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)說到這裏,我突然神情一愣,看着第四張我拍攝的照片,怔怔發呆。
“海生,發現什麽了?”周映蓉剛剛走進辦公室,就看到我這樣的神情,她比專案組其他成員都了解我,自然知道我這個神情意味着有了新的發現。
我沒有立即回答周映蓉這代表了所有在場人員的疑問,而是親自來到投影儀前,快速的操作起了投影儀,當我在榕樹上拍攝的28張照片快速從我面前閃過兩遍時,我停止了手上的動作,來到投影前,指着投影的畫面問道:“二樓東邊這個房間是誰的?”
“是錢紅的女兒果果的吧。”劉警官顯然在短短的時間裏做足了功課,回答說。
我點了點頭:“我明白了。”
“明白什麽了?别賣關子呀你。”周映蓉很是着急的問。
我繼續說道:“二樓東邊的房間一共有兩扇窗戶,無論在榕樹的哪個角度,都可以完全的觀察這個房間,而果果畢竟不是大人,沒有太強的戒備心,所以不會太過在意每天自己是否每天有沒有拉上窗簾,綜上所述……”
“兇手的目标并不是錢紅,而極有可能是她的女兒果果?”劉警官搶先說道。
“不是可能,是确定。”周映蓉說:“我們一開始就搞錯了兇手的目标,事實上,是因爲錢紅和果果寸步不離的原因,而昨晚的這次襲擊,兇手本想調開錢紅,而去對果果實施侵害,但是沒有料到錢紅出去以後,很快又回來了。所以導緻計劃的失敗。”
“立即聯系錢紅,并且對錢紅女兒進行保護!”專案組組長拍案說道。
然而,我們終究是晚了一步。
我們專案組成員全體趕至錢紅家的時候,隻是看到錢紅無力的坐在門口的台階上,失聲痛哭,口中不住的說:“她才七歲,她還沒有單獨出去過,隻是過了七歲生日,才獨立睡一個卧室。”
“我們保證會把果果送回來的。”周映蓉安慰道。
而我則是跟在劉警官身後,學習他對現場偵查、取證的技巧。
“你們拿什麽保證?”錢紅瞪着雙眼:“你們一開始都搞錯了,因爲你們的錯誤,才讓果果被綁架,你們憑什麽讓我信任?!”
“錢女士,現在你說這些,隻會影響我們的心态,我們是人民警察,既然有犯罪,我們就會盡力的去将其繩之以法。”專案組組長皺着眉頭,解圍道:“我們一定會把果果帶回來的。”
“錢女士,果果很喜歡槍械嗎?”劉警官突然問。
“對,她喜歡,因爲她的父親,也就是我的丈夫,喜歡槍戰遊戲,她也被感染,但是我覺得女孩子不該玩這些,所以……”錢紅說到這裏,聲音戛然而止:“你怎麽知道的?”
劉警官指了指面前的牆壁,又指了指桌上的礦泉水瓶子,道:“牆上有新生的bb彈痕迹,而這個礦泉水瓶身五厘米處也有被bb彈擊打過的痕迹,我們可以推測,果果是站在五米外,用手槍式仿真槍打瓶子造成的。”
“不,我不讓果果玩仿真槍的,不說老家,就是家裏的仿真槍也被我丢掉垃圾桶了。”錢紅否定道。
“但這瓶礦泉水是今年8月3日生産的,說明是你們來以後才買的,所以上面的bb彈痕迹也是最近産生的。”劉警官一邊把礦泉水瓶子小心翼翼的放入證物塑料袋中,一面說道。
“甚至有可能是果果失蹤前玩的。”我點了點頭,看向錢紅:“錢女士,你最後一次見到果果是什麽時候?”
“不該這麽問。”周映蓉對我搖了搖頭,轉而看向錢紅:“錢女士,女兒果果失蹤前,你在做什麽?”
“我,我在廚房做飯啊。”錢紅仿佛突然想起什麽似得,說道:“對。果果今天表現的很反常,沒有粘着我,我去做飯的時候,她表情也很神秘,難道說……”
“錢紅女士,你這次回老家,真正的目的是什麽?”周映蓉問。
“你什麽意思?”錢紅見周映蓉似乎抓到了什麽線索一般,突然詢問自己,神色一變,反問道。
周映蓉道:“沒什麽意思,了解了解情況,犯罪肖像師請你說出懷疑的對象,你卻一個都說不出來,對不對?”
“是,我真的……”
錢紅的話還未說完,便被周映蓉擺手打斷了:“本來我的一些調查,想着如果莫宏遠是真兇就不提了,但是因爲我們判斷的失誤,讓我想到了我調查出來的一些反常的事情。說實話,你一個懷疑對象都提供不了,就相當的反常,而且犯罪肖像師給我反饋的信息,說你似乎在刻意隐瞞着什麽,對不對?”
“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?!”錢紅有些生氣:“現在你們的當務之急,是找到我的女兒果果,而不是在審訊犯人一般審訊我吧?!”
“不,我這樣問,就是爲了盡快找到果果。”周映蓉道:“經過我的調查,你和你丈夫的關系,并非像外界所看到那麽好,你丈夫酗酒以後,時長會伴有對你的家庭暴力,尤其在果果出生以後,因爲她是個女孩,而你又不願再生二胎的關系,你們的關系已經大不如從前了。”
聽到周映蓉的話,錢紅用手撐着腦袋,很是痛苦的低下頭去。
“而你這次回老家,就是因爲和你丈夫的争吵,所以,你回老家以後,并沒有和父母有什麽冰釋前嫌的迹象,你怕他們說你,怪你當時執拗,非要嫁給這個男人。”周映蓉繼續說道。
“别說了,求你了,找果果才是要緊。”錢紅此時已經紅了雙眼,但是還在苦苦的掙紮着,試圖阻止周映蓉繼續說下去,阻止周映蓉繼續揭露自己的謊言。
周映蓉點了點頭,卻是随手拿起了錢紅的錢包,打開了錢包的拉鏈。
“诶!你要做什麽?!”錢紅驚呼,手也下意識的想要進行搶奪。
周映蓉沒有給錢紅這樣的機會,直接起身躲過了錢紅,說道:“既然你不告訴我答案,爲了果果,我必須找到一些東西。”
說着,周映蓉的神情突然一頓,旋即笑了出來:“有一些痕迹,是很容易就找得到的。”
周映蓉話音剛落,手就從錢紅的錢包中抽了出來,雙指夾出兩包避孕套。
“你憑什麽翻我的包!”錢紅有些氣急敗壞。
“我說過的,一切都是爲了盡快找到果果。”周映蓉說:“現在,你刻意交待了,你回老家是爲了誰,又和誰使用了我手上的這個東西?”
“這跟果果無關!”錢紅歇斯底裏的大叫。
“我現在覺得有關系就是有關系!”周映蓉神色嚴肅了幾分:“告訴我,他叫什麽?!”
……
半個小時後,功德鎮警局審訊室。
“你叫莫宏達,是莫宏遠的弟弟,目前是懷楠村第一小學的美術老師,26歲。”周映蓉看着面前這個穿着整齊的男子,說道。
“是,找我有什麽事情嗎?”莫宏達問。
“錢紅的女兒果果暑假來村上,你輔導她繪畫,對嗎?”我問。
“輔導班57個學生,我還沒記清名字。”莫宏達聳了聳肩膀,這副摸樣倒是和他的哥哥莫宏遠很神似。
“你是仿真槍愛好者,你家收藏了十六把仿真槍,但是卻有十七個仿真槍的盒子。”我說。
“警官,這有……”
莫宏達的話說了一半,便是又被周映蓉打斷了:“你的鞋子品味很獨特,巧的是,在錢紅家的榕樹上,發現了無論尺碼,還是樣式都與你鞋子完全吻合的鞋印。”
“好吧,那又怎麽樣?”莫宏達說道。
“不說你非法入室,你才去過她家,她就險些遇到襲擊,而且她的女兒也在不久前失蹤了,所以你有重大嫌疑。”周映蓉看着莫宏達:“你應該明白我說的話的意思,你現在告訴我,你昨夜在哪裏,還有,一個小時前,你又去了什麽地方。”
“我在家裏備課,快開學了,不提早備課的話會很忙。”莫宏達說道。
“不僅僅是這樣吧,事實上,你和錢紅還有一層關系,需要我說破嗎?”周映蓉問。
“開玩笑!”莫宏達笑道。
“讓我們猜猜,你究竟是爲了不讓果果說出你和錢紅的那一層關系,才綁架了她,還是說比起錢紅,你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蘿莉控?”我問。
“我發誓我沒有對果果做任何事情,好吧,我是借了一把仿真槍給果果玩,因爲果果的繪畫考試得了輔導班第一,這是我答應她的獎勵。”莫宏達搖了搖頭:“她還答應等今年羊城的兒童繪畫大賽以我學生身份參賽,她那麽乖,又能給我帶來不小的利益,我爲什麽要設法傷害她?”
“目前隻有你的嫌疑最大,但昨天和今天下午,你都沒有不在場證據。”周映蓉歎了口氣,直視莫宏遠的雙眼,繼續說道:“你很難洗脫自己的嫌疑,不是嗎?畢竟所有證據都對你十分的不利,你沒有爲自己辯白的機會。”