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)在羊城回往齊魯的班機上,我看着周映蓉手上厚厚一塌子索常道的“供詞”,又看了看我手機上,想起秘密錄制的那個有些令我不相信現實的錄音,不知道該說些什麽。
“你還在想怎麽處理我和段蘭芝的關系?”周映蓉問。
我不置可否,她并不知道我内心的真實想法,事實上,聽到錄音上的對話以後,周映蓉和段蘭芝關系如何處理這方面的問題,已經不是我目前所在意的了。
亦或者是我聽到錄音裏那有些讓人駭然的對話後,我一路上都是對周映蓉避而遠之,還好她并不知道我偷偷錄過這段對話,以爲我隻是頭疼怎麽處理二女的關系。
“放心吧,我是個聰明女人,知道怎麽才能守住自己想要守住的東西,不會給你帶來困擾的。”周映蓉道。
聰明,呵呵,的确是個聰明女孩,聰明的把所有人都玩的團團轉的女孩,一個可怕的幕後殺手
沒錯,她是幕後殺手
“我累了,休息一會。”我說着,身子不由自主的離周映蓉遠了幾分,但一想這樣的行爲難免會讓其生疑,畢竟她是學心理學的,所以我連忙将手機放入了靠近她方向的左邊口袋,然後又把身體挪回了和她緊挨着的位置上。
接着,我閉上了雙眼。
我不是真的想要休息,而是在回憶錄音裏的對話,試圖看看自己是不是誤解了什麽,自從劉警官的事情以後,我不會再輕易的把懷疑一個人立即轉爲确定一個人可疑。
對話的内容大概是這樣的:“周映蓉:現在沒有外人了,我們可以談談了。索常道:他呢?他怎麽沒有和你一起。周映蓉:因爲在别人眼裏,我還在懷疑他,我必須擺脫他的嫌疑。索常道:那還真是偉大。周映蓉:不說廢話,既然你已經在我們之間的遊戲中輸掉,就該履行諾言,守口如瓶。索常道:那當然,但是你剛才說三年前,什麽意思,讓我背黑鍋。周映蓉:沒錯,三年前的案子,你也一起認了,我可以給你的賬戶打五百萬人民币。索常道:大概在遊戲一開始,你們就算計好了吧。不過,我都進去了,要五百萬有什麽用?周映蓉:你女兒生的病,五百萬應該綽綽有餘吧。沉默許久。索常道:我可以答應你們,但是我不知道你們這樣做爲什麽?周映蓉:這些不在遊戲範圍内,不能告訴你,不過你是聰明人,應該能猜得到。可以發揮一下你大腦的想象力。”
我不知道索常道有沒有猜到,但是我已經從這簡單的對話裏猜到了些許。
周映蓉見我閉目休息,便也不再多說。
回到齊魯後,我和周映蓉各自分開,我與段蘭芝溫存了兩天的時間,段蘭芝便是看出了我這兩天的心不在焉。
或許是段蘭芝比較善解人意,亦或者在段蘭芝面前我的矛盾情緒表現的太過明顯了……事實上,我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矛盾的心态,周映蓉做這些事情,并不是針對我,而且是她傳授了我很多的知識,能讓我在以後更加順利的找到殺害父母及養父的真兇,況且我和她已經發生了那樣的關系,于情于理我都應該把這個秘密藏到肚子裏,一輩子都裝作不知道。我一開始的确是這樣打算的,但是經過兩天的掙紮,我發現我的良心無法讓我這樣做,僅僅是兩天,這個秘密就讓我就連睡眠都睡不好。
“你到底怎麽了?從羊城回來就魂不守舍的,究竟有什麽事情瞞着我?”段蘭芝有些生氣的追問道。
段蘭芝在短短的幾天裏面,已經是第四次問我了,我看着段蘭芝着急的神情,知道此事也不好再做什麽隐瞞了,于是問道:“如果你的恩師有一個秘密,這個秘密可能與犯罪有關,你會怎麽做?”
“你的意思,如果對我特别好的一個老師,犯罪了,我該怎麽選擇?”段蘭芝問。
“恩,不僅僅是特别好,或許她隻有你一個學生,把她平生所學都教給了你,在生活上有困難也二話不說幫助你,你等于是她的關門弟子。”我又補充道。
“人情是人情,法律是法律,既然他犯罪了,我就會去舉報,爲他好也爲自己好。”段蘭芝想了想,說道:“退一萬步,在我國的法律裏,知情不報和包庇可是重罪,要判刑的。”
我渾身一顫。
段蘭芝看到我的神情,怎麽能猜不到:“你的一個恩師,犯罪了?”
“是。”我點了點頭,仿佛做了什麽決定一般,說道:“是周映蓉。”
“哐啷”段蘭芝手上的咖啡杯掉落在了地上,她顯然在之前沒有猜到,我所說的恩師就是周映蓉,畢竟周映蓉給她的第一映象還不錯,落落大方,不怎麽作僞。
多虧段蘭芝腳下的木地闆上鋪着地毯,不然這咖啡杯便會成爲犧牲品。
“她犯了什麽事?”段蘭芝一邊把咖啡杯重新拿到手上,一邊小心翼翼的問。
“去警局你就知道了,三言兩語說不清楚,而且我也隻掌握了一個大概。”我說。
“你真要舉報她啊?”段蘭芝很是驚異,顯然她也沒有想到,我把她的建議當做了決定,事實上,在我這兩天無比矛盾的時候,我自己就已經隐隐意識到,自己的潛意識可能已經做了舉報她的決定,隻是許多包袱加在身上,導緻我沒能有勇氣承認,段蘭芝的回答,顯然是我這個決定的強心針。
“那當然,你都說了,包庇可是重罪,你難不成希望我在監獄度過餘生。”我強顔一笑,便是起身。
……
我們來到學聖區警局,來到劉警官的辦公室,劉警官還是有一定能量的,目前他已經恢複了原先的職位,回到了屬于他的辦公室。
“有什麽事情?”劉警官看我和段蘭芝一起前來,我倆的表情也有些凝重,不禁沉聲問道。
看劉警官用很是古怪的表情打量着我,我猜劉警官誤以爲我和段蘭芝前來,是因爲我東窗事發了。
來的路上,我和段蘭芝讨論過,既然要舉報,那找劉警官合适一些,畢竟劉警官是周映蓉的“老師”,當然,我也有疑慮,那個索常道口中,周映蓉的同夥是誰,會不會是劉警官,但是段蘭芝卻以十分肯定的口吻告訴我不可能,既然段蘭芝這樣說了,我也隻能選擇相信。
“我們……”段蘭芝剛想開口,我便是打斷了段蘭芝:“我想再給她一次機會。”
段蘭芝有些不解的看着我,我卻是從容的拿出了手機,撥通了周映蓉的号碼。
“喂,海生。”很快,周映蓉便是接通了号碼。
“蓉蓉,有件事情我要對你說。”我開口道。
電話那頭的周映蓉顯然沒有想到我沒再稱呼她爲“領導”而是稱呼她“蓉蓉”,感到非常奇怪,頓了好半天,她才是問道:“嗯,什麽事,你說吧。”
周映蓉的聲音比剛才要柔和了幾分,顯然我對她稱呼的改變讓她的情緒出現了變化。
多麽天真的女孩啊……我卻……不,我這也是爲了她好
想到這裏,我堅定了一下語氣,道:“蓉蓉,你的秘密,我知道了,那天你審索常道的時候,我偷偷錄了音。”
說到這裏,我看向劉警官,我還想再确認一下,他是不是周映蓉的那個“同夥”。
劉警官聽到我對周映蓉說的話,臉上的神情吃驚且是疑惑,但是沒有恐懼和驚訝,顯然他真的不是周映蓉的那個同夥。
電話那頭,周映蓉沉默了不知多久,然後,周映蓉終于重新開口:“你要怎麽做,舉報我嗎?”
可以聽出,周映蓉的聲音有些哽咽。
“法律如此。”我說:“你應該明白。”
“那你爲什麽打電話過來。”周映蓉又問。
“我是想讓你自首,這樣的話,量刑可能輕一點。”我說:“這是我給你的選擇。”
“呵呵,選擇?好,那我也給你一個選擇吧。”周映蓉說:“你是希望我進入監獄,暗無天日。還是希望我已死謝罪。”
聽到周映蓉的話,我渾身一顫,是啊,如果她以死來一了百了,對于她本人而言,可能輕松一些。
劉警官已經聽出些許意味了,他甚至站起身,想要走過來,但是段蘭芝對他搖了搖頭,他才是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。
“我……我不希望你死。”我說。
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周映蓉說着,就挂斷了電話。
半個小時候,周映蓉來到學聖區警局,我像一個懦夫一樣躲在衛生間裏,由劉警官和段蘭芝爲她做自首筆錄。
二十分鍾後,段蘭芝給我發了一條短信:“你在哪裏?”
看到段蘭芝的短信,我心中不由的有些打鼓,周映蓉在被我“背叛”以後,會不會把我和她的關系都說出來了,畢竟說出來這些也算是理所應當。
看吧,我就是這樣一個懦夫。
“我在洗手間,這就出來了,你那邊搞定沒有?”我試探的問。
“搞定了。”段蘭芝回答,很快又補了一條短信:“她想見你,你也别躲着了,她也挺可憐的。”
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