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隻是最後迫不得已的想法而已,其實我并不相信我會敗給他,我們一起努力,一定會抓住他的,我對我自己有信心,你對我有信心嗎?”我問。
段蘭芝歎了口氣,思索了許久,才終于點了點頭,道:“好吧,我相信你。但是,如果明知道以後戰勝不了他,要不就放棄吧,我們一起去國外,我不相信他會追到國外來。”段蘭芝說。
我點了點頭,道:“我會考慮的。”
段蘭芝大概知道短時間難以說動我了,又歎了口氣,露出一個勉強的笑:“打算在哪裏租新屋子?”“沒想好,不過治安一定要好,當然,我知道再好的治安對于一個經驗特别豐富的兇手來說,形同虛設,但是能給他增加一些難度是一些難度吧。”我說。
段蘭芝想了想:“如果我給你建議,你會接受嗎?”
我點了點頭:“你說。”
“我一個親戚在71軍工廠家屬院有一個空置的房子,附近就是部隊,治安比其他地方應該能好一些,他也有意向把房子出租,你如果願意,又不嫌棄那個樓有些老的話,我就給他說一聲。”段蘭芝道。
我能理解,實際情況應該是段蘭芝知道她的某個親戚有房子閑置,但是“有意向出租”這句話的可信度并不高,她這是爲了我而去向她的親戚尋求幫忙呢。
但是縱然心裏比誰都明白,但是我也知道明白歸明白,不能說也不能拒絕,因爲那樣會讓段蘭芝寒心。
“恩,好,租金無所謂多少,反正我現在賺了不少錢,不在乎貴多少,主要是不能讓你親戚有别的想法。”我說。
段蘭芝點了點頭:“我懂你的意思。”
段蘭芝打了電話,很快的就搞定了她的親戚,我們先去看房,等确定下來,再制定租金。
我并沒有見到段蘭芝的那個親戚,反倒是見她從口袋中掏出了一把鑰匙,插入了這座牆壁長滿青苔的家屬樓中的402号房門鎖眼。
“别誤會,我上學的時候,把許多不常用的書都扔在這,等于是借我那個親戚的空置房當庫房用,我也好久沒來了。”段蘭芝生怕我誤會,連忙解釋道。
我有什麽好誤會的呢?事實上我在來的路上都已經想清楚了,通過段蘭芝剛才和她那個親戚的電話溝通,我就明白,段蘭芝可以做這個房子的主。
甚至,我猜測,當初段蘭芝剛來齊魯上學時,是沒有現在住的那套房子的,但是她家又不願意她在宿舍住或者其他原因,就是找那個親戚把房子借了過來,等有了段蘭芝現在住的那套房,那個親戚也不急着收,所以就先讓段蘭芝拿着鑰匙了。
我仔細的打量了房子一眼,南北通透,2室一廳,目測大概建築面積有75左右,雖然隻是簡修,但是房裏,床衣櫃桌子沙發茶幾等也算是應有盡有,剛才從外面看了樓房的構造,應該屬于前蘇聯援建的産物,所以房體應該質量很好。
“覺得怎麽樣?”段蘭芝問。
我點了點頭:“比我之前住的廉租房強多了。”
“那我們說說租金吧。”段蘭芝道。
段蘭芝就是這麽一個善解人意的女孩子,她了解我的性格,如果不率先提錢,我心中會過意不去,所以索性提錢開了口。
“我親戚說這個房子雖然比較老,但是質量不錯,而且附近生活很是便捷,東西各有一個三甲醫院,學校超市公交站也是一應俱全,所以要了兩千五,押一年付一年。”段蘭芝說:“如果你覺得貴了,我給我親戚再說談談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我擺了擺手:“兩千五已經很便宜了。”
“那我們先搬家吧,我記得你廉租房也沒太多東西,我叫一輛小面包,把你東西搬過來,過兩天我從我親戚那拿來租賃合同,簽了合同再交租金。”段蘭芝說到這裏,看了我一眼:“押一付一沒問題吧,要不要我給你墊一些?”
押一年付一年,也就是得掏六萬,的确不是一個小數字,不過對于現在的我來說,倒是也不存在什麽困難。
“行,能直接轉賬最好了。”我于是爽快的點了點頭。
搬完家,又把這個房子細細打掃了一遍,段蘭芝便說太累今晚不想回去了,我知道段蘭芝是想趁着這個機會和我溫存一下。
一番**過後,段蘭芝如同一隻小貓一般,靠在我的肩膀上,柔聲問道:“關于那個工作,你想要要入行了嗎?那個工作可不是想象中那麽的輕松,因爲面對的都是屍體,甚至是已經腐爛已久,早已發臭的屍體。”
“我有心理準備。”我笑着說:“我的心理素質,比你想象的要強大的多。”
段蘭芝微微擡起頭,看了我的側臉一眼,歎了口氣:“但願如此吧。我明天帶你去見一個老師傅,你跟着他先入個行。”
……
第二天一早,段蘭芝就把我拽了起來,洗漱完畢後,帶我來到了學聖區警局附近的一個城市花園。
“怎麽,你要找的師傅不在咱局裏?”我問。
“他其實都是算已經退休了,隻是因爲咱區上做清理的都沒什麽經驗,局裏才返聘他,也算是二線,有比較髒的活他才會去,平時他隻用去局裏簽個到就行了。”段蘭芝解釋道:“就像是那個h的幾起案子,都是他負責的。”
我點了點頭,算是明白了。
在這個城市公園的廣場處,段蘭芝對着廣場中,一個正在打太極的白發老年人招了招手,喊道:“蕭爺爺”
那個白發老人停住了動作,回頭看了段蘭芝一眼,道:“哦,小段啊。”
“他就是那個師傅?”我低聲問。
我并沒有别的意思,隻是覺得這個老頭和我腦海中的形象反差很大,雖然不說這個老頭看出來年輕時有多麽英俊,但是臉色容光煥發,穿着一身白色馬褂,顯得很是精神。
“恩。”段蘭芝微微點了點頭,應了一聲,就是拽着我小跑着來到老頭面前。
“蕭爺爺,這都八點多了,您怎麽還在這打,我以爲您該休息了。”段蘭芝笑着問道。
“今天早餐吃的有些多,所以就比平時多打了一會。”老頭笑着回應,然後看了我一眼:“這位是?”
“哦,這就是之前給您提過,想要當專職清潔員的周海生。”段蘭芝說着,又指了指老頭,對我說道:“海生,這位是蕭軍爺爺,是我們局的老師傅了,也是一直負責善後清潔的。”
“哦。你有心理準備嗎?跟死人打交道?”蕭師傅上下打量了我一眼,問道。
“恩,有準備。”我很是堅定,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。
“那就好,其他的事情,我相信小段已經給你提前說過了,我就不多說了。”蕭師傅說:“希望你既然選擇了,就不要後悔,長期的做下去。”
我點了點頭。
“其實我們都知道,現實中,不可能像電視劇裏那樣,三天兩頭就一個命案,而且是那種需要我們清潔的惡性命案,所以咱們區手頭上也沒那麽多他殺的案子,所以自殺意外死亡還得我們出面。”蕭師傅說完,拿出手機,撥通了一個電話:“許葉,你那裏有什麽案子嗎?我帶了一個新徒弟,給我們局裏做候補,嘿嘿,我都六十多了,老眼昏花,而且上半輩子和死人打交道太多,身上有些陰陽失調了,好,好,等你電話。”
挂完電話,蕭師傅對我說:“你的上面,還有一個師兄,兩個師姐,我剛打的就是你的大師兄,也算是我第一個徒弟,在孔府區做後勤,我們學聖區最近比較安定,所以我帶你和他會個面,孔府區在我們市治安最不好,所以案子也多,我帶着你跟他走幾場,你應該很快就能熟悉。”接着,我和蕭師傅告别了段蘭芝,乘坐出租前往孔府區。
路上,蕭師傅給我講了這一個師兄和兩個師姐的事情,以及關于這一行的一些基本事情。
我大師兄許葉,是首都政法大學的法醫學碩士,原先是做法醫的,但是因爲一次重大的判斷失誤,加上和當時首都局裏的領導不和,被勸退,随後回到齊魯,成了孔府區警局的後勤處理,當然,他不僅僅搞後勤,因爲他的學曆高,一些局裏法醫做不了的判斷也會請他幫忙,所以他雖然是搞善後的,但是在孔府區警局也算的上是一号人物。
大師姐田柔,結婚生子,所以暫時沒有接工作了。
而小師姐,聽蕭師傅說也就比我大五六歲,現在暫時跟着大師兄許葉在孔府區警局工作。
我們這一行,并不是光清理屍體那麽簡單,我們應該算是半個法醫,等法醫判斷完,我們進行屍體清理,也需要填寫一些關于案件的基本内容,當然,大部分做後勤的都沒有學過法醫,所以填寫的基本内容都是抄寫法醫的報告,蕭師傅說,做這一行一定要走心,不要把自己當做一個清潔工,因爲有時候法醫或者現場刑警沒有發現的線索,清潔工在挪動屍體的過程中就會發現。
出租車司機已經不止兩三次從内後視鏡觀察我們師徒二人了,畢竟我們說的東西都有些太過滲人,但是我和蕭師傅卻有些渾然不覺。
聽着蕭師傅的講述,我不禁對這一行隐隐有些期待,這,或許該是我的重生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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