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和我有關?”
奇了怪了,做什麽對她解釋?
沐瑾搖頭,苦笑道:“我就是想告訴你,别把我想得太壞。”
“哦,這樣啊!”雲輕舞佯裝恍然大悟,點點腦袋,而後,手指門口,道:“現在可以走了吧!”沐瑾怔了怔,道:“真不可愛。”雲輕舞抱臂,做痞子狀:“記住,别用可愛來形容我, 我是爺們,是純爺們!”
被她的搞怪樣逗得“噗嗤”一笑,沐瑾心裏的不适感驟然散去,搖了搖頭道:“要我說,你還真就是個小魔女。”
“滾!”哪壺不開提哪壺,非得可勁地指出她的真實性别嗎?雲輕舞雙眼圓瞪,咬牙道:“嚴重警告你,不許再把我和女人挂鈎,否則,後果自負!”她生氣的小樣,令沐瑾的心柔得都能滴出水:“好好好,你是雲公子,是純爺們,我保準從今往後牢記于心。”
“哼,算你識相!”
雲輕舞傲嬌道。
“甯王宴請,你随我還是去一趟吧。”走至門口,沐瑾回過頭,緩聲道:“他人不錯,過去坐坐又沒什麽。”雲輕舞看怪物一樣地打量着他,暗忖:“人不錯,你還做無間道?”見她就不開口,沐瑾無奈歎口氣:“算了,你實在不想去,我會找個借口,替你向甯王解釋。”
“去,怎麽不去?能蹭吃蹭喝,這樣的美事,我自然不會錯過。”
神色恢複常态,雲輕舞拍闆道。
“那就好,明天我過來喚你。”說完,沐瑾深望她一眼,提步邁出房門。送他至清水苑外,雲輕舞轉身返回,去了丘寶和星兒住的小院。
丘寶鼓起腮幫子,怨念地看向某女:“公子,我和星兒一定要去侯府住嗎?”
“叔叔,星兒不想和您分開。”
小星兒在丘寶旁邊的椅上坐着,晶亮的眼眸中明顯帶着不舍。
“這大宅裏很亂,不适合你們住,都乖哈,明個一早,我和杜叔一起送你們去侯府。”雲輕舞笑容溫和,語聲親切,道:“我會時常過去看望你們的,并不是不要你們,聽明白了嗎?”丘寶抿着嘴倒是沒說什麽,星兒卻稚聲道:“那叔叔爲何不和我們一起住在侯府?”
“因爲我有很要的事要辦啊!”雲輕舞笑着作答。
“那好吧,星兒聽叔叔的話,和丘寶哥哥去侯府住,不過,叔叔一定要說話算話,時常過去看望星兒和丘寶哥哥。”做個乖巧懂事的好孩子,叔叔才會喜歡,星兒很是明白這個道理。溫和的目光由星兒身上挪開,落在丘寶緊繃的臉兒上,雲輕舞輕語道:“丘寶,你是個大孩子了,一定要照顧好星兒哦,嗯,還有,平日裏除過讀書習字,記得要專心修煉武道。”
丘寶點頭低“嗯”一聲。
“叔叔,星兒也要修煉武道。”星兒語氣堅定,眸光認真道:“要是爹爹和娘親有修煉武道,他們就不會被壞人殺死,要是星兒像叔叔一樣厲害,便能……”說到後面,他喉中似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一般,發不出半點聲音,隻能任由眼淚滴滴滾落。
要是他年歲大些,要是他有修煉武道,要是他身手很高,那麽爹爹和娘親,還有尚在娘親腹中的小地弟,以及姑姑他們就不會離開他,就不會永遠地離開他。
雲輕舞知道星兒是想起了什麽,隻見她從椅上站起,走至星兒身旁,将小家夥攬入懷中,輕撫着他的背脊,柔聲安慰道:“好了,不哭了,都過去了!”丘寶這時道:“公子,我修煉武道時,會帶上星兒的。”
雲輕舞欣慰地點點頭:“好,你帶着星兒一起修煉,等我辦完事,全力教你們兩個小家夥!”
月明星稀,樹影搖搖曳曳。
屋裏燭火已熄滅,淡淡的月華透窗而入,雲輕舞躺在枕上,久久沒有入睡。
忽地,一道熟悉,微冷,卻絕對溫柔的聲音飄入耳裏:“回來了爲什麽不回宮?”
“你馬上就要左擁右抱,我回去幹嘛?”坐起身,想都沒想,脫口就道。
麻痹,又不是鬼,半夜跑到他人屋裏,竟沒發出半點響動,這是侮辱她的修爲嗎?
凝向屋子中央那一抹颀長挺拔的身影,雲輕舞雙眸圓睜,嘟起的嘴兒簡直能挂個油瓶。她不知,這樣的她,和鬧脾氣的小孩紙沒兩樣。“都知道了?”宮衍提步,向她走近,燦若星辰的眸中,寫滿了寵溺和柔情。
“站住,不許再靠近!”雲輕舞指着他,低喝一句。宮衍嘴角彎起一抹好看的弧度,道:“你不讓我靠近,我怎對你解釋。”雲輕舞哼聲道:“誰要你的解釋了?再說,你是你,我是我,你犯得着向我解釋你的私事?”說着,她朝敞開的窗戶望了眼,暗忖:“手段倒是高明。”睡前,她明明關得很嚴實,被他從外打開,就這麽堂而皇之地出現屋裏,而她,在聽到聲音時,才有所反應,實在是愧對師尊教導!
啊啊啊……
來塊豆腐,讓姐兒撞上去吧!
“是你在想事情。”以她的實力,若不是在想什麽,又怎會沒第一時間發現他入室?
宮衍眸光寵溺而柔和,站在距離床榻三米外,沒再前行。
“黑芝麻,你這麽晚來找我,真的隻是爲給我一個解釋?”套上短靴,雲輕舞一手抱臂,一手摩挲着下颚,定定地凝向他問。“黑芝麻?”星眸微閃,宮衍不解小女人爲何這般喚自己,但他沒追問,而是道:“相信我,那些女人我不會碰。”
透窗而入的月華,灑在雲輕舞身上,仿若給她籠罩上一層神秘的面紗,使得雲輕舞本就高挑,惑人的身材,在這一刻更添了幾分飄渺之感。
空靈,曼妙,不似人間可擁有。這讓宮衍不由呼吸一緊,心神爲之恍惚起來。
“黑芝麻,你真喜歡我?”雲輕舞的表情微變嚴肅,與他四目相對,紅唇微啓:“爲什麽?”宮衍收攏心神,先是輕點頭,接着道:“因爲你有帶給我溫暖。”是啊,在那暗無天日,遭受 身心折磨的地牢中,是她帶給了他溫暖,讓他在生命即将流逝時,體會到人世間還是有正義存在的。
雲輕舞眼裏疑惑滿滿,歪着腦袋道:“我有帶給你溫暖?我怎麽不知道。”
就算如他所言,因那子虛烏有的溫暖,便喜歡上她,這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嗎?
“你信人有前世麽?”沒有直接作答,宮衍眼神迷惘,口中喃喃:“我是信的。”雲輕舞聞他之言,身子微不可見地一震,她奇怪男人爲何會突然來這麽一句,在她的記憶中,他身上除過冷,再沒旁的感情,然,這一刻,他卻做出這麽一副樣子——迷惘。
難道,難道他也是穿越者?
不對啊,沒見他身上流露出穿越者該有的特質啊!
那他口中那句“你信人有前世麽?”是嘛意思,還有“我是信的。”又是嘛意思?
“在我最痛苦的時候,是你給了我溫暖。”眸中迷惘褪去,宮衍眼神堅定而柔和,嗓音清潤溫軟,道:“找到你,我就告訴自己,無論如何,我都要護你周全,都要給你這世間最好的,要你享受我所有的尊榮。”
他目光灼灼而熱烈,雲輕舞接觸到,迅速挪目望向窗外,臉上不見絲毫情緒起伏:“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?”是的,她聽不懂。即便他也是穿越者,但她并不認識他,對他沒有半點印象。護她周全,給她世間最好的……這些冠冕堂皇的話,那個人曾經沒少對她說,可結果呢?還不是背棄了她,還不是爲了自我利益,親手送她上路。
眼底隐痛浮現,她久久不語。
“遲早你會明白。”
宮衍緩聲道。
“你就那麽确定?”壓下心底騰起的不适感,雲輕舞将目光重新落到他身上,哼聲道:“你說的那些話,從字面上理解,你對那個給你溫暖的女子很感恩,但,這并不是男女間的情愛,并不能說明你喜歡她,所以,我如果真是那個女子,也不會接受你這所謂的喜歡,更不會與你攜手一生。不過呢,看在你還算實誠的份上,我目前不會和你作對的,可我醜話說在前頭,如果,我是說如果,一旦讓我知道你接近我的目的不純,那麽我保準毀了你所擁有的一切!”
她就是這麽與衆不同,從沒有自己身上的氣場吓到過,反而時不時地露出兇相。
宮衍注視着眼前的小女人,俊臉上的表情可謂豐富至極,長久以來,她是第一個,也是唯一一個敢如此和自己說話的女子。
“喜歡是怎樣的感覺,我以前不懂,但兩年前我有告訴過你,我已經知道什麽叫喜歡,什麽叫愛,也與你道出了我的心裏話。而你,似乎也明白我說的是什麽。”想對她好,感覺怎就這麽難?
雲輕舞雙眼圓瞪:“黑芝麻,你若真知道什麽叫喜歡,什麽叫愛,就不會想着左擁右抱,想着建立你龐大的後宮。”不等宮衍出聲,她走近他,臉上怒氣盡顯,戳着他的胸口又道:“你給我聽好了,我要的你給不起,知道麽?”
“我給不起?”宮衍捉住她的手,眨着星眸問。
“哎呀,放手啦,有話說話,别動手動腳的!”
抽了抽手,沒能如願,雲輕舞擡腳就在男人腳面上狠踩了下,:“是,你給不起我要的。”“你說,你要什麽我給不起。”宮衍嘴角微彎,笑看向她。雲輕舞冷哼一聲,道:“一生一世一雙人,你給得起嗎?”
宮衍咀嚼她之言:“一生一世一雙人……”
“對,就是一生一世一雙人,而且身心都必須忠于自己的妻子,你可能做到?”雲輕舞現如今身高已有一米七四,可站在近乎一米九的某人面前,卻還是顯得小巧玲珑,此刻,她仰着腦袋,如黑水晶般的眼珠子咕噜噜地轉了轉,又道:“還有,你即使可以做到,但這也并不能代表我就會因此喜歡上你。”
“我能做到。”宮衍說得斬釘截鐵:“但你需信我。”以免她受到傷害,有些事他不能告訴她,可這樣一來,她會信他麽?
“黑芝麻,你拿什麽聽話呢?”雲輕舞瞪大了水靈的雙眼看着他:“我不是說過了麽,就算你能達到我的要求,我也不定會喜歡上你,既如此,你還說那麽多廢話做什麽?”宮衍長臂一帶,拽她入懷,垂眸專注地看向她:“爲什麽喚我黑芝麻?”會不會喜歡上他,這一點,他心裏早已有底,她隻是嘴硬,不肯承認罷了,既然她要鬧小性兒,他配合着便是,但這黑芝麻到底是何意,他很想知道。
“你笨啊,聽不出來嗎?”
雲輕舞給她一個俏生生的白眼仁兒。
“舞兒是說我心黑,說我有心裏裝的全是壞點子,說我一肚子壞水?”宮衍眼裏帶着思索,很是虛心地說出自己對‘黑芝麻’的見解。“呃……”姐兒睜大眼,一時間說不出話來。麻痹,丫的未免也忒膩害了吧,随便辣麽一想,就明白她口中的黑芝麻是何意,這,這智商絕逼近妖有木有?
“怎麽?被我言中了?”
宮衍好看的修眉微微上挑,眼裏盡顯笑意。
“哼,算你聰明!”雲輕舞皺了皺俏鼻,臉兒上的表情生動至極,宛若人間精靈一般:“黑芝麻,咱現在不談你是否喜歡我,我就想問問,你做什麽一下子要娶辣麽多女人到身邊?”宮衍星眸笑意收斂,抿唇半晌沒有說話,見他這樣,姐兒生氣了,擡起腳往他腳面上準備再次狠踩一下,熟料,宮衍的身體早就有了自主防禦習慣,在她的腳即将落下的一刹那間,出于本能,他挪開了那隻腳。
雲輕舞雖沒踩中,卻也将宮衍從自我思緒中喚醒過來。
“嗯?你說什麽?”
回過神,他垂眸,對上懷中她的視線。
小丫頭,一個宛若精靈般的女孩,現在是他的妻,而她,短短兩年,帶給他不少驚喜,讓他發自身心,喜歡她,愛着她,眷戀和她在一起。她狡黠如狐,靈動如精靈,飄逸似仙,就連生氣發怒時,都讓他深深爲之吸引。
“哼!你就是個讨人厭的黑芝麻!”
雲輕舞不知,在男人面前,她就像是個無拘無束的小孩,由着性子耍賴;她更不知,在男人面前,她很放松,很歡脫,很愉悅,沒有絲毫顧忌。宮衍修眉微皺,暗忖:“我是個讨人厭的黑芝麻,這話從何說起?”
“難看死了!”情不自禁的,她擡起纖手,撫平他的眉,故作兇惡狀,威脅道:“若是再皺眉,小心我用藥迷暈你,然後拿把刀子削掉你的眉毛。”宮衍額上滑下數道黑線,跟着禁不住嘴角一抽,慢慢笑了:“好,不皺眉,在你面前我永遠不皺眉。”
“背着我也不可以。”雲輕舞的語氣很是霸道。
宮衍看着她,俊臉上笑容浮開,颔首:“好,都聽你的。”
雲輕舞剜他一眼,抿唇沒有說話,就聽他輕語道:“你呀,就是個精靈,讓我如何不喜歡,如何不愛!”雲輕舞一怔,轉瞬道:“有個死妖孽說我還是小魔女呢!”宮衍俊臉上笑容一滞, 喃喃:“是瑾……”
“對,就是那個死妖孽。”雲輕舞嘴兒翹起,道:“不過,小魔女這個稱呼也不怎麽讨厭,不過,我不許他再那麽喚我,現在,我可是純爺們。”宮衍抿了抿唇,道:“他爲何要這樣喚你?”
“……”雲輕舞張了張嘴,暗道:“不能說,不可說。”沒錯,辣麽囧的事,她怎麽好意思說出口?
說她不經意間看到那死妖孽的大.鳥,說她一怒之下,想削掉死妖孽那玩意,說她行爲彪悍,吓得死妖孽來不及整理衣袍,讓鳥兒長時間在外放風?
我去,姐兒是臉皮比城牆還要厚,可要說出這些話,且是在一個男人面前,提另一個男人的大.鳥,她可開不了口。
搖頭,裝傻,雲輕舞眨巴着澄澈的眸道:“我哪知道。”
“舞兒,謝謝你救了瑾!”她不說,宮衍也就沒追問。救瑾之前,以她的謹慎,怕是沒少威吓,從這,不難想到瑾那小子,送給她一個小魔女的稱呼。不過,瑾既然已知她是女子,爲何沒在他面前提起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