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言,宮衍認真道:“娶舞兒,我隻是想保護她,沒有旁的目的。”
“衍,我不是那個意思。”曉得自己話沒說對,沐瑾忙出言解釋:“我隻是覺得你眼力忒好了,沒錯,我就是覺得你眼力忒好,竟能透過表象,看到太子妃的内在美。”宮衍擺擺手,晲他一眼,頗感無奈道:“好了,别解釋了,我還不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。”
讪讪一笑,沐瑾摸了摸鼻頭,悻悻然道:“即便我想東想西,也甭想從你這真正解惑,說到底還不是在白想。”裝傻?太子妃爲何裝傻?爲何裝作身患惡疾?衍又爲何一力配合她?這夫妻倆要做什麽?
“我還是那句話,有些事目前不能告訴你。”瑾,不是我不想告訴你,實在是我不想舞兒身陷險境,對不起!想到前世種種,宮衍心裏頓時一陣刺痛。
瞧他眉頭緊皺,臉上顯出痛苦之色,沐瑾心裏一緊,忙關切地問:“你臉色不太好,是哪裏不舒服嗎?”
“沒事。”搖搖頭,宮衍平複好心緒,看着眼前的好友,鄭重地道:“你我既是君臣,但更是摯友,瑾,做事時,你一定得保護好自己,哪怕我交代你的事完成不了,也必須得保自己周全,記住了?”爲幫自己,沐府滿門全死在血泊中,尤其是瑾,死法比自己沒好到哪去。
手腳被鐵鏈捆綁,固定在石柱上,十指一根根被削掉,眼睛被剜,雙耳和舌頭……
鮮紅的血水濕透了他褴褛的長袍。
“沐瑾,沐大公子,這就是你背叛本王的下場!”
“放心吧,你效忠的主子,本王的太子皇兄,很快就會與你作伴的。”
“太子皇兄,你看到了嗎?他,沐大公子,是因你,才落得這個下場,還有沐府滿門,亦因你落得滿門被斬,别怨我,要怨隻能怨你自己,安排他……”
……
口不能言,身上沒有絲毫力氣,他被侍衛架着雙臂,眼睜睜地看着瑾在劇痛中,咽下最後一口氣。
随之而來的,便是他失明,便是他手腳被砍,便是……
不能再想,不能再想起那些過往,否則,他怕按捺不住心底的憤怒與恨意,将那些人統統揪出,碎屍萬段。然,眼下那些人仍在蟄伏,他沒有證據讓他們伏法,讓他們身陷囹圄,所以,他隻能忍着,隻能暗中籌謀,等着他們露出狐狸尾巴,繼而出其不意,一網打盡。
心中如巨浪起伏,但宮衍俊臉上卻看不出什麽不妥,沐瑾聽了他的話,自然感動得不得了,可口中卻渾不在意道:“怎忽然變得這麽婆婆媽媽?我行事向來謹慎,不會讓自己身陷險境的,你放心好了!”士爲知己者死,如果有天真面臨險境,死亦無悔!
宮衍已收攏心神,神色凝重,聲音低沉道:“我是認真的,你務必要謹記在心!”
“好,我記住了,這樣總成了吧?”能被一國儲君這般關心,沐瑾既知足,又甚爲感動,暗自發誓,此生絕不背棄。
惷光明媚,跌宕起伏的山巒間,處處郁郁蔥蔥,山風吹過,野花香彌漫而開,令人倍感心曠神怡。
道院,雲輕舞和逸塵隔着案幾跪坐于錦墊上,此刻,她好生奇怪,師尊讓丘寶喊她到書房,卻久久不開口和她說話,這是爲何?
“師尊……”跪坐很不舒服有木有啊!心裏怨念,跪坐姿勢卻依舊筆挺:“師尊有話與舞兒說?”爲了雙膝少遭點罪,她嘴角動了動,眨巴着澄澈的水眸,終啓口小聲問了句。逸塵手握書卷,優雅從容地翻閱着,好似沒聽到說話一般。
雲輕舞好想吐槽喲,奈何不敢呀不敢。
“明天是什麽日子知道嗎?”沒有看她,逸塵清潤,微冷的嗓音突然揚起。
“什麽日子?明天就是明天啊,難不成是什麽大日子?”
無辜的眸子眨啊眨,雲輕舞臉兒上浮出不解。
“三年一度的詩文……”
沒等逸塵道出後話,雲輕舞當即一拍腦門,“嘿嘿”笑道:“師尊不提我還真給忘了呢!”放下書卷,逸塵看她一眼,淡淡道:“莫自信過頭。”雲輕舞眸光狡黠,探身上前,湊近他道:“師尊對舞兒沒信心,還是覺得舞兒隻會說大話?”詩文交流,就憑她腦袋中裝得那些詩詞歌賦,想不成名都難。
咳咳咳……
雖然有做文學大盜的嫌疑,但是,能讓那些國之瑰寶在這異世問世,也是種傳承不是?
逸塵沒有搭理她之言,而是道:“才子雲集,可不單單是詩文交流。”
“不單單隻交流詩文?”雲輕舞眼珠子轉啊轉,嘻嘻一笑,道:“除此之外,難不成大家湊在一起還外加閑扯?”逸塵臉一沉,拿起書卷就在她腦門上拍了下:“朝中大臣,多是出身世家 ……”
“師尊,您怎麽說着說着,扯出朝堂上的事啊?”雲輕舞眉兒皺在一起,截斷師尊之言:“我又不想做官,更不會與什麽世家打交道,那些事還是不聽了吧!”朝中是神馬形勢,與她又沒啥關系,知道辣麽多做什麽?
再說了,就她對古曆史的了解,現如今的朝中諸臣,一大半出身世家,少數一部分是寒門出身,且世家子弟入朝爲官,幾乎不費吹灰之力,而寒門之子,則必須有大才華,且有貴人舉薦,方能入仕,此種入仕模式,存在神馬問題,她清楚知道,但這與她相幹嗎?
逸塵手握書卷,再次在她腦門上拍了下:“我說什麽你聽着就是,屆時,自會讓你知道緣由。”
還緣由呢?神馬緣由?
總不會讓她去調教大晉,扭轉朝堂格局吧?
要真是這樣,其結果,怕是與特級地震突現無二。
思緒翻轉,最終收攏,雲輕舞滿臉堆笑道:“好吧,師尊您說,我乖乖聽着就是。” 師尊之言,姐兒無法違背,那就做乖寶寶先聽着便是。
“州郡中正官會在詩文交流會上發現人才,擢之入品。”逸塵道。
雲輕舞眨巴着晶亮的眼眸,笑道:“這是好事啊,隻要有才,寒門子照樣可以出仕。”唉!師尊大大,您是神仙,作何關注這人間俗事?姐兒不解,很不解!
“才子們會當場賦詩,經義辯難……”逸塵緩聲說着,雲輕舞這丫的聽着聽着,又出言截斷:“經義辯難?”逸塵瞥她一眼,道:“怕了?”雲輕舞搖頭:“這有什麽可怕的?不就是經義辯難麽,我行的。”
逸塵挑了挑眉,道:“這僅僅是其一,州郡中正官還會留意才子們的言行舉止。”
“言行舉止?這方面我沒什麽問題啊!”雲輕舞大言不慚地道:“我坐有坐相,站有站相,說話不孟浪,笑起來如花開,總之,我哪哪都好啦,師尊不用擔心哒!”逸塵銀眸半眯:“也不知你這厚臉皮是跟誰學的。”
雲輕舞撫上臉,滿目無辜:“厚臉皮?沒有吧,師尊您仔細瞧瞧,舞兒的臉皮可薄啦!”心裏的小人兒捧腹笑個不停,神色間卻盡顯傻白甜,看着她這個樣子,逸塵深深爲之鄙視:“你的臉皮還能再厚點嗎?”
“哎呦喂,師尊,您咋能這麽說舞兒涅?”故作泫然欲泣狀,雲輕舞癟着嘴兒道:“師尊就這麽,就這麽嫌棄舞兒麽?”“好了,别耍寶了!”逸塵沒好氣地擺擺手,道:“既然大話已出,就快些去準備,免得明日丢人現眼。”
“嗚嗚……師尊太瞧不起舞兒了,舞兒好傷心,嗚嗚……”起身,雲輕舞邊擦拭眼角,邊似小可憐一般哭着朝書房門口走。“慣會裝!”逸塵望着她的背影,丢出一句。“哈哈!被師尊識破啦,真不好玩!”頓住腳,雲輕舞回過頭,笑聲悅耳,朝師尊大大扮了個鬼臉,嘻哈着跑了出去。
“古靈精怪!”逸塵口中喃喃,跟着嘴角勾起,慢慢笑了。小丫頭已修煉至合之境鞏固期,再有數日,沖破鞏固期完全不成問題,該教的這兩年他都教了,後面的路就要靠小丫頭自己走了……
銀月如鈎,懸挂于樹梢之上,屋裏燈火搖曳,雲輕舞盤膝坐于床上,開始了一天的精神力修煉。此時,她目光專注,盯着牆上挂着的一副名爲‘意念訣六’的畫,眼珠子一轉不轉,認真地看着。
自‘意念訣一’開始修煉,經過‘意念訣二’、‘意念訣三’直至‘意念訣六’,她的精神力已經尤爲強大,但師尊大大有說過,意念訣統共有八層,必須得竭力修煉完,否則,就等着被他虐!
每副意念訣中都會出現一個人,那人不僅會和她對話,且教授她功法,這于雲輕舞來說,自然是極其樂意接受的。
集中精神,參悟‘意念訣六’上所繪的畫圖。
平心靜氣,很快,她眼前一黑。待重新恢複視覺時,雲輕舞發現自己身處一漆黑之地。
冷,寒氣襲人,雜草叢生,空中星辰閃爍。
這與“意念訣六”上所繪的畫圖完全無二樣,雲輕舞心下明白,她這是已經進入圖中世界了,眸中染上一絲輕淺的笑意,神色間無半點驚慌,也是,這都已經到‘意念訣六’了,她還有什麽可驚慌的?
一幅圖,一個世界;一個世界,一種功法,修煉下來,精神力一層一層地提高,聽師尊說,這世間除過她,沒人再有這般機遇。
雙目閉阖,她人依舊盤膝坐在床上打坐,精神力卻在圖中世界已然活躍起來。
轟鳴聲響,星辰璀璨,光華齊聚于她身上。
“丫頭,你的精神意志好強大!”随着男子磁性的嗓音揚起,雲輕舞就看到一抹颀長的白色身影,正在她眼前不遠處舞劍。劍法奇妙,變幻多端,令人一刻都挪不開眼。“可看明白了?”舞完最後一個招式,男人看向她問道。
雲輕舞默默地點點頭。
男人樣貌俊美,會心一笑,而後化爲一縷白色煙霧,瞬間沒了蹤影。但他的聲音卻自遠方飄來:“你可以出去了。”雲輕舞“哦”了聲,緊跟着就睜開了眼,精神力自“意念訣六”中豁然退出。
“我的精神力又上了一層。”她嘴角噙笑,喃喃道:“等沖破合之境鞏固期,就剩下大圓滿,看來我很快就可以見到爹爹了!”
窗外夜色靜寂,靜坐片刻後,身子一歪,扯過棉被,雲輕舞躺倒了枕上。“唉!師尊莫不是真要我調教大晉,扭轉朝堂格局吧?”腦中躍出用晚膳時,師尊就明天的詩文交流會,與她又談了半個時辰話。
什麽州郡中正官選人才後,還會着下面的人到那人才所在的家鄉探訪,看這人家世是否清白,人品究竟如何……打心底說,她聽得真是頭大喲,那一刻,她甚至有想到、師尊難不成曉得她的身份?
曉得她是太子妃?
是未來的一國之母?
我滴個娘,就算她會挂上那麽個身份,可素這也不代表她會多管閑事好伐!
師尊啊,您的期望值未免忒高了些。
頭大,真是頭大!
揉搓着額頭,雲輕舞睜着黑亮的眸子,定定地盯着床頂。
“姐兒隻想吃喝玩樣樣好,然後陪在爹爹身邊,一家人其樂融融,真沒想過做則天大帝啊!再說了,那厮能耐非凡,一旦繼承大統,想必定有一番動作,用得着她插手麽?師尊,您究竟怎麽想哒?難道您就不怕我被人指責,牝雞司晨麽?”
翻了個身,揚手一掃,桌上燭火熄滅。
雲輕舞鑽在被窩裏,小聲嘀咕:“被指責牝雞司晨,我是不怕啦,但我幹嘛要多管閑事?”
晨陽初升,各地文人雅士,乘車陸續齊聚武林水畔。當然,像今日之盛會,不少閨閣小姐在丫頭陪同下,也坐車趕至這裏看才子們吟詩作賦,辯論經義,若是緣分到的話,指不定還能給自己瞅個如意郎君,随後讓家人前去男方家提親。
雲輕舞用過早膳,回房稍作收拾,便帶着丘寶往山下走。春風拂面,花香萦繞鼻間,沐浴在暖陽下的她,甚感惬意。“少掌門,您真能一日揚名嗎?”丘寶走在雲輕舞身側,眨巴着眼睛問。
“喚公子。”雲輕舞斜睨他一眼,哼聲道:“師尊小瞧我,難不成連你這小家夥也在小瞧我?”丘寶很狗腿地笑了笑,道:“丘寶不敢,丘寶隻是覺得這天外有天,人外有人,而公子這一段日子以來,根本就沒看過經史子集,要是在這上面栽了跟頭,豈不是讓旁人看了笑話。”
“哼!你小砸就是小瞧我,我不看經史子集怎麽了?現在,我就認認真真地告訴你,無論是吟詩作賦,還是經義辯難,都難不倒我。”雲輕舞信誓旦旦地說着,聽得丘寶一愣一愣的:“公子可要說到做到,莫讓師父失望哦!”少掌門好自大,不過,就少掌門的能耐,或許還真有自大的資本。
武林水畔有一片近百畝地的桃花林,因詩文交流會每三年都會在此舉辦,因此,這桃花林中早些年前便修了亭台樓閣,水榭小橋等設施,以供才子們談天說地時,有休憩之所。雲輕舞來到桃林中時,才子們三三兩兩湊在一起,有吟詩作賦的,有彈琴奏箫的……總之,大家都想将自己最好的一面,展示在那些個大人眼前,好被挑中,從此鯉魚躍龍門,跨出光宗耀祖第一步。
“出題了,大人出題了!”遠遠的,雲輕舞聽到這麽一句,跟着,才子們從四面八方往一處行去。腳步停下,雲輕舞側耳聆聽起來。原來是經義辯難啊!待聽清楚内容,她嘴角彎起一抹弧度。
闡發經史子集中一句話的新意。
才子們很積極,很熱情地表述着自己的見解,這一刻,無論是世家出身的公子哥,亦或是寒門子,大家似乎站在了同一個起跑線上,都想憑借自己的學識,得到大人們的青眼。“丘寶,好像真被你說對了,天外有天,人外有人哦!”
雲輕舞歎了句,提步前行。
“公子怕了?還是該說的都被那些才子們說盡了,公子腦袋空空,就栽在這了?”
丘寶歪着腦袋看向自家少掌門,眼裏流露出的神光,與其師父時常看向某女時的一模一樣。“小砸,你在鄙視我!”擡手一個腦袋崩就招呼到丘寶頭上,雲輕舞哼聲道:“好的不學,偏學壞,今晚别想吃我做的膳食。”
“公子,我那是在激勵你,真哒,真哒是在激勵你,嗯,準确些說是在刺激你,興許被我一刺激,你腦中突地就有了靈感,然後蹦出一句,便就此揚名也說不定哦!”不給吃飯咋能行?師父雖沒說,可他知道少掌門怕是不久就要下山了,到那時,再想吃少掌門做的膳食,還不知到何年何月呢!
丘寶扯扯雲輕舞的寬袖,又是賠笑,又是賣萌,看得某女連番白眼。
“好,大家闡發的觀點都很好!”渾厚,中氣十足的男聲自才子們中間傳出,雲輕舞眸光一閃,理了理寬袖,站在一株開得正盛的桃花樹下,衣袂飄飄,語聲清亮宛若山澗清泉,将自己的觀點,不疾不徐地闡述而出。
也就在這時,不知從哪裏吹來一陣風兒,頓時,花雨紛飛,将雲輕舞萦繞在其中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,眼神無不驚歎。
“妙!極妙!見解獨到,甚妙啊!”
“伯年,此論當得第一,當得第一……”
“文采不凡,人也甚妙,大才啊!”
接連三位大人發出感慨,諸位才子那叫個羨慕嫉妒恨。
“小子雲輕狂見過三位大人!”寬袖白袍,面容俊秀,體态修長,行走間優雅從容,才子們看到來人走近,不由自主地讓開道,雲輕舞嘴角始終挂着輕淡的微笑,她朝望向自己的諸才子禮貌地點點頭,終在三位大人三步外站定,揖手見禮。
三位大人對雲輕舞又是一番誇贊,而後看到她手中的竹箫,三人互看彼此一眼,其中一位大人道:“雲公子想來箫藝不錯,能否爲老夫三人吹奏一曲。”來此就是爲一舉揚名,雲輕舞又怎會拒絕?隻見她微笑着點頭,而後走到一塊大石旁,迎風距坐其上。
陽光照耀,仿若給她披上了一層光之華衣。
竹箫湊近唇畔,她那修長的手指宛若白玉琢成。風兒吹來,衣擺翻飛,墨發舞動,縷縷箫音藕斷絲連,似仙音曼妙動聽,綿綿不絕。
曲意新奇,箫音拔高,如鷹擊長空,煙花爆散,箫音落下,又似夭紅零落,輕輕地,輕輕地,幾乎柔到人的骨子裏。諸人凝神靜氣,聽着這奇妙的箫曲,生怕一個響動,會驚動曲音營造的意境。魚兒在水中暢遊,花兒在吐納芬芳……
拔高,落下,娴熟地變換着,聽得人一會激情澎湃,一會又心神缥缈,纏綿悱恻。
漫漫箫音,多種情感齊聚一曲中,它美到了極緻,讓人對生命油然生出珍視之感。
“優美,感傷,真是個妙人!”在諸人看不到的一隅,一抹修長的身影饒有興味地看着、距坐在大石上正低眉吹.箫的雲輕舞身上。
寬袖飄飄,容貌俊秀,堪稱美少年。
箫音漸漸止息,雲輕舞拜别三位大人,步履悠緩,朝桃林深處而行。丘寶緊随其後:“公子,今日之後,您必将揚名錢塘!”說着,他忽地又搖搖頭:“不對不對,今日之後,公子勢必揚名天下!”
“天外有天,人外有人,我可沒你小砸說得辣麽厲害!”轉過頭,丢給他一個白眼,雲輕舞翹起唇,眉眼間難掩嘚瑟。其實,揚名與否,她一點都不在乎,但師尊說這是一次曆練,要求她揚名,那就揚名好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