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前,忍住落淚的沖動,雲輕舞伸出手,将星兒自石峰中抱出。
“吓着了是不是?都過去了,乖,都過去了,雲哥哥把那些壞人都殺死了,乖,想哭就大聲哭出來,有雲哥哥在,不怕……”輕撫着小人兒的背,她聲音輕柔而溫和。星兒咬住嘴兒,依舊隻是落淚,沒有哭出聲。
“哥哥帶你離開這裏,咱們離開這,現在就離開。”
抱緊懷中的小人兒,幾個起落,雲輕舞已出了林府。
許是驚吓過度,又許是吹了一.夜涼風之故,星兒發燒了,而且燒得溫度相當高。看着小家夥躺在床上,臉蛋兒紅撲撲的,雲輕舞心疼得不得了,又是親自熬藥,喂服,又是寸步不離地守在床邊,将師尊大大和丘寶完全忘到了腦後。
整整過去兩日,星兒的燒才算完全退下,沒再複發。
溫暖的陽光透窗而入,雲輕舞端着碗白粥走進屋裏。
“星兒,該醒了哦,這都睡了三天了,要是再不醒來,就變成小懶豬了哦!”坐到床邊,她一手攬星兒靠在懷中,一手輕撫着小家夥的臉兒,語聲輕柔道。星兒有聽到她的聲音,隻見他長而翹的睫毛顫了顫,慢慢的睜開了雙眼。
“叔叔……”
“呃……”雲輕舞怔住,她剛聽到了什麽?
小家夥一睜開眼,就喚她叔叔?
聽着咋就這麽奇怪涅?
扯了扯嘴角,她神色尴尬,道:“星兒,我是雲哥哥,你不認識了嗎?”小家夥一定是沒睡醒,才會喚錯稱呼。星兒靠在她懷中,仰起腦袋,定定地看着她:“叔叔,爹爹有說過,星兒要喚您叔叔!”
“星兒……”
雲輕舞摟緊他,口中喃喃:“不怕,以後有哥哥陪着你。”親眼目睹爹爹慘死,親眼看着偌大的府邸化爲灰燼,本屬于小家夥的童真爛漫,似乎一下子全消失不見了,他被迫長大,被迫變得穩重,認爲長輩比同輩更能讓他安心吧?
應該是這樣沒錯。
可素,她是姐兒啊,女扮男裝,被小家夥喚聲哥哥,倒也不覺得有什麽,現如今,一聲叔叔,咋就讓她怎麽聽怎麽别扭。
罷了!随他吧,他想如何喚便如何喚,不外乎是個稱呼而已。
調整好心情,雲輕舞與小家夥四目相對,很認真地問道:“知道家裏出什麽事了嗎?”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,她不想小家夥逃避,因爲長期下去,很不利于成長。
“嗯。”星兒點點小腦袋,忍住眼裏萦繞的淚花滾落,稚聲道:“星兒沒有家人了,從今往後,星兒隻有叔叔,叔叔去哪,星兒就去哪!”愛憐地撫着他的發頂,雲輕舞柔聲道:“好,往後你就跟着我。”
伸手從桌上端過粥碗,她一勺一勺喂着星兒喝下,待碗中見底,她道:“你身子還虛,躺着多睡會。”星兒乖覺地“嗯”了聲,被她安置到枕上躺好。看到他慢慢阖上雙眼,雲輕舞眼裏劃過一抹憐惜,端起碗出了房門。
“少掌門,師尊喚你到書房叙話。”
丘寶眼眶泛紅,一看到雲輕舞,忙上前道出一句。
“你這是怎麽了?”好端端的,怎像是哭過,而且看起來特别的傷心,這是遇到何事了?拉上房門,雲輕舞轉過身,一雙澄澈的眼眸鎖在丘寶身上,滿心都是疑惑。丘寶吸了吸鼻子,哽聲道:“這兩日少掌門隻顧着照看星兒,都沒過去陪師父,看來,看來在少掌門心裏,師父一點都不重要。”說完,他沒再裏雲輕舞,抹着淚就跑出了小院。
雲輕舞莫名其妙地對空翻個白眼,暗忖:“師尊傲嬌着呢,我即便去陪他,也得他老人家搭理我不是?再說了,星兒不是發熱麽,放着病人不照顧,我屁颠屁颠地湊到師尊身邊,然後面對他的冰塊臉,這不是自找虐麽?”
心裏雖如此腹诽,可行動上卻還是一點不含糊。
“師尊。”丘寶遠遠地站在書房門外,見雲輕舞走近,别過頭,抹着淚不去看她,這讓雲輕舞不由暗道:“我什麽時候得罪這小砸了?”尴尬地摸摸鼻頭,她走到書房門外,叩門道:“師尊,我來啦!”嘴角勾起最甜美的笑容,不等書房裏有聲音傳出,她推開門就走了進去:“師尊……”逸塵盤膝坐在矮塌上,一頭銀發散落于腦後,雙眸閉阖,身上被一層白光環繞着,透過光圈,會發現此時的他,仿若要羽化一般。
眼淚不受控制地掉落而下,雲輕舞一步一步,慢慢挪到矮榻旁,帶着哭腔道:“師尊,舞兒來啦,您别吓舞兒好不好?”師尊之前沖她發脾氣,定然有他的理由,而且那個理由十之八九是爲她好,而她,卻隻顧着照顧星兒,三日來沒踏進師尊住的居室一步。
“師尊……”
雲輕舞的心揪得緊緊的,直覺告訴她,師尊即将離開,永遠地離她而去。
得到這個認知,她眼裏的淚更是不受控制地往下落個不停。
逸塵緩緩睜開眼,圍在他周圍的白光随之消散:“多大的人了,還哭鼻子?”他看向雲輕舞,聲音不大,飄渺至極,目中寫滿鄙夷:“把眼淚擦掉,陪我好好說會話。”該離去了,看着她一天天成長起來,他是時候離開這裏了。
瞧師尊大大又恢複了往日的樣兒,雲輕舞眨巴着淚眼,确定自己沒有看錯,揪緊的心這才放松下來,跟着,她擡手拭去臉上的淚,在逸塵對面盤膝坐下。
半個時辰,一個時辰……
整整兩個時辰過去,都是逸塵在說,雲輕舞在聽,伴時間推移,她眼裏止住的淚,再度滑落而下,無論如何,也抑制不住。
“我說的都記下了?”
伸出手,輕撫着她的發頂,逸塵眸光寵溺,嘴角勾起一抹輕淺的微笑:“是你的責任你就得擔起來,不要讓我失望。”雲輕舞眼裏噙着淚,點點頭。逸塵又道:“過去的就讓它過去,别總是回望,否則,你不開心,身邊的人也不會開心。”
“嗯。”
雲輕舞又點點頭。
“就你現在的武道修爲,這世間沒幾個是你的對手,但要想沖破大圓滿,沖無極境,就要牢記我說的話!”見眼前的小丫頭有認真聽自己說話,逸塵滿意地點點頭:“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,來,把手給我。”看着雲輕舞的右手,他溫聲道。
戒指?
有什麽特别之處嗎?
懷着疑惑,雲輕舞淚眼婆娑,伸出自己的右手。
隻見逸塵動作輕柔,幫她戴上那枚雕刻着精緻紋絡,泛着幽幽藍光的玉戒,嘴裏無聲吟誦了兩句,那枚玉戒便慢慢的,慢慢的,在雲輕舞指上消失不見了。“師尊,這……”雲輕舞愕然,剛明明還在她指上套着,怎晃眼工夫就沒了蹤影。
摩挲着那根空空如也的手指,發現沒有絲毫不适感。
她禁不住暗忖:“該不會融進我的肌膚裏了吧?”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,逸塵道:“玉戒已與你融爲一體,往後你隻需憑意念,便可自由使用它。”
“有什麽用途?”雲輕舞問。
逸塵道:“儲存倉,它可以作爲儲存倉,空間很大,你來日會用得着。”雲輕舞聽明白了,頓時高興得撲倒師尊大大懷中,用頭在他胸前蹭了蹭,而後,又在逸塵俊朗帥氣的臉上“吧唧”親了一口,道:“師尊,您對我太好了,我好高興,好愛您哦!”
她之言,以及忘乎所以的舉動,于她來說,再自然不過,然,在逸塵這,卻不無意外地攪動了他靜若止水的心湖。
逸塵眼眸微不可見地閃爍了下,道:“喚丘寶進來吧!”
“哦,我這就去。”起身下榻,不多會,丘寶就從書房門外走進。“從今日起,少掌門就是靈鹫門的掌門,消息我已傳出,你往後就跟在她左右,不可違逆任何指令。”注視着他,逸塵嚴肅而認真地交代道。
丘寶恭敬行禮:“是,師父。”
逸塵的眸光由他身上挪至雲輕舞身上,唇微抿,沒再說話,隻是靜靜地注視她片刻,目中神光看似淡而無波,實在眼底卻隐藏着一抹莫名的情緒,半晌,他收回目光,慢慢地阖上雙眼,喃喃道:“一定要堅強,照顧好自己。”
音落,他仿若失去了所有的生氣,就那麽盤膝坐在矮榻上,動也不動。
書房内靜寂一片,靜得令人感到窒息。
雲輕舞察覺到了不對勁,她試探着輕喚:“師尊,師尊……”透窗而入的風兒,吹起他寬大飄逸的袖袍,吹起他垂落在額前的一縷碎發,他神色安詳,好像世間任何事物都無法将他驚動:“師尊!”雲輕舞禁不住提高聲音,沒反應,他依舊沒有絲毫反應。
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在一起,她咬住唇,眼裏聚滿痛色。
“師父!”
丘寶畢竟是小孩子,再者,逸塵應該有提前對他說過什麽,這一刻,他沒能再忍住,張嘴就“哇”地哭出了聲。跪倒地上,他膝行至師父身旁,扯住那白色如雪般的袍擺,哭得上氣不接下氣。
打小收養他,教他識字,教他修煉武道,傳授他醫術的師父,就這麽去了,就這麽永遠離開了……師父很嚴肅,從沒對他露出過笑容,可他就是知道,師父其實還是很疼自己的,否則,不會教授他那麽多東西,不會時不時地告誡他,如何做個品行正直之人。
雲輕舞上前,先是探了探逸塵的鼻息,接着又爲其把脈,良久,她眸中含淚,告訴丘寶:“師尊去了!”
“師父……”丘寶痛哭出聲,眼裏的淚如開閘的水,往外洶湧而出。
忽然,雲輕舞驚詫至極的聲音響起:“丘寶,你快看!”隻見逸塵的身體正在變淡,最終化爲無數晶瑩的光點,消弭在空氣中。丘寶雙眼圓睜,嘴巴大張,似是很難相信自己看到的。雲輕舞的表情就顯得淡然多了,眼裏的痛色,也在一瞬間散去不少,隻聽她道:“丘寶,師尊羽化成仙了,我們該爲他感到高興。”成仙?師尊大大可是神,比仙還要厲害,傻瓜如她,竟真以爲他離世了!
不過,想到有可能再也見不到師尊,她心裏還是有那麽些傷心的。
沐瑾回到京城已有五日,而這五日内,他沒出府門一步。
“既然回來了,作何不出府走動?”暖風輕拂,甯王宮澈笑容明朗,端坐在亭中的石凳上,挑眉看向怎麽也提不起精神的好友。望着亭外落花飛舞,沐瑾歎道:“每天不是坐馬車趕路,就是翻看賬冊,很累人的。”
甯王理解地點點頭,笑着道:“确實夠累。”稍頓片刻,他問:“還打算去巡視嗎?”沐瑾搖頭:“再看吧!”沐家的産業大晉各城池都有,要想巡視完,在外最起碼得一年,這次他離京,再到返回,時間上實在太短,爲免宮澈多想,他臉上浮起抹苦澀,又道:“肯定是我流連花叢太過頻繁,這身體不知不覺便被掏空了,以至于沒出去多久,就堅持不下來,隻好打道回府,精心調養了!”
“我勸過你别經常出入那種地方,你偏不聽,現在知道遭罪了吧!”調笑一句,宮澈伸手拍拍他沐瑾的肩膀,語氣舒緩,安慰道:“你也别多想,相信過不了多久,你這身子骨便會硬朗起來。”
沐瑾扯扯嘴角:“但願吧!”伸了個懶腰,他狀似無意道:“我想與我爹說一聲,不行的話,就讓我二弟接手家裏的産業,我呢,每日喝喝酒,聽聽曲,再逗逗美人兒,這樣的生活于我來說,倒是蠻自在呢!”
“這怎麽可以。”宮澈脫口就道,待話一出口,他察覺到自己的語氣過于急切了,禁不住讪讪一笑,解釋道:“你可是沐府嫡長子,産業本該就由你繼承,倘若隻因爲自己想輕松自在,置家族産業興衰不顧,這可不是爲人子該做的。”
難道真被衍說中了,甯王對那把椅子着實抱着想法?沐瑾端起茶盞,輕品一口,有寬袖遮擋,他眸中精芒一閃而過。
“我就是随口那麽說說,再者,即便我提出這個想法,我爹也不會答應的。”長歎口氣,他頹然道:“看來我這一輩子就是勞碌命了!”沐府是皇商,财富數之不盡,隻要将他拉入陣營,于甯王成事來說,勢必把握大增。
唉!想不通,那把椅子有什麽好的?
費神費力不說,還不定讨得好,何必呢!
沐瑾思緒翻轉,很是瞧不起宮澈藏在心底的小心思。
“我皇妹被父皇召回京了,她變化很大,要不我與母後說說,讓她向父皇……”宮澈尚未說完,就被沐瑾出言截斷:“喂,你該不會想讓我娶長平公主吧?”驕縱任性,雖在洛陽行宮吃了兩年苦,可這變好變壞,誰又能說得準?再者,以他的年歲,對沒長成的小丫頭可生不出那種心思。
宮澈含笑點頭:“就你我之間的關系,長平若能嫁給你做妻,必不會受到委屈,我是樂見其成的。”沐瑾心下翻個白眼,暗自吐槽:是,你妹子真要嫁進我沐府,以她公主之尊,自然不會受氣,但受氣的可就是我沐府一大家子了!正了正心神,他撇撇嘴道:“我沐府可是卑賤的皇商,倘若真尚公主,還不得被朝中禦史用那三寸不爛之色,彈劾得永無擡頭之日?再者,我今年可二十有三了,比你還要年長三歲呢,加之後院女人無數,如何配得上長平公主?”
“年歲大點才懂得疼人,這一點,我想母後和長平都不會在乎的,至于朝中禦史,隻要父皇同意賜婚,他們再參奏又能改變什麽?”宮澈不以爲然地笑了笑,眸中染上戲谑,勾唇道:“你隻說你願意不願意吧?”
沐瑾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,連聲道:“不成不成,這絕對不成,年齡差距太大,我實在接受不了。”宮澈笑道:“真不願意?”沐瑾道:“自然是真的,你就别爲難我了!”對上他那雙桃花眼,宮澈仔細地端詳了片刻,若有所思地問:“你該不會有喜歡的女子了吧?”
“沒,沒有!”
想都沒想,沐瑾脫口就道:“你還不了解我嗎,百花叢中過,片葉不沾身,怎可能鎖情在一個女子身上?”
“否定這麽快,看來果真是有了。”說不失望是假的,但宮澈臉上卻不動聲色,打趣道:“也不知是哪位了不得的佳人,收服了你這隻妖孽!”沐瑾怔了下,做可憐狀,道:“我也想被美人兒收服呢,可惜卻一直沒遇到。”
“還裝?”
宮澈笑着搖了搖頭,溫潤的嗓音揚起:“你的眼睛告訴我,這次外出巡視産業,多半是遇到令你心動的女子了,罷了,你不想說,我不問便是。”沐瑾怪異地看向他:“你好像說得跟真的一樣,若是真有什麽奇遇,我還能不将人帶回府?”小魔女,你可還好?你是我的奇遇嗎?眼底劃過一抹黯然,他貌似不經意地就轉移了話題:“你那位雪表妹就要嫁給太子了,你就沒點什麽想法?”
“想法?你覺得我該有什麽想法?”宮澈挑了挑眉,淡淡道。
沐瑾像是看怪物一樣看着他:“你不是喜歡你那位雪表妹嗎?”“我什麽時候說過這話了?”宮澈擰眉反問。沐瑾道:“你是沒說過,可從你出入太師府的頻繁度,讓人不難想到啊!”宮澈看他一眼:“我隻是代母後過去探望外祖父和外祖母,偶爾和表兄弟他們切磋切磋下武道,至于雪表妹,我和她是挺談得來,但她打小喜歡的就是太子皇兄,我又豈會沒趣的往上湊。”
“經你這麽一說,看來是我想岔了,不對,應該是很多人都想岔了才是。”沐瑾聳聳肩道。
見天色已經不早,宮澈起身:“看到你沒事我便放心了。”見他要走,沐瑾起身相送:“等我緩過勁,咱們再聚聚。”
“嗯,就這麽說定了。”
宮澈颔首,提步出了涼亭,沐瑾随其側,一路相送到沐府大門口,看着他坐上馬車行遠,這才返回府中。
夜風輕拂,月涼如水,花雨紛飛,絲絲縷縷,曼妙奇異的琴聲,在沐府一處院落上空飄蕩着,令這甯靜的夜,愈發顯得靜谧異常。
“是你譜的曲?”
清潤略顯低沉的嗓音在夜風中揚起,一抹修長挺拔的身影淩空而落,步履穩健,朝眼前不遠處的花樹走來。花樹有碗口粗,是一株有些年頭的桃樹,枝頭花朵繁盛,清雅怡人的香氣,随風飄散,融于空氣中,随處可聞。
琴聲戛然而止,随之響起男子怅然之聲:“是那位少年公子所譜。”
在他身旁站定的高大身影聞言,身子微微一震,跟着嘴角動了動,終道:“你對她好像感覺不錯。”
“你認識她?”
“爲什麽這麽問?”
“他們嘴巴可真夠嚴實,無論我怎麽問,就是不對我道出她的身份。”
“我是認識,但……我覺得你還是忘記她比較好。”
站起身,男子凝望天邊明月,喃喃道:“能告訴我她叫什麽嗎?”“你會知道的。”小丫頭,你難不成忘記爲夫我了?
宮衍吃味了!
沐瑾凝向他,眸中染上不解:“現在不能說嗎?”她到底是什麽身份,爲何一個個都不肯對他直言?
沒錯,對話的兩人,正是宮衍和沐瑾。收到靜影傳回的消息,确認沐瑾無事,他心裏真真松了口氣,可同時,他心裏有些吃味,覺得事情好巧,自己的妻子救了好友,且兩人近距離相處了數日,這讓他拿不定主意,該如何坦然面對沐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