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詩文交流會結束,少年雲輕狂文采何等了得,箫藝如何精湛,人品如何出彩,很快在錢塘一代傳開。
時間一天天過去,有關少年雲輕狂在詩文交流會上展露出的風華,已傳至皇城,乃至整個大晉。
人們茶餘飯後,都在談論這個少年郎。
“容貌俊秀,文采斐然,年僅十五,這雲輕狂簡直就是天才啊!”
“那樣獨到的見解,那般奇異的箫曲,無不說明,人雲公子本就是天才,什麽叫簡直就是?”
“沒錯沒錯,雲公子本就是天才。”
“唉,我兒要是能有雲公子一半聰明,做夢我都會笑醒的。”
……
“雲公子真長得很俊嗎?好想見他一面!”
“要是能被雲公子看上一眼,我想我幸福得隻怕會暈過去。”
“‘去年今日此門中,人面桃花相映紅。人面不知何處去,桃花依舊笑春風。’雲公子真得是好文采,能做出這麽好的詩詞。”
“‘落紅不是無情物,化作春泥更護花’好美,好令人感動哦!”
“‘草長莺飛二月天,拂提楊柳醉春煙。兒童散學歸來早,忙趁東風放紙鸢。’這詩将景緻和人物融合在一起,充滿生機,春意盎然,我好喜歡!”
閨中小姐們相互間走動時,一個個面露嬌羞,議論着雲輕舞随口吟出的詩詞。
就是她教星兒和丘寶唱的那支歌兒,也在大晉傳了開。
而這些,身在山上修煉的她,是不知道哒!
說起來,桃林中她吟出的那幾句,聽到的人并不少,隻是她沒發現而已,畢竟當日可是詩文交流會,才子們三五一群,結伴漫步于桃林小徑上,偶然間碰到她這個大才子,再不經意間聽得
她吟出的那首詩詞,欣喜,發怔之際,誰又會出聲驚擾她?
至于歌兒和那首她無意吟出的《村居》傳于坊間,不用多想,就知是從林府露出風的。
總之,化名雲輕狂的某女,是真真正正揚名啦!對此,逸塵隻是在詩文交流會結束那晚,不鹹不淡地丢出兩字:“不錯。”爲這,雲輕舞郁悶了半晚上呢!她怨念深深,覺得師尊大大最起碼也該可勁地誇一句:“丫頭,你很了不起,看來還真有自信的資本!”
想象是美好哒,現實卻無比骨感。
姐兒躲在被窩,咬着小拳頭,委屈得不要不要的!
月下,幽深的峽谷中血霧彌漫。
“快走,我随後追上你們!”下命令的男子,臉蒙黑巾,身形修長,手中利劍不時往下掉着血水。奈何護在他身前的三道矯健身影,身形一動不動,好似沒聽到他的命令一般。“這是命令,聽到了沒有?”男子身形一閃,從那三道身影身後竄出,冷喝道。
論身手,他們确實比不上大人,可對方圍攏過來的有不下二十人,留大人一人在此,能應付得了嗎?
“還遲疑什麽?”
男子見自己的屬下站着仍舊不動,好看的眉頭不由緊皺在一起:“走啊!”統共帶了五名血滴子出來,不料,兩個已經身受重傷,若不及時離開,性命鐵定要丢在此地。血滴子培養一個不容易,他不能讓他們就這麽折在這!
三名持劍的血滴子,其中兩人迅速抱起受重傷的同伴,餘下那一個,握着利劍作掩護,護送同伴們向峽谷外撤離。
從峽谷深處傳來的腳步聲愈來愈近,男子眼裏染上嗜血之色,嘴角緩緩勾起,暗道:“血幻宮,好一個血幻宮,竟爲非作歹,拿嬰兒的血修煉邪術!”回想到那個陰氣迫人的血池,回想到血池邊上堆積的新舊不一的嬰孩襁褓,男子心裏的怒火蹭蹭地往上竄。
——站在血池邊,看着那些碎骨,襁褓,倘若是個心理素質差的人,難保不會恐懼到神經崩潰。
他知道,這裏多半隻是血幻宮的一個據點,但能在這發現嬰兒失蹤的源頭,于他們來說,也算是小有收獲。
接下來,隻要針對血幻宮展開一系列打擊,直至将其完全剿滅,那麽嬰兒失蹤事件,将從此再不會發生。
環目一掃,不下二十人。
呵呵!既然上杆子送死,那他就成全他們!
“殺!”一身形中等,微胖,戴着虎牙面具的男子,揮手間,森寒的聲音自口中蓦地迸出。
與他戴同樣面具的血幻宮弟子,聞言,齊聲應道:“是,金護法!”
金護法?血幻宮四大護法之一,沒想到讓自己在這遇上,男子目光半眯,目中神光瞬間宛若利刃般,直直刺向那被下面之人喚作金護法的男人身上。一雙桃花眸中流光溢彩,精芒四射,凜然之氣自他身上爆散而開,一字一句道:“金護法是嗎?今日将會是你的忌日!”
就在他說話的當頭,那些帶着虎牙面具的血幻宮弟子,拎着劍已朝他招呼過來。男子早有所準備,隻見他雙腳輕輕一跺,身子立時騰空而起,跟着,勁爆劍氣飛散,血花如雨,飄落于空。
慘呼聲起,聲聲不絕。
看着自己人一個個倒下,金護法陰狠的眸一閃,便以閃電之速,加入到厮殺之中。
狂猛殺氣,朝自己後心襲來,男子心下冷笑,身法淩空變換,輕松躲過這緻命攻擊。金護法一擊未中,氣惱之下,目中神光不由愈發變得陰狠。男子似是沒感受到他那吃人的眼神,手腕翻轉,劍刃徑直刺向他的脖頸。
金護法感到脖間出現一絲涼意,臉上突變,立即向後疾速爆退。
差一點,僅差一點,他就命懸一線。
額上冷汗滾落,金護法雖躲過那要命一劍,可整個人依舊驚魂未定:“那是我的命門,他是如何知道的?”暗道一句,他吐出一口濁氣,竭力穩住心神,開始又一輪進攻。
男子即便修爲已至合之境初期,但一對多,在經過近一個多時辰血戰後,身上不免還是挂了彩。
“殺,他受了傷,逃不掉的。”金護法陰寒的嗓音在峽谷中響起。
“是。”
餘下不多的血幻宮弟子,一聽他的命令,不要命的就朝男子圍攏了過來。男子眸光冰寒,拖着手中的長劍,往圍向自己的血幻宮弟子身上掃視一圈,說時遲,那時快,不等那些血幻宮弟子出招,他手中的長劍一閃,“铮铮”劍鳴響。
銀光似電,劍鳴八聲,那圍在他身邊的八名血幻宮弟子,脖間皆血流如注,齊刷刷地轟然倒地
“不可能,不可能,他的修爲與我不相上下,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殺了我血幻宮二十三名弟子,這絕對不可能……”金護法在心裏連連搖頭,實難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,然,地上一具具血幻宮弟子的屍體,卻是真切存在的,由不得他不信眼前的一切,更何況,這場厮殺,他有參與其中。
一晚上折損近五十多名弟子,宮主一旦知曉,先不說他這個護法還能不能當得下去,就是性命怕都難保。
與其被宮主降罪,不如竭力拼上一把!
拿定主意,金護法陰鸷的眸變得狠毒起來,隻見他手中的劍快速揮舞,抵擋男子襲來的蝕骨劍芒。
“嘭嘭嘭……”數聲響,劍劍相碰,火化迸散。
悍然的力量,将二人震得不約而同往後疾退,待先後穩住身形,又齊張嘴噴出一口鮮血。金護法掌心發麻,拇指和食指間的虎口,裂開一條血縫,鮮血順着他手握的劍柄滑至劍身,終自劍尖滴滴掉落在地。
此刻,他狼狽至極。
明明是同樣的修爲,但他清楚認識到,對方的速度和力量都比自己強過不少。
男子稍加調理内息,不待金護法有所反應,劍光蓦地劃出,就見血光爆現,一隻斷臂飛了起來。金護法慘叫一聲,踉跄着往後退,劇痛令他周身冒冷汗,虎牙面具下的臉,這一刻已扭曲到極緻。
痛,斷臂處傳來的痛感,讓他恨不得化身猛獸,撲向男子将其生吞活剝。
“你,你是誰?”
他雙目沖血,咬着牙問。
“我是誰你無須知道。”
男子提劍一步步走向他。
“很好,你給我記住,我不管你是誰,今日斷臂之仇,來日我必翻倍還給你!”金護法惡狠狠地盯着男子,眼神甚是怨毒。男子道:“你以爲你還有那個機會嗎?”就在他說這話的時候,金護法轉身就往峽谷深處逃,速度相當之快。
然而,男子比他更快,且在距離他數步之遙時,男子縱身而起,自他頭頂飛過,而後,落在他面前,輕飄飄地道:“去死吧!”金護法森笑:“那就一起。”說着,他的身子淩空往後疾飄,左手随之一揚,也不隻是什麽物什被他丢了出去,隻聽“轟”一聲爆響,剛才他所站之地,已然煙霧彌漫。
“你以爲這樣就能逃走嗎?”
金護法以爲自己得手,禁不住狂笑而起,卻不成想,男子幽幽的嗓音如同魔咒在他耳邊響起。
“……”他怔住了。
男子在他三步開外站着,身形筆直挺拔,手拎長劍,墨袍翻飛,黑發飛揚,宛若地獄索命使者,正冷冷地盯視着他。
“助纣爲虐,死有餘辜!”
音起,劍光閃,血肉翻飛,人已命喪黃泉。
收回劍,凝向地上随處可見的殘肢碎肉,男子身形晃了晃,轉過身,準備離開峽谷。熟料一道寒芒由遠及近,向他疾速襲來。男子感知到危險靠近,提氣,以平生最快的速度,飄向峽谷外。
“廢物!”
注視着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,注視着金護法的殘肢碎肉,紫衣人嘴裏冷冷吐出兩字。
片刻後,他垂眸望着捏在指間的飛镖,嘴角泛起絲若有似無的笑:“能從我的暗器下逃脫,算你小子有幾分本事,不過,下次你是否還有次好運?”沒錯,剛襲向男子的寒芒,就是紫衣人手中的這枚飛镖,此物直襲男子後心,卻沒能命中,後又飛回自己主人手中。
倘若雲輕舞在此,指不定對這紫衣人多少有那麽點印象。
内傷嚴重,外傷也不輕,但未免被血幻宮的人追上,沐瑾硬是撐着氣力往前疾飄。
值得,受這點傷值得,就算此刻氣絕,也是值得的。想到血幻宮那麽多弟子死在自己手上,想到還有一個護法亦喪命在自己之手,沐瑾嘴角牽起一絲愉悅的笑,暗忖:“衍,我是有收獲的,我對得起你對我的信任!”頭越來越暈,此時下山非明智之舉,上山,他得上山,找處隐秘的地方藏起,待身上的傷稍微穩住,再另行計較。
萬一,萬一倒地不醒,他也無甚遺憾。
他們會把消息傳回去的,傳到太子手中……
喝令同伴先一步撤退,一人殺死血幻宮二十多名弟子和一名護法,從紫衣人手上逃離的那名身形修長挺拔的男子,正是受宮衍之命,借巡視各地産業之機,暗查嬰兒失蹤,以及未婚女子莫名其妙失.貞的沐大公子。
東方漸顯魚白,他忍着眩暈之感,往山上攀爬着。
許是失血過多,眼下他體力虛弱至極,根本無法再催動真氣,隻能靠自身的蠻力,尋找安全的藏身之地。
徐徐風兒輕拂,淡淡花香萦繞鼻尖,耳邊水花蕩漾,雲輕舞嘴裏叼着根野草,惬意地躺在飛瀑旁的大石上。姐兒要休息休息,等會再修煉上一個多時辰,定能在今晚沖破鞏固期!“唉!師尊這兩天怎越來越話少了?是我哪裏有做錯嗎?”翹起的二郎腿晃呀晃,某女想了好幾天都沒想出個所以然。
“難不成師尊也有更年期?要不然,沒法解釋他最近出現的反常。”搖頭,雲輕舞接連搖了搖頭,暗忖:“不對不對,丘寶那小砸也變得怪怪的,步調幾乎與師尊一模一樣,倘若師尊是因爲那神馬更年期,性情才出現反常,丘寶的情況又該如何解釋?他可還是個小孩紙呢!”
眼珠子轉啊轉,雲輕舞想啊想,不知不覺間夕陽已西斜。
忽地,她一拍腦門:“莫非是因爲我武道修煉即将大成,即将下山回京,即将離開這裏,他們的情緒才會出現反常?”姐兒思量到這,覺得肯定是這個原因沒錯。鼻子,眼睛一瞬間泛酸, 離開師尊和丘寶,于她來說,亦不舍,但天下無不散之宴席,何況她還有許多事要去做。
沐瑾是被憋醒的,暈暈乎乎睜開眼,發現周圍月色清明,他緊皺在一起的眉頭方緩緩松開。
“我沒死,我還活着,隻是頭有些暈,周身發熱,看來我的命挺硬,閻王不敢收呢!”邊暗忖,他邊扶着樹幹吃力地站起。月下,雲輕舞眸光怔然,抱膝坐在大石上,寒涼的風兒吹來,令她冷不丁打了個寒顫,人一下子清醒不少。
有人!
呼吸聲明顯,哪個不長眼的侵入她的地盤?
靜影?會是他嗎?
難不成男銀時隔這麽久,又派出影衛暗地裏護她周全?秀眉緊蹙,不對,近兩年内,她并沒在這飛瀑周圍感覺到那些家夥的氣息。懷揣疑惑,她尋着呼吸望去,冷聲道:“誰在那裏?”随着音落,姐兒頃刻間傻眼。
沐瑾靠在樹幹上,撩起袍擺,正在放水,聽到這突如其來的聲音,身子一僵,尚未等他再有所反應,一柄明晃晃的利器,疾速朝他飛射而來。然,就在電光火石間,他恢複冷靜,屈起雙腿,身子向後一仰,緊跟着倒吸口涼氣,暗道:“好險!”
隻因那利器幾乎是擦着他臉龐穿過。
修煉跨入合之境的武者,目之所及,與白日裏無絲毫區别,也就是說目能夜視,基于這麽個特殊能力,雲輕舞剛擡眼望去,正好看見沐瑾在放水。“麻痹麻痹,男人那玩意姐兒是知道,但如此真切地看在眼裏,姐兒還是頭一遭!”自大石上站起,雲輕舞迎風而立,在心裏直吐槽。
殘月脫手而出,宛若寒星朝沐瑾那玩意襲去,就這都不能解她那一刹那間竄起的尴尬和惱怒。
沐瑾明面上是沐府大公子,但暗裏他有着很牛叉的身份,而且沒少經曆生死考驗,這也就讓他鍛煉出極強的感知力和警惕性。
至于短暫怔忪,實在是他頭有那麽點暈,身上有那麽點發熱,才在反應上慢辣麽一丢丢。
“你是誰?”利器紮進沐瑾身後的樹幹上,他忍着身上傳來的痛感,聲音虛弱問道。他不知的是,由于剛才事發突然,加之他急于躲避,尚未顧上松開袍擺,将自個那玩意遮住,眼下,又是個仰身姿勢,形象真真令人無法觀之。
雲輕舞瞪着眼,心中一萬頭草泥馬奔嘯而過:“無恥,bt!”臉上如布寒霜,她冷喝一句,揚手就甩出數枚銀針。
察覺到危險,沐瑾更是顧不得整理衣袍,一手提褲,一手拎着袍擺,躲避那一枚枚襲來的銀針。
“小公子,我,我不是壞……”
他聲音虛弱,邊躲邊解釋。
“有話,有話咱們好好說成不,小公子……我遇到賊人,身受重傷,是無意間闖入你的地盤的……”
喲!受了重傷,身形還這麽靈敏?
雲輕舞臉上湧現出一絲詫異,但很快化爲冷漠。
“小公子,你,你再繼續使用暗器,就别怪,就别怪我不客氣了!”沐瑾虛弱的聲音裏帶了絲寒意,飄入某女耳裏卻沒絲毫威懾力。
“你……”
沐瑾怔住了,因爲就在他語罷的瞬間,本距離他數丈距離的清秀少年,此時此刻,已站在他面前。
“立刻,馬上收拾好你自己,否則,我不介意削了你那玩意!”
冰冷,不容置喙,充滿殺氣的聲音,自雲輕舞唇齒間漫出。
沐瑾聞言,低頭朝下看去,頓時臉紅得不要不要的。原來剛才他爲躲避利器,還有那一枚枚飛來的銀針,一手提着袍擺,一手雖拎着褲子,可是,可是男人那玩.意卻并未裝進去。好家夥,同是男人,沒必要如此兇悍吧?
竟要削掉他的大.鳥!
識時務者爲俊傑,沐瑾是最有眼力見的,更深知自己遇到了高手,否則,不會以肉眼不可及之速,逼近他面前,且輕輕一擡手,之前那近乎完全紮進樹幹中的利器,就無聲無息地飛回到少年手中。
亮芒閃閃,他哪敢怠慢,忙打起所有的精神,速度地整理褲子,長袍。
“我瞧着你不像是兒郎,莫非你是女子?”收拾妥當,沐瑾靠在樹上,脫口便問出這麽一句。身型單薄,樣貌俊秀,可眉眼間卻難掩獨屬于女子的陰柔之氣,最最關鍵的是,以他多年流連花叢的經驗分辨,絲絲縷縷女兒香萦繞鼻尖,這些無不表露出一個信息,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少年,而是位身手高絕的少女。
再說了,男人看到自己那玩.意,有必要起那麽大的反應嗎?并冷冰冰地吐出一句:“無恥,bt!”這未免也忒奇怪了吧?
雲輕舞冷冷道:“我是男是女關你何事?說吧,你是誰,爲什麽要跟蹤我?”
“跟蹤你?這位姑娘,話說我什麽時候跟蹤過你了?”沒力氣,真不想說話啊!奈何被個小丫頭制服在此,想走走不掉,若不如實作答,命丢在這,怕是沒什麽懸念。沐瑾悲催至極,強撐着體力,反問道。
“說說你是誰吧,又爲何會出現在這裏,最好說實話,否則,我彈指一揮間,就可要你性命。”眼神不像是在撒謊,難道詩文交流會那日跟蹤她的人,另有其人?雲輕舞思索着,面上卻看不出什麽情緒。
沐瑾朝她指間把玩的利器上瞅了眼,咽了咽口水,小心翼翼地道:“我說之前,姑娘您能不能先把那物件收起來!”
“怕了?”雲輕舞眨眨眼,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