遍,欠扁,甚至更多遍,她都不會聽膩。

其實,她也想說:“衍,有你在我身邊真好!”

靜寂的殿裏沒有一點聲音,雲輕舞感知得到他的情緒不怎麽好,于是乎,仰起頭,眨巴着琉璃似的水眸,皺着鼻子道:“你還沒誇我漂亮呢!”

“……”

宮衍怔了怔,轉瞬回過神,才仔細而專注地看着媳婦兒的容顔,跟着,眸光下移,眼神漸變潋滟,表情柔和,笑容在俊美的臉上綻放而開,啓口:“很美。”

“我以前就不美嗎?”

雲輕舞鼓起腮幫子,有意刁難:“看來是了,你不喜歡我扮成男裝的樣子,隻覺得我這樣好看。”

“我的舞兒什麽時候都最好看。”

撫上她空靈出塵,美麗無邊的臉兒,他語氣寵溺,勾起唇輕語道。

“這還差不多。”雲輕舞眼裏染上笑意,一雙明眸如彎彎的月牙兒,好看極了。宮衍癡癡地看着她,看得某女沒出息地雙頰發燙,想要挪開眼,熟料,一隻大手就在這時按在她腦後,另一隻手禁锢住她的纖腰:“唔……”丫的咋就這麽喜歡高突襲,而且吻技愈來愈好,讓她不受控制地醉在他的綿綿情意中。

宣露殿,文帝原本正在批閱奏折,忽地,他手中朱筆掉落,雙手抱住頭部,一臉痛苦地趴在案牍上。李福在旁侍立着,見狀,吓得忙走上前:“皇上……皇上,老奴扶您到内殿躺會……”

“朕……朕的頭……”

文帝痛得連一句完整的話都道不出,任李福将自己扶起,腳步吃力,往内殿而行。

“皇上您忍忍,老奴這就着小然子請崔院首過來。”

伺候文帝躺倒龍榻上,李福邊幫其按摩兩側的太陽穴邊道。

“沒用的。”

無法找到頭痛之症的根源,隻靠湯藥抑制,根本解決不了問題。

李福眼眶泛紅,近乎哽聲道:“再沒用也能讓皇上少受點痛。”

“去,去喚太子過來,朕……朕有事情交代。”

文帝制止李福繼續給自己按摩頭部,坐起身,忍着頭痛折磨,一字一句道:“你親自去東宮。”不料,未等李福應聲,内殿外傳來李然的禀報聲:“皇上,太子攜太子.妃在殿外求見。”

“宣。”舞兒那丫頭什麽時候回來的?文帝胳肘搭在矮幾上,雙手摁住太陽穴,暗忖:“舞兒醫術高絕,或許……或許她能醫治我頭痛。”

宮衍握着雲輕舞的手兒,從東宮一路行至宣露殿,令看到他們的宮人,無不睜大眼,目露驚豔,呆怔在原地,就算他們已經行遠,看不到身影,那些個宮人都未收回視線,如木頭樁子般地杵在宮道上。

太子.妃好美!

美得用任何華麗的詞語都無法形容。

宮人們很難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,在他們心裏,太子.妃就是個土肥挫的癡兒,即便嫁給太子時,身形有瘦下去不少,可與他們剛才看到的那抹纖細婀娜身影相比,完全就不是一個人好不好。

還有那令人窒息,令人驚豔到極緻的容貌,她……她真是太子.妃麽?

質疑隻在那些宮人們的腦中如光電閃過,因爲他們有看到太子握着那容顔絕美,眸光澄澈無辜,臉上挂着純真笑容女子的手兒,一路上不時地在對她說着什麽,太子的眼神是溫柔的,是寵溺的,而這樣的眼神,太子似乎,好像隻在太子.妃面前流露過,就算是那位雲公子,太子好像……哦,不對,太子看向雲公子的眼神,有時候也好溫柔寵溺。

“那位被太子殿下握着手的女子,該不會就是太子.妃吧?”

“不是太子.妃還能是哪個?”

“太子妃未嫁給太子殿下前,有到宮裏來過,我當時有在禦花園見了一面……”正在說話的宮婢突然頓了頓,急得一旁的小宮婢忙問:“說啊,你咋不說了呢?”

被同伴一催,那名宮婢想了想,道:“似乎有些像。”

“什麽叫似乎有些像?”一道清脆的女聲插.進來:“那就是太子.妃,不信的話,你們好好想想,太子殿下有對誰這麽特别過?再說了,太子殿下大婚當日,太子.妃可是有露過臉的,雖然那會子太子.妃的臉上有不少紅斑,可樣貌與現在相差并不大。”

“不用猜了,也别好像了,你們難道沒看到那倆相貌清秀的宮婢?她們可是太子.妃從雲府帶進宮的丫頭。”

“對哦,太子殿下大婚那日,那倆宮婢有随在彩轎旁。哦,我想起來了,聽說他們叫流雲、巧香。”

“就是她們。”

“照此看來,那名容顔絕色的女子,就是太子.妃了。”

“之前東宮不是有消息傳出麽,說太子.妃所患之疾已逐漸好轉,沒想到還真是呢!”

“太子殿下帶着太子.妃朝宣露殿的方向走,十之八九是去拜見皇上。”

“唉!要是太子.妃……”

“幹嘛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?”

“禍從口出,我可不想沒命。”太子.妃是絕色,可惜是個癡兒,如果能神智大開,和太子殿下必是對人人羨慕的璧人!

……

宮衍兩口子自是不知他們經過之地,引起了不小的轟動,亦不知那些看見他們的宮人,都有議論什麽。

“兒臣參見父皇。”步入内殿,宮衍朝文帝揖手行禮。

雲輕舞在其身側,收起臉上的天真無辜表情,神色淡然,卻不失恭敬地面向文帝,亦行禮道:“舞兒見過父皇。”

“你真的是舞兒丫頭?”

文帝着二人免禮,一雙沉穩内斂的眼眸落在雲輕舞身上,半晌沒有回過神。

近一年内發生的事,他全已無印象,此刻,這表情淡然,看到他沒絲毫驚慌,不卑不吭,容顔絕色出塵的少女,就是那人人都在傳的太師府傻女九小姐?就是雲卿膝下唯一的愛女?他沒認錯人?

“回父皇,兒臣就是舞兒,是甯遠候的嫡女,是太子殿下的嫡妃。”

雲輕舞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,唇角牽起絲微笑,淺聲道:“父皇不會認錯人的。”

“父皇,這的确是舞兒。”

宮衍握住媳婦兒的玉手緊了緊,看向文帝,道:“兒臣這會帶舞兒過來,是想給父皇診脈……”他後話尚未道出,文帝就颔首:“好。”太子是關心他的,關心他這個父皇,否則,不會舞兒丫頭一回宮,就将人帶到宣露殿給自己診治身體。

文帝心裏感到極爲熨帖。

“父皇,您的情況殿下都給舞兒說過了,那個龍涎香舞兒也做了詳細的檢測。”有李福每日提醒文帝前一日都有發生何事,因此,文帝知曉雲輕舞口中提到的龍涎香是何意,登時,他神色幾不可見地變了變,道:“龍涎香有問題?”雖是問,但他從雲輕舞的表情,以及說話語氣中,已知曉答案。

雲輕舞點頭:“龍涎香裏含有一種産自南疆的藥物,名爲噬,這種藥物燃燒後,可緻人精神疲憊,同時還可以促使一種蠱蟲快速生長。”微頓片刻,她臉上表情凝重,續道:“當蠱蟲成長時,寄主的身體會出現的不适,最常見的就是規律性的頭痛,及記憶逐漸缺失。等到九九八十一天,蠱蟲長成産卵後,寄主會失去所有的記憶,變得癡呆,癱瘓在牀。”

文帝道:“你是說朕體内有蠱蟲?”

“如果父皇近期時常出現頭痛之症,且記憶有出現問題,那麽兒臣可以斷定父皇必是被人下了蠱。”雲輕舞迎上他的目光,一字一句肯定道。

文帝眼睑微垂,臉色陰沉不定,半晌沒有啓口。

李福這時道:“太子.妃,您說的症狀,在皇上身上确實存在着。”

“我知道了。”雲輕舞聞言,點點頭,而後與宮衍對視一眼,見其颔首,這才朝龍榻邊走近:“父皇,兒臣現在就給您搭脈,不知可否?”

文帝沒有說話,隻是點點頭,然後将右手搭在身旁的矮幾上。

“從脈息上看,父皇體内确實有蠱蟲作祟。”雲輕舞幫其搭過脈後,看向文帝,十分确定道。“舞兒可會解蠱?”文帝的神色已恢複常态,對上她澄澈的眼眸問。雲輕舞點點頭:“這種蠱不難解。”

“那太子.妃快點幫皇上解蠱啊!”李福好不激動道。

雲輕舞看他一眼,道:“我先找出蠱蟲具體的栖居位置,然後再幫父皇祛除蠱蟲。”

“會有危險嗎?”宮衍修眉微皺,看着自家媳婦兒問。雲輕舞搖頭:“危險倒不會有,不過,等蠱蟲祛除後,父皇可能要昏睡兩日,且會伴有發熱,随後還需要精心調養一段時日,最少一月,才有機會拾回失去的記憶。”

文帝沉吟道:“也有可能再也想不起來,是不是?”

“有這個可能,但父皇還請安心,舞兒會盡全力幫您醫治的。”雲輕舞眸色認真,言語無比誠懇道。

“就算無法恢複這近一年的記憶也無事。”文帝臉上浮起抹微笑,聲音溫和道:“來吧,看看那個蠱蟲在父皇哪裏栖居着。”

雲輕舞回他以微笑,道:“我估摸着應該在父皇耳後。”還别說,真被她言中了。

“衍,你看這。”撩起文帝耳後的發絲,她先是仔細檢查其左耳後,發現什麽都沒有,跟着,她又往文帝右耳後看,眼睛頓時一亮,喚宮衍上前看。李福在她出聲時,亦提步走了過來。隻見在文帝右耳後有一塊凸起,仔細看去,那塊凸起竟還在慢慢地動。

“蠱蟲就在這,咱們現在看到的就是它在動。”雲輕舞說着,眸光落到李福身上:“李公公,我現在需要大量蜂蜜,嗯,還有一盆清水,再有就是一個夾着密實繡布的繡繃……”李福聞言,忙應聲是,轉身而去。

僅片刻功夫,他就帶着兩名宮侍,捧着雲輕舞要的東西返回到内殿。

“太子.妃,您要的東西都在這了。”着那兩名宮婢退離,他神态恭謹,與雲輕舞道。

雲輕舞“嗯”了聲,示意宮衍将文帝耳後的發絲撩起,自己則走到桌前,将一罐罐蜂蜜倒入盆中,約莫倒了四罐多,她拿過一雙竹筷探入水裏開始攪動,待蜂蜜全融于水中後,她将繡繃浸泡其中,約莫過去半刻多種,她取出繡繃道:“李公公,這個你拿好,我再往上面塗抹些蜂蜜。”這一塗抹,又用去了好幾罐蜂蜜。

“好了。”看着整個繡繃都染滿厚厚一層蜂蜜,她從李公公手上接過,道:“我現在就幫父皇祛除蠱蟲,李公公不要靠近。”與李福說了句,她又對宮衍道:“衍,你到榻上去,最好待在父皇左邊。”

宮衍嘴角微抿,輕颔首。

“父皇,一會有點痛,您得忍忍。”走到文帝身旁,雲輕舞輕語道。“嗯。”文帝颔首:“該怎麽做你做就是,父皇忍得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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