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駕車直接回侯府,我和殿下坐宮裏的馬車就好。”
“是,少爺。”
見自家府上的小厮趕着馬車已行遠,雲輕舞轉向宮衍,微笑着道:“走吧。”宮衍颔首,牽着她的手往自己來時坐的那輛馬車走去。待兩人在車裏坐好,宮衍看着摟在自個懷中的親親媳婦兒,道:“爲什麽沒了結掉?”
雲輕舞先是一怔,轉瞬眨眨澄澈透亮的眼眸,勾起唇,道:“想過。”
“想過?”宮衍修眉上挑。他所問,雲輕舞明白是何意,此刻,他挑眉再問,她亦知道是何意,隻見她眸中厲芒閃過,嘴角微微翹起,不疾不徐地道:“知道麽?我這人從不是個吃虧的主,更何況被人那般言語侮辱。”
“嗯?”
宮衍眼裏染上一絲興味。
“聽好了,”雲輕舞與他視線相交,道:“但凡有哪個敢謗我欺我,辱我笑我,輕我賤我,惡我騙我,我便啐他扁他,扇他捶他,踢他踹他揍他,滅他全家!”宮衍低笑:“沒有了?”雲輕舞看着他翻個白眼,道:“我若滅淳王的全家,是不是連你也給滅了?”
聞她之言,宮衍再次低笑出聲,就聽她又道:“我不知他作何總和我過不去,而他也确實嘴碎,但這樣的人也非大惡之徒,更何況他是你的兄弟,我不想這個時候給你生事,所以便料理了他兩個玩意兒,算是警告他一番,希望他知趣,管住自個那張臭嘴。再有就是,真要我收拾他,說句難聽的,我還嫌髒了自己的手呢!”
說到這,她撇撇嘴兒,道:“還說我呢,你自個不也一樣,沒取他性命。”
“生氣了?”宮衍吻着她的額頭,柔聲問。
雲輕舞“哼”了聲,傲嬌道:“我幹嘛要生氣?若真要他死,哪用的着你出手。”宮衍握住她的手,輕輕地摩挲着,道:“正如你所言,淳王與我有着血脈關系,平日裏除過行事荒誕,旁的也沒什麽,因此,我今日隻是威懾他一番,但若再有下次,我會直接要了他的命!”神色一凜,他言語絲毫不似作假。
“留着吧,免得你被那些個禦史參奏,說什麽你冷血無情,爲個玩意兒連自個的手足都殘殺。”雲輕舞無所謂地道:“在我看來,淳王就是隻小蟲子,捏死他完全不費吹灰之力。”
宮衍道:“手足?别說我沒将他們視作手足,恐怕在他們心裏,也從未将我看作是他們的手足。”
“天家無親情,無兄弟,這話其實說的也蠻有一定的道理。”雲輕舞歎了句,眉眼彎彎,笑道:“不過,我挺喜歡小十八的,希望他日和能幫到你。”
“你倒想的遠,他才多大。”宮衍捏捏她的俏鼻,微笑着搖了搖頭。
雲輕舞玩着他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,道:“再小也有長大的一天,有個兄弟幫襯,總是好的。”稍頓片刻,她仰起頭,對上男人潋滟星眸,續道:“宮衍,你放心,我對那孩子有信心,相信他不會長歪。”
“我用不着别人幫,隻要身邊有你,一切都不是問題。”宮衍在她精緻的耳珠上啄了口,輕語道。
“你可真看得起我。”雲輕舞笑容明亮,俏皮道:“但是呢,我想說你眼光不錯,有我在你身邊,确實一切都不是問題。”
宮衍被她的神态和說出口的話逗得笑出了聲:“我的眼光向來很好,否則,也不會早早就将你扒拉到身邊。”
“唉!一失足成千古恨呐!我咋就辣麽不小心涅,着了你的道。”雲輕舞耍寶了,又是苦巴着臉,又是唉聲歎氣,逗得宮衍一個沒忍住,再度笑出了聲,道:“舞兒,有你真好,有你在身邊,我覺得好歡喜。”
“我也是呢!”雲輕舞将臉兒貼在他胸前,聽着他強有力的心跳,喃喃道:“宮衍,我們要好好的,要永遠在一起。”
“嗯。”吻着她的發頂,宮衍柔聲道:“我要你每天都快樂無憂,要你成爲這世上最尊貴,最幸福的女人。”
雲輕舞甜甜一笑,道:“能不能成爲最尊貴的女人,我一點都不在乎。我隻想成爲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。”宮衍收緊臂彎,喃喃道:“我雖不看重權利,但那把椅子是我的,也隻能是我的,旁人休想從我這奪走。”
“你想做什麽便做,我支持你。”他必是又想起那個噩夢了,是誰,到底是誰那般傷的他?雲輕舞眼眸眯起,裏面藏着嗜血寒芒,道:“我會幫你護住屬于你的東西,誰也别想從你這奪走。”
宮衍撫着她的臉兒,眼裏滿滿都是感動:“傻瓜,你不用這樣的,你隻要每天快快樂樂的就好,旁的不用勞神。”雲輕舞坐正身形,對上他的眼眸,很認真,很鄭重地道:“我說過,我要和你并肩面對一切。”
“你是說過,我記着呢!”宮衍微笑,手指擦過她的眼角,看着她眸中的認真和執着,突然,他一把将人抱到自己懷中。“宮衍?”雲輕舞本能地摟住了他的脖頸,微愕:“你,你要做什麽?”
宮衍沒吭聲,伸手挑起她的下巴,頭壓下直接吻在她的唇上。
“唔……”
另一隻大手沿着她的背脊滑.下,即便隔着衣袍,也能感受到掌心的溫熱。
帶着薄繭的手指擦過,不自已地顫栗。
強烈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,急.切得想要将懷中的人兒吞.噬一般。
她不僅僅說喜歡他,她多半已經愛上他了,他能感覺得到,從她的言語中,從她對他的關心和維護中,他全然能感覺得到。這是他的舞兒,是他的女人,是他的媳婦兒,整顆心滿滿都是感動,都是疼惜。
雲輕舞快不能呼吸了,想推開男人,卻又擔心他多想,隻得任他掠.奪。
終于,宮衍察覺到她不适,逐終止了這突如其來的吻。
雲輕舞大口的喘着氣,唇與唇之間的距離并不遠,偶爾擦過,仍能待其一陣酥.麻。宮衍眸光炙熱,靜靜地看着她,大手撫上她的臉頰,低語:“舞兒,我愛你!”雲輕舞滿臉绯紅,瞪他一眼,沒有說話,但卻腹诽不已:“丫的該不會忘記在馬車上坐着吧?好好的說着話就猝然間動.情,還露骨表白,也不擔心趕車的宮人聽到。”那隻撫在她臉上的大手,這會兒已順着她的脖頸……
“你……”雲輕舞氣還麽喘勻,頸側就被某太子啄了一口,随之又陷.入新一輪熱吻之中。
麻痹喲,有這麽猴急麽?
手在哪裏放着呢?
拿走,快拿走!
還作怪,羞死人了,該死的黑芝麻!
雲輕舞心裏的小人兒一個勁地磨牙。姐兒是臉皮厚,可素這車.震神馬的,姐兒做不到啊!用力,再用力,将丫的大手拿開,某女在心裏給自己鼓氣,可素渾身軟綿綿的,手上使不出多少力道。
宮衍似乎,好像知道分寸,倒也真沒整一出車震出來,結束這個缱.绻纏.綿,深入骨髓之吻,他暗自調整内息,壓吓體内騰起的躁.動,幫懷中的人兒邊整理衣袍,邊意味深長地道:“先放過你。”
“我做錯什麽了嗎?”雲輕舞感到莫名其妙。
自己又沒做錯事,丫的以什麽理由‘懲罰’?
“沒有。”宮衍摟着她,勾唇道:“因爲我愛你。”沒錯,隻因他愛她,所以,想要她,狠狠地要.她。
雲輕舞的臉似被火燎一般滾燙:“沒正經。”丢出一句,再附贈一個白眼仁兒,她打算不再理這腹黑貨。宮衍卻托起了她的手,在上面輕印下一吻:“在你面前不需要。”雲輕舞嘴角抽了抽,依偎在他懷中,道:“我眯會。”多言其他,就顯得矯情了。
……
午後的陽光照進書房,宮衍坐在書案後處理着皇帝給他的政務,雲輕舞則雙手墊在腦後,翹着二郎腿自顧自地不知樂呵着什麽,這時,書房外傳來劉能恭敬的聲音:“殿下,皇上傳喚雲公子前往宣露殿問話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宮衍俊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,随口應了句。
“皇上八成是問我淳王那件事。”雲輕舞起身下榻,打理着衣袍,看向自家男人道:“你忙你的,我去去就回。”
“不用我陪着?”宮衍修眉微皺。
雲輕舞搖搖頭:“不用。”稍頓片刻,免得男人擔心,她又道:“咱們占着理,皇上不會把我怎樣。”宮衍斂目思索,過了會,擡眼道:“成,那你去吧!”
宣露殿,文帝端坐在案牍後,望向步履從容,自殿外走進的白色身影。待那身影走至殿中央,厚重的殿門“咯吱”一聲響,合在了一起。
“舞兒見過父皇。”事情與淳王有關,她這會兒已兒媳的身份與公公對話,絕逼是首當其選。
文帝免了她的禮,神色内斂,看不出喜怒,問:“你可知罪?”
“舞兒不知。”雲輕舞心裏翻個白眼。
有話直接說不好麽,非得先繞繞,再說正事。
“甯王别院中發生的事你給朕說說吧!”文帝瞧她一派你不明說,我便裝傻的樣子,心下搖搖頭,很是無奈地道出一句。
雲輕舞暗忖:“真是的,能把我傳喚過來,難道你就不知甯王别院裏發生了何事?有必要再讓我叙說一遍嗎?我和你家太子寶寶沒要淳王的命,已經做得很好了!”微不可見地撇撇嘴兒,她道:“淳王和他後院的兩個玩意兒辱我,忍無可忍之下,我稍微警告了下。”
文帝看着她,目中神光意味不明,而雲輕舞身形筆直,如松柏一般站在殿中央,迎上他的目光,絲毫畏懼都木有。
“淳王昏迷不醒。”半晌,文帝口中漫出一句。
雲輕舞淡淡道:“那是他膽兒小。”都吓尿了,能不暈過去嗎?文帝沉默,定定地盯着她:“淳王怕是再也不能人道,經太醫診治,有被人下.藥。”如果不是這樣,他不會通傳她過來,再怎麽說,淳王也是皇子,作爲皇嫂懲戒其一番也無不可,但下那般狠手,實在有些太過!
“不能人道?被下.藥?”雲輕舞先是一怔,随即問:“父皇該不會以爲與我有關吧?”麻痹,要淳王那隻害蟲不能人道,她用得着下.藥麽?隻需使出一暗招,就會讓他神不知鬼不覺地不舉。
文帝眼神幽邃,深不見底:“真不是你做的?”
“父皇,我雖不是頂天立地的男兒,可我向來不屑說謊,是我做的我自會承認,不是我做的,就算刀架在我脖子上,也甭想我承認。”雲輕舞正色道:“如果不是看在殿下的面子上,我今日不會隻解決掉他身邊那倆玩意兒那麽簡單。”
“不是你,那就是太子所爲,你覺得呢?”文帝道。
雲輕舞真不知說什麽好了,她都不屑使那種小手段,她家男人更不會。嘴角勾起,她慢慢笑了,道:“父皇就是這樣看殿下的?”不等文帝出聲,她一字一句道:“我都不屑做的事,殿下堂堂君子又怎會去做?退一步說,殿下要想真整治淳王,又作何隻是威懾他一番?”
文帝默不作聲,雲輕舞又道:“淳王不僅辱我,要我陪他樂呵樂呵,要他的兩個玩意兒陪我樂呵樂呵,對南陽侯世子更是侮辱得更甚,皇上,我想問您,就淳王今天所犯之過錯,您會治他何罪?”
見文帝依舊不啓口,她冷冷一笑:“就是我當場殺了他,我想也占得住理和法!”
“你退下吧!”文帝不是昏君,其實在着宮侍前往東宮通傳雲輕舞那一刻,他心裏便已有底,知曉淳王被人下.藥,導緻往後不能人道,與雲輕舞和宮衍無關,但暗衛查不出絲毫頭緒,所以,他就想着能從雲輕舞這問出些什麽,結果,反倒被個小丫頭一句句質問,這讓他覺得很是不自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